蘇小凡眨了一下眼睛,呆愣的看了她幾秒,然後微微張開了嘴,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心底深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蔓延,但是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來。
“都過去的事了,初香妹妹還是不要提起的好,而且若是我的話,對於當年的事,絕對不會再提起。”水靈兒聞言瞬間板了一張臉,帶有幾分怒意的輕吼出聲,小心的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蘇小凡此刻的反應。
“我也只是這麼隨口一說,靈兒姐姐何必往心裡去。”水初香掩嘴輕笑了一下。
“若是我,即便是隨口一說,也不會,當年的事,墨哥哥已經不與你計較了,你還怎有臉來小凡面前提起。”水靈兒極力忍耐着此刻生出的這種想要將她直接趕出去的想法。
水初香依舊不爲所動,面容平靜的出聲道:“當年的事,初香的確是做的不對,但是從我的立場出發,我只不過是勇敢的去追尋自己所愛的人罷了,何錯之有?”
水靈兒氣憤的站起了身:“沒有哪個女子會像你那樣的去追尋自己所愛的人,這谷中愛慕墨哥哥的可不止你一人,誰人像你那樣做過了?如果是我的話,便會躲得遠遠的,永生都不敢踏入這裡一步,你還是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蘇小凡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還從未見過靈兒如此激動的神情,這水初香曾經究竟是對小寶貝兒做了什麼呀?而且就算是她對小寶貝兒做了很過分的事,爲何激動的人卻是靈兒呢?
還有總覺得從水初香身上飄散出來的那種淡香有些奇怪,是自己的錯覺嗎?
“靈兒姐姐別激動,不然他人會誤以爲你也喜歡墨的哦。”水初香依舊掩嘴笑着,完全不將水靈兒的動怒放在心上,一雙眸子忽閃間,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看似平靜的蘇小凡。
水靈兒白皙的面容瞬間變得緋紅,自己之前的確是喜歡過墨哥哥沒錯,但是自從知道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自己就已經開始慢慢的放下對他的感情了,到如今也僅僅是將他當做自己的哥哥罷了,雖然是這樣想的,但被提出來,還是難免會覺得不好意思。
“呵呵,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嗎?”水初香依舊欠扁的笑着。
“好了,直接說你是來做什麼的吧,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蘇小凡不喜歡她臉上的那種笑,看着就覺得全身直冒雞皮疙瘩,而且這段時間一直跟靈兒在一起相處,並沒有察覺到她將太多的心思放在小寶貝兒的身上,反而是對自己的照顧無微不至,此刻也是容不得她人含沙射影的來嘲弄她。
“就是想着我這回來了,也該來拜訪一下才是,不然於理不合呀,好歹你也是未來的谷主夫人。”水初香打量了這許久,才從蘇小凡的身上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她小臉蒼白的,看來上次的毒塵師父還是沒有給她解完的。
“遠峰送她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來拜訪,若是你想見小寶貝兒,等日後小寶貝兒在的時候你再來吧。”蘇小凡打了一個呵欠,起身搭上水靈兒的手:“我們進去休息吧,出來了這麼一會兒,也開始有些累了。”
擡腳走了一步,又回頭盯着桌上的那一籃子水果,輕聲說:“將你帶來的東西也順道帶走,這幾日有不少的人送來水果,我就算收下也吃不了,放壞了多浪費。”
水靈兒斂下臉上的所有表情,輕聲應:“嗯,遠峰幫她拎走。”
水初香有些錯愕的看着她們兩人離去的背影,之前聽聞這位未來的少夫人氣勢不容小覷,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她對自己的那種不喜歡就表現的如此的明顯,是天生如此的性格,還是仗着她少夫人的身份才如此的呢?
那個身份明明就應該是自己的纔對,墨他只是忘了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罷了,所以自己當初的那種行爲根本就算不上是錯啊,只是因爲他忘記了,他都狠心的忘記了,自己就不可以稍稍的使使壞嗎?
送走水初香,蕭遠峰就急衝衝的去了房中:“小凡,你別將她的話當真,當初他們會訂婚不過是她使了計,這之後我們回來就拆穿了她的謊言,墨哥就立馬跟她接觸婚約了的。”
“哦?什麼樣的計?”蘇小凡之前還對此沒什麼感覺的,此刻忽然的來了興致。
“這有一段時間水初香整日的往墨哥這裡跑,然後在我們出谷後,那水初香就忽然的跟谷中的人說她懷了墨哥的孩子,這翎叔他們聽後,也檢查了她當時的確是有了孕脈,所以就擅自做主給他們訂下了親事,這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都是大半年後了,翎叔他們也已經出谷了,最後是墨哥自己當着谷中所有人的面拆穿了她的謊言,解除了兩人之間那所謂的親事。”蕭遠峰在屋中坐下,一臉的憤憤然,且不說她身爲女子,就算身爲男人的自己若是曾經做出過這樣的事,也不敢在這樣招搖的再次上門來呀。
不過,說起來,身爲男人的自己是做不出來那種事的……
“那她懷的是誰的孩子啊?”蘇小凡眨眨眼,一般女子會用這樣笨拙的方法來行事嗎?應該很容易就會被拆穿的吧,而且小寶貝兒又不笨,怎麼可能被她那樣簡單的就忽悠過去。
蕭遠峰搖頭:“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這水初香的爺爺是我們谷中出名的製毒師傅,同時也懂一些藥理,她只不過是問自己的爺爺要了一味藥,服下後,在一定的時間內,會出現喜脈。”
說到這個,蕭遠峰忽然的站了起來:“我想起來一些事,我去找墨哥跟師父,你們兩個千萬不要跑出去哦。”
水靈兒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這忽然的又是想起什麼了?
“靈兒你剛剛怎麼那麼激動?”蘇小凡懶懶的靠在軟枕上,噙着笑意出聲詢問。
“沒什麼,就是不喜歡她,而且你要是因此跟墨哥哥吵架可如何是好,這你們兩人的婚期可是眼看着就要到了哦。”水靈兒垂下頭,眼中劃過慌亂,若是小凡知道自己曾經喜歡過墨哥哥,日後會不會就不與自己往來了。
“不過是一些過去的事罷了,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一段,我也不至於去跟小寶貝兒吵架。”蘇小凡看似平靜的出聲,心中卻是百味雜陳,全然不是滋味,剛纔聽到他們說了原由,自己心中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時間短,卻在腦海中幻想了各種他們之間的過往,如果僅僅是靈兒說的這樣,自己倒真的沒什麼好在意了。
細細想了下,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她以自己有孕了這種說法來當藉口的話,不是很容易就會被人拆穿嗎?”
“剛遠峰沒說,翎叔他們出谷後不久,她就鬧了一出在大庭廣衆下摔倒的戲碼,被人擡回去沒多久,就傳出她腹中孩兒流掉了的消息,當時大傢伙也未太過在意,最後墨哥哥回來了,找了師父幫忙,一下子就拆穿了她的謊言,因爲她當時畢竟還是處子身。”水靈兒坐在桌前,爲她削水果,師傅說多吃水果對她的病情與偶幫助。
“哦,這樣啊。”蘇小凡眉頭徹底的放鬆了下來,若是發生了那樣的事,也難怪靈兒會說出放在她身上,會不敢再來此地的話來。
蕭翎府上,書房內。
花飛塵手中翻看着一個賬目,而後眉頭越擰越緊。
“總覺得你們有事情瞞着我,這是我的錯覺嗎?”蕭遺墨坐在凳子上,兩隻腿前後飄蕩着。
“不是錯覺,不過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蕭翎眸中是一如既往溫和的笑意。
“爹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那就是我的錯覺,你如此一說,我不是會變得更加在意了嗎?”蕭遺墨抿嘴,稍稍有些不悅的攏起了眉峰。
蕭翎眸間笑意加深:“這怎會一樣,我承認,就證明你的直覺是對的,我若否認,就是否定了你的所有猜測,你若覺得不安覺得在意,纔會更加小心不是嗎?”
蕭遺墨垂下頭,不打算就這個問題繼續跟他理論下去,而且無論自己怎麼查,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隱瞞什麼,之前的事倒是很好查出眉目來。
再有那蕭白當日招供了什麼,師父到現在也還沒有告訴自己,總覺得蕭白一定有說些什麼,不然師父今天不會一直這般的嚴肅,又或者當日蕭白所說出來的事,跟他們隱瞞自己的事有某種關聯。
“墨哥。”蕭遠峰火急火燎的從外面衝進來。
花飛塵原本就擰起的眉峰更是緊了幾分,沉沉的出聲:“峰兒,這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慌慌張張的。”
“是,師父,我下次會注意的。”蕭遠峰斂去臉上的急色,垂下頭緩緩的退到了蕭遺墨的身邊。
“找我有事?不會是竹屋出事了吧?”蕭遺墨仰起頭挑眉問。
蕭遠峰搖了搖頭:“沒有出事,不過剛剛水初香去竹屋了。”
“她去做什麼?”蕭遺墨眉毛擰緊。
“去做什麼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跟小凡說了你們之前的事,還有啊,我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蕭遠峰這一路來的路上就將自己頭腦中的想法整理了一下,理順了之後,覺得實情十拿九穩就是自己猜測的這樣。
“哦?那女人怎麼說?有沒有生氣?”蕭遺墨始終記得師傅跟自己囑咐過的,近日一定要讓她保持平常心,情緒上不能有太大的起伏,不然會影響身體的恢復。
“倒是沒說什麼,也好像沒有生氣,不過最後小凡將初香給趕走了。”蕭遺墨走到他身旁去坐下,又繼續開口說起:“之前師傅不是讓人去查了那水煙兒的事,查出來的結果表明她那幾天有跟水初香見面是吧?”
花飛塵放下手中的賬目,淺聲回:“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這水初香剛剛回來谷中,兩人曾經的關係也算的上好,見一面也是沒有問題的呀?”
蕭遠峰點了一下頭:“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今日忽然想起來那水初香的爺爺可是精通毒藥,會不會是她要對付小凡?畢竟她之前爲了墨哥,可就找她爺爺幫過忙。”
此言一出,屋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蕭遺墨亦是黑了一張臉,雙眸微眯。
“且不管如何,你去查查看吧,她爺爺在我們谷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就算查出此事與水初香有關,也暫時不要驚動她,回來告訴我們商議後再做定奪。”蕭翎說完後斜斜的掃了一眼蕭遺墨的方向。
蕭遠峰也不多說什麼,沉默的跑了出去。
“墨兒,還很在意當年的事嗎?”花飛塵感覺到他周圍散發的氣息異常的凝重。
“當然在意,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了一個未過門的妻子,還是以那種可笑的方式,能不在意嗎?不過說到底當時最最生氣的是爹孃你們居然會相信她說的話。”蕭遺墨閉上眼睛,要不是因爲對那水初香爺爺的尊重,自己當初可是不會同意就那樣草草了事的。
蕭翎抿嘴沉默的笑笑,當年的事也的確是自己與雲姬的疏忽,如果最初的最初,自己與雲姬查的更仔細一些,也不至於鬧到最後由墨兒出面來解決。
“墨兒根本就無需在意,小凡只要知道了原因,也是不會在意的,你不用擔心。”花飛塵低頭又繼續查看那個賬目。
“對,我也覺得小凡不會在意,不過遠峰說小凡將初香趕走了,初香過去之後究竟是做了什麼呀?”蕭翎忽然有些好奇,小凡歷來對人都是溫和的,不過聽說上次在那樹林外,她倒也挺強勢的,那樣倒也好,在這谷中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
這谷中的人大多都從未走出過山谷,或許就因爲這個原因,讓他們中的一些人變得有些目光短淺了,總覺得山谷中的人比外面的人要更爲高貴一些,對於那些進來山谷的人都要欺凌一番。
蕭遺墨點頭:“我知道她不在意。”
水雲姬從外走進來,手中捧着一疊大紅大紅的衣物,笑彎了眉:“墨兒,等下回去的時候,將這些帶回去吧,叫小凡試一試,如果不合身的話,好及時的修改,畢竟她最近比之前瘦了一些。”
“嗯。”蕭遺墨起身雙手接過,擰着眉說:“我回去了,反正在這裡,你們也不告訴我。”
在他走後,蕭翎也站起了身:“塵弟,你跟我出去一下。”
花飛塵將賬目收好,起身跟了出去。
竹屋,蘇小凡在水靈兒的幫助下,穿上了那一身大紅的嫁衣。
水靈兒前前後後的打量了半餉後,嘀咕道:“這身嫁衣做的真好看,穿在小凡身上更好看,不過啊,小凡你最近的確是瘦了好多,要趁這幾日好好的補一補才行,對了,你想要吃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哦,若是平日我做的不好吃,你也可以提出來。”
“不會啊,靈兒做的很好吃,這谷中的飯菜都很香,我不是每餐都有吃很多嗎?”蘇小凡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這身嫁衣倒是將自己玲瓏有致的身形完美的襯托出來了。
“不過說起來,小凡最近雖然瘦了,胸倒是沒有變小誒,腰是不是變細了?據說男人都喜歡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墨哥哥到時候也一定會很喜歡的。”水靈兒伸手就想要去摸一摸蘇小凡的胸部。
門外蕭遺墨聽着她說的話,眉頭不悅的跳了跳,雖然一直生活在一起,她穿的衣服一直都是很寬鬆的,自己倒是沒怎麼去注意過她的身材,只依稀記得曾經見過一次的上半身,的確是挺有料的,想想就讓人血脈噴張。
“別摸呀。”蘇小凡抓住她那即將襲上來的手。
“我就想試試手感,這摸別人的肯定跟摸自己的感覺不一樣吧。”水靈兒一臉認真的出聲。
蕭遺墨忍不住將門推了開來,只隨意的看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了,被她此刻的模樣吸住了視線,近日那無比蒼白的臉色,也在此刻那大紅嫁衣的襯托下,顯得有幾分紅潤。
“怎麼了?”蘇小凡抓着水靈兒的手轉頭看着突然闖進來的他。
“咳……沒怎麼。”蕭遺墨眸子忽閃了幾下,瞪向水靈兒的那一雙爪子。
水靈兒也忽然覺得自己剛剛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太大了,說不定墨哥已經聽到自己剛纔說的話了,紅着臉垂下了頭,好在剛剛沒有摸上去,這說不定墨哥哥還沒有機會摸上一回,自己怎麼能搶了屬於他的專利。
“對了,爲什麼沒有小寶貝兒你的衣服啊?”蘇小凡這才注意到剛纔他帶回來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衣服。
“我已經試過了,我娘就是想問問你看看要不要修改。”蕭遺墨走進屋內來坐下,這才一剛坐下,就又自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因爲此刻那蘇小凡正面不改色的在開始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小凡,剛墨哥還在這裡,你怎麼就開始脫衣服了啊,雖然婚期快近了,你們不也還沒有成親不是,該注意的還是注意一點兒的好。”水靈兒在蕭遺墨前腳邁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就上前將門關了起來。
蘇小凡努努嘴:“又沒什麼關係,我以前還跟他一起洗過澡呢。”說是這樣說,卻還是紅着臉低下了頭。
“真的嗎?”水靈兒一雙水眸中染上了興奮的光芒。
“真的啊,就在他剛去我家的時候。”蘇小凡脫下衣服,將自己之前的衣服穿了起來。
“墨哥當時是什麼反應啊?”水靈兒兩眼泛光,不用親眼看到,也能夠想象的出來,當時墨哥的表情肯定很好玩,畢竟當初的小凡可是將他當做小孩子來着,可是墨哥卻是一個真真的成年人哦,這面對女孩子的裸體肯定淡定不了。
“你們不要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門外傳來蕭遺墨冷冷的聲音,水靈兒臉上雖然依舊寫滿了好想知道,卻還是隻能將這種想法壓下去。
蘇小凡紅着臉掀脣笑笑,別說他會覺得不好意思了,自己在知道他原本是成人後,也是很害羞的啊。
蕭卿坡的府上,蕭翎與花飛塵兩人坐在大廳內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他們出來。
半晌,蕭玉瓊緩緩的走了進來,輕聲說:“翎叔、塵師父抱歉啊,我爹孃去接南家的人了,據說他們已經到了谷外。”
花飛塵與蕭翎兩人無言的對視了一眼,這據他們之前說的,應該不是今日到吧,爲何會提前了?而且這不管是什麼人要進谷,谷主在的情況下都必須通報一聲,他們此爲給人一種故意遮遮掩掩的錯覺。
“去多久了?”沉默了一會兒,蕭翎纔出聲問起。
蕭遠秋擰眉想了想:“去了有一會兒了,應該快回來了的,翎叔且先等等,我去讓人備茶水過來。”
半個時辰之後,蕭卿坡夫妻二人帶着一個年輕男子從外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原本安安靜靜坐在廳內的蕭玉瓊在看清楚走在自己爹孃身後的男子後,頓時臉色變了變。
因爲那男子的五官既無法用普通來形容,又無法用醜陋來形容,置身於兩者之間,顯得有些不上不下的。
原本這些時日就猜想着來人就算沒有墨哥哥那麼帥氣,至少長相也差不到哪裡去吧,畢竟娘這幾日一直在自己耳邊說,那人的爹孃有多麼的出衆,沒想到本人卻長成這樣,一顆心瞬間跌進了谷底。
“玉瓊,過來見見允之。”夏千萍笑的有些不自然,但是聲音卻也是很客氣的,自己的女兒自己當然是最爲了解的,她中意什麼樣的人,自己當然也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是這各谷之間的婚事一旦確定下來,就是不能輕易更改的,就算不願意,玉瓊她也只能嫁給眼前的人,畢竟這谷中的人大多可都不願意再娶她了,上次她做的那件事,可是鬧得全谷皆知啊。
蕭玉瓊不情不願的站起身,緩緩的挪了過去,低着頭福了福身子。
南允之那雙不算大的眼珠子都快落到面前的人兒身上去了,來之前就聽聞了這百獸谷中的女子極爲漂亮,此刻親眼所見更是一眼就被她奪去了心智。
眼前的她可是比往日見過的那些從百獸谷嫁到自己淋霧谷的女子都要美上許多。
“谷主跟塵弟怎麼過來了?”蕭卿坡在對上廳內坐着的兩個人後,眸底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
“想說今日有空來你府中坐坐,這位是你未來的佳婿?”蕭翎溫和的笑着,用端着茶杯的手指了指那容貌着實不出衆的人。
“對,允之過來,我跟你引薦引薦,這位是我們百獸谷的谷主蕭翎,日後你就跟玉瓊一般叫他翎叔吧。”蕭卿坡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是稍縱即逝,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允之見過翎叔。”南允之禮貌的對着蕭翎拱了拱手。
蕭翎笑着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轉頭看向蕭卿坡問:“打算何時讓玉瓊離谷?這我也好讓雲姬準備些賀禮。”
蕭卿坡看了一眼自家女兒,此刻雖然她低着頭,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卻依稀能夠感覺得出來她的不滿。
自己又何嘗不是,剛剛去山谷外,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中就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己從小呵護備至的玉瓊,如何甘願讓她嫁給如此長相的男子,但這是早幾年前就訂下的親事,又不能輕易的退掉。
原本還想着回來之後,與孩子她娘好好的商議一番,沒想到谷主居然在自己家中。
“具體的日子,我們還要商議一番,安排下來應該要到少主大婚之後了。”夏千萍見自己相公沒有說話,才笑着在一旁開口。
“既然如此的話,改日我再登門拜訪,今日你們就先招待客人吧。”蕭翎站起身,還未等兩人做出反應,就與花飛塵一起走了出去。
“師兄爲何走如此快?”
出了府後,花飛塵才疑惑的發問。
蕭翎淺笑:“你沒看出他們兩人此刻的神色都很奇怪嗎?當年這樁婚事應該是他們自己選的纔是,想來是沒料到對方爹孃都長的很出色,孩子卻是這副尊容吧。”
花飛塵面容平靜的出聲:“師兄切不可以貌取人,我看那孩子還不錯,至少不像有的人一眼看過去,就給人討厭的感覺,他爹孃早幾年來谷中的時候就給我一衆很奇怪的感覺。”
蕭翎笑着搖了搖頭,對他前面的一些話不置可否,不過最後的那一句卻莫名的敲進了他的心中:“塵弟你派人去山谷周圍搜尋搜尋,儘量的不要驚動任何人,南家的人不可能就讓那孩子一個人過來迎親的吧,看看谷外住了多少人,也好適當的防範防範。”
“嗯,之後去辦,師兄你先行回府吧,我還要去玄長者的府中看看情況。”走着走着,花飛塵忽然的停下了腳步,那蕭玄的傷勢倒是穩定了下來,那蕭白可是還有些危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下手太重,到這會兒都還沒有醒過來。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之前有人傳話過來說,那蕭玄已經醒過來了,我也應該過去看看。”蕭翎轉了個方向,朝着蕭玄家走去。
“谷主,塵少爺。”
見到兩人過來,守在府門口的侍衛都恭敬的出聲。
“這裡的人都換過了嗎?”蕭翎走進府中後,看了看在各處忙碌的人,倒是沒有之前熟悉的人在了。
“嗯,墨兒清查之後,將有問題的一些人都交給展良去處理了,沒問題的人也都換了一批。”花飛塵擰眉四周看了看,若是照墨兒的性子,應該會派一些他的人進府來纔對,只不過墨兒的人眼下在谷中的並不多,不知道之前究竟被他派去做什麼了。
“谷主來了,老夫……”
蕭玄看清從門外走進來的兩人之後,就掙扎着想要起身。
“玄長者還是躺着吧,這好不容易塵弟纔將你的傷勢控制住,可別讓傷口再裂開了。”蕭翎疑惑的盯着他胸前衣服上的那一道道血痕,這昨日衣服應該換過的吧,爲何又會有血痕。
“嗯,失禮了。”蕭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老老實實的靠坐了回去。
花飛塵責備的瞪了他一眼:“你今早起來過吧?我應該有吩咐他們不要讓你起來纔是。”
聽到他的聲音,門外候着的兩個守衛瞬間繃緊了神經,昨夜那蕭白的慘叫聲可是一直縈繞在這府邸的上空,讓聽的人膽戰心驚,雖然聽聞過塵少爺的恐怖,但是親耳聽見那感觸可不是從他人口中聽來能比的。
“塵少爺不要責怪他們,是我自己執意要起來的,不過折騰了一番,還是沒有走出這房門,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啊。”蕭玄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人都是會老的,你也不必太過介懷,好好調理一段時間,身子就會恢復過來。”花飛塵擡手探上了他的脈搏,這從他衣服上傳來的輕微血腥味,着實有些討厭,要不是看他傷勢不輕,真想現在就讓人來將他的衣服給換了去。
“嗯,讓塵少爺費心了。”蕭玄有些慚愧的垂下了頭。
“你是想要去見那蕭白吧?”蕭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詢問出了聲。
蕭玄聞言又擡起了頭,沉默的對上蕭翎的目光。
半晌後,才緩緩說道:“我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些年來,我也待他不薄。”
“玄長者你聽聞過跟四個山谷相關的另一個秘密嗎?”花飛塵探脈之後見他的身體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就算是自己,有的時候也有治不好的傷患,那蕭白給他的傷口再加深一些的話,或許自己就已經無能爲力了,看來那個人多多少少對他是存有一些感情的。
蕭玄沉默的搖了搖頭,就連那山谷的未來存在危機的說法,也是從他人口中聽來的。
花飛塵看了一眼蕭翎,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自己是否能將那件事告訴眼前的人。
蕭翎輕點了一下頭。
“你們只知道百餘年前,四大家族的人跟皇室鬧矛盾,慘遭滅門,卻不知事情的起因。”花飛塵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轉頭望了一眼門口的展良。
展良對上他的目光,沉默的轉身將守在周圍的人都遣走了,縱身躍上屋頂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百餘年前,有人將一封寫着四大家族中的人擁有能讓天下易主之能的密信送到了當時的皇室手中,當然皇室的人在看了之後,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措施,先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四大家族分散在全國各地的人盡數抓起來,然後又以各家人的性命去要挾當時做主的家主,交出那密信中所謂的能讓天下易主之物,只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查問,在四大家族即將因此滅亡之際,有人跳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緩解了四大家族的危機,也讓皇室的人最終良心發現,沒有對四大家族痛下殺手斬盡殺絕,這纔有瞭如今的四大隱世家族。”花飛塵說完之後,起身到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
蕭玄凝眉想了想,後啓口:“莫不是如今還有人認爲各家擁有那個能讓天下易主的東西?”
花飛塵並未回話,只回身朝着他點了一下頭。
“蕭白那孩子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個嗎?”蕭玄躺在牀上,今日一整天都在想着這個問題,將前程往事都回憶了一遍後發現,從一開始自己與他的相遇就有着諸多的疑點,只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從來沒有去認真的思考過罷了。
“的確是,但是我們派出去的人,估計也沒有那麼能找到他的同夥,所以目前還沒有辦法證實他昨晚說的話是否屬實,目前還不能讓他死了,所以,這段時間內,我不希望你去見他。”花飛塵略顯無奈的輕搖了一下頭,想着昨夜那蕭白一直嚷嚷着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自己並不喜歡殺人,如果可以,也不想要那樣的去在他身上用各種各樣的刑罰,但是如果不那樣做,又如何能從他的口中得知真相,四大家族好不容易隱姓埋名的生活至今,絕不能因爲任何外人的干涉,而導致再度陷入危機中。
“我還是想要見一見那個孩子。”蕭玄心中始終放不下,昨夜自己也是聽到了那些喊叫聲的,聽的自己心都揪起來了,如果不去看一看他如今的模樣,就壓根放不下心來靜養。
“等你身體稍稍恢復一些再去吧,目前我們不會讓他死的,就算之後他沒有任何用處了,我們也不會殺他,會交給你來處理,到時候由你自己定奪。”蕭翎下定了決心,只要從那蕭白的口中套出所有的消息來,就可以交給他去處理了,那個人是死是活,完全的交由他來定奪。
“謝谷主。”蕭玄感激的老淚縱橫。
從蕭玄家中出來後,蕭翎略有些擔憂的出聲:“塵弟你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昨日到現在你還未休息過吧?”
“晚上再睡就好了,現在去休息的話,到了半夜醒過來,可就不好辦了。”花飛塵揉了揉眉心,雖然的確是有些犯困了,卻也不是很想去睡覺。
蕭翎在一個田埂上停下了腳步,溫柔如水的一雙眸子在附近的景物之間徘徊。
“師兄?”花飛塵轉頭看去,一襲白衣的他,靜靜的站在那略顯雜亂的田埂間,周身流動的溫柔氣息讓這寒冷的冬日都無端的變得溫暖了許多。
“走吧。”蕭翎回過神,衝他笑了笑,外面的世界一直在不停的變化,但是這個山谷事到如今還依舊保持着自己幼時記憶中的面貌,或許不止這些時間,從最早的那批人進入山谷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地方就沒有變過了,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但是谷中人們的生命卻在不斷的流逝,不變的只是這個山谷中的事物。
而且自己仔細研究過這個山谷的地形,當初進入這裡的先祖一定是經過各方面的考量,做了他們認爲最周密的部署,讓任何人都不能輕易的闖入進來,即便是有人闖入了進來,也無法全身而退。
要到什麼時候,山谷中的人們纔可以完全不用防備任何人,可以心無旁騖,隨心所欲的生活,不用那些危害着大家生命的猛獸來守護這個山谷。
“師兄不用擔心,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我到現在也還記得當年你爹孃離開山谷時說的那些話,所以即便是你不出去四處尋找,他們某一天也會安然無恙的回來。”花飛塵幾乎可以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想的。
“嗯,當然會回來。”蕭翎勾脣淺笑,因着這抹笑原本縈繞在他周身的淡淡憂鬱也都盡數消失不見了。
京城中,將軍府內。
自那日兩人登門拜訪後,就被賈傲青強制性的留在了府中做客,因爲覺得在這裡住下,能夠更方便的爲他治病,蕭遠秋與蕭玉書兩人也就欣然的接受了。
只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理,老將軍的身子絲毫沒有好轉。
“玉書,你這兩日爲何總是心事重重的?”蕭遠秋搖晃着手中的玉扇,雖然冬日裡這京城也是格外的寒冷,卻總覺得要利用自己手中玉扇扇出來的涼風來驅散自己心中的不安,昨日收到了谷中傳來的一些消息,讓自己忽然想要趕回谷中去。
“老將軍的病情不簡單,其中或許另有隱情,應該要儘快的將師父找來此處才行。”蕭玉書心中有一個不成形的想法,但是一時半會兒又確定不下來。
“近日師父恐怕是抽不開身了,谷中發生了一些事。”蕭遠秋原本是想要暫時先將這些事瞞着他的,畢竟眼下紫韻也還沒有從宮中出來。
“出什麼事了?”蕭玉書一驚,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邊。
蕭遠秋大致的做了一個簡短的說明,略顯爲難的靠坐到了窗前。
“你等等,我再去給老將軍診診脈,然後你就先行回谷去,我在這裡停留數日,如果紫韻沒事了,我也會趕回去的,雖然我可能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蕭玉書站起身,急衝衝的拿了工具,就奔了出去。
蕭遠秋錯愕了片刻,也擡腳跟了上去。
賈傲青的房內,蕭玉書診斷結束後,終於是將自己這幾日來的疑惑問出了口:“老將軍,你是否一直以來都清楚自己中毒了?”
蕭遠秋微驚,這幾日他一直心緒不寧的是因爲這件事?
“你可真厲害,這無論是宮中的太醫,還是他們請來的江湖郎中,都無法診斷出來。”賈傲青快速的掩去了乍聽到時的驚訝。
“老將軍你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必須儘快的停止進食那種毒藥,實不相瞞,若是你一直服用下去,恐怕是撐不到小凡母女兩人回來了。”蕭玉書沉了一張臉,先前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但是昨日自己來診斷過,今天再來時,脈象已經與昨日完全的不一樣了,有更嚴重了的趨勢。
“怎會?按照你們說的時間,應該就在近期了吧?”賈傲青又在心中算了算時間,這些時日自己可都是掰着指頭在數着時間啊。
蕭玉書轉頭看向蕭遠秋的方向,谷中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說。
蕭遠秋擰眉想了想,而後開口說:“小凡他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若是沒有處理完,恐怕他們大婚後,是沒辦法馬上就來京的。”
“有危險嗎?”賈傲青從他凝重的神情中感覺出小凡此刻遭遇的事情似乎很棘手。
“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墨弟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只不過有很多瑣事需要處理,在她們來到這裡之前,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明知中毒還如此淡然,都希望你能夠接受玉書的診斷,以便撐到她們到來,小凡一直擔心將她娘帶來這裡的時候,你已經因病去世,那樣的話她會一直受着心裡的折磨,因爲她選擇了先行跟墨弟回谷完婚,而不是先帶着她娘回來見你。”蕭遠秋又晃動了幾下手中的玉扇,只要想到谷中的事,就無端的覺得煩悶。
“我知道了。”賈傲青偏瘦的臉頰浮現一抹深思,又似乎有幾分無奈。
蕭遠秋站起身,擔心的看向蕭玉書:“老將軍能否派人保護下玉書的安危,這次我跟來,就是不放心他獨自來京,如今我擔心谷中的情況,同時也擔心留他一人在此。”
賈傲青掃了一眼站在門邊的賈山出聲道:“放心吧,我會讓人加強他住的別院的護衛,而且就算他是紫韻公主喜歡的人,也不應該會招來殺生之禍纔是,皇上對公主的溺愛程度已經超出常人的想象,只要公主執意非他不嫁,就一定會成事的。”
“至於詳細的細節,目前還無法跟您說,但是我們只要身處京城就有一定的危險,當然,我們也不是什麼作奸犯科之人。”蕭遠秋勾脣淺淺的笑了一下。
“這點老夫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慶王也不可能將你們帶來我府上,好了,你放心去吧,小凡那邊如果有麻煩需要幫忙的話,儘管開口,老夫雖然病重臥牀多年,卻也多少是有些勢力範圍的。”賈傲青一臉嚴肅的出聲。
“老將軍的好意我代她心領了。”蕭遠秋說完後,又轉頭看向蕭玉書:“玉書切記無事不可離開將軍府,我也會去拜託藍溟,看能否這段日子讓他隨身保護你安危。”
蕭玉書靜靜的看着他,半晌纔出聲問道:“秋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沒有告訴我?”
還不等他回話,賈傲青就沉沉的開口:“莫非你這是不相信老夫?”
蕭遠秋笑着回:“並非不相信,只不過是不希望他出事,如果他出事,極有可能牽連到其他的人。”
賈傲青聽了也不再繼續多問,心中猜測着或許他們有什麼仇家,這樣將不會武功的他獨自一人留在這裡纔會這般的不放心。
“秋哥,我還是跟你一起回去好了。”蕭玉書聽他這樣說了,心中忽然的不踏實起來,不搞清楚他隱瞞的究竟是什麼事,自己就算是留在這裡,也會一直七想八想的靜不下來。
“唉。”蕭遠秋輕嘆了一聲,對他說:“玉書你還不瞭解墨弟的性子嗎?就算你跟我回去,不能告訴你的事,他也同樣不會告訴你的,所以你跟我回去也是沒有用的,到時候不是白跑一趟嗎?”
“那好吧。”蕭玉書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了頭,但是若是墨哥讓他不告訴自己的,就算自己跟着回去了,也確實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麼,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慶王府一趟。”
語畢,蕭遠秋就極快的走了出去。
蕭玉書連忙,拿過一旁的筆墨,寫起了藥方:“我今日重新給老將軍開一副藥,會加入一些解毒的藥,還請老將軍乖乖的將藥喝下去。”
“小凡的相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聽藍溟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賈傲青之前一直在心中思索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詢問出來,總想着反正不日小凡她們就會過來,都可以親眼看到了,也沒有詢問的必要。
“呵呵,其實不是孩子,墨哥因爲一些原因纔會變成孩子的模樣,最近大婚附近就會復原了。”蕭玉書輕笑了一下,想着如今小凡或許也還以爲墨哥是一個孩子,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那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賈傲青稍稍放下了心。
“嗯……墨哥對我們大家都很好的,要去形容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還真是說不好,老將軍,你無需多想,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蕭玉書揮筆極快的將藥方寫了下來,交給從門口站到自己身旁的管家賈山。
翌日,表面寧靜的百獸谷因爲蘇小凡的再度暈倒,而讓所有人再度陷入了緊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