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傑,你有話跟我說?”
稍微想了想,蘇小凡還是決定主動詢問出聲。
就從前對他的瞭解來看,他應該是一個有話就說的人才是。
“其實……那個,之前有人來這裡過,要我將一個東西交給你,你等着,我去給你拿。”孟傑糾結了好一陣,還是決定直接交給她,原本是想要直接扔掉的,但是想着萬一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可就不好了。
蘇柄轉頭滿心疑惑的看過去。
“之前你們結婚那兩天,有人送過來的,你跟小西也不再,所以就由我弟弟放起來了。”孟平輕輕的出聲。
“是什麼樣的東西?”蘇小凡倒是有些好奇。
“我當時也忙着沒仔細的去看,好像就是一個信封吧。”孟平擰眉想了一下。
還不等蘇小凡再度詢問出聲,孟傑就將東西拿了過來,平放到她的面前。
“張雲鬆?”
蘇小凡看到信封上的三個字後,深深的蹙起了眉。
事到如今,那張雲鬆究竟還爲何要給自己寫信?
“打開看看吧。”蕭遺墨眸色變了變。
“嗯。”蘇小凡拆開來,看了裡面的內容之後,臉色微妙的變化了幾下,不可置信的將信紙又平鋪到了桌面上,驚訝出聲:“那張雲鬆究竟想要幹什麼?明知我跟四喜的關係不是很好,還拿四喜來威脅我?而且他究竟是從何得知我不日要去京城的?”
“那張雲鬆雖然只是在翰林院任職,不過因爲其丞相女婿的身份,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在京城中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或許已經知道了你孃的身份?”蕭遺墨看完那書信中的內容後,面容淡淡的沒有多大的起伏。
那張雲鬆應該知道凡兒不會爲了那四喜做任何妥協的纔是,走這一步棋究竟是何意?
“唉,官職什麼的我不懂拉,不過沒有理會的必要。”蘇小凡語畢,就將信紙直接的全部撕碎了。
“不管怎樣,小凡你進京之後可得小心一些,防着點好。”餘小西眸中的擔憂加重,但是自己是沒辦法跟她同去的,而且就算是同去,估計也幫不上什麼的忙。
“放心吧,你們兩個好好的過日子就好了,別的事情根本無需你來操心。”蘇小凡彎脣淺笑。
之後隨意的說了一番話,便起身返回了二號店。
才進入二號店,水媚便柔若無骨的黏了過來,有了上次的經歷,蕭遺墨靈敏的閃躲到了一邊,順帶着將蘇小凡也拎走了。
“少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水媚不悅的瞪着一雙眼。
“沒什麼意思,你得改改這見人就黏過去的習慣,不然日後可是嫁不出去的啊。”蕭遺墨淡然出聲。
“人家不是說了嗎,這一輩子都要當你的護衛,終生不嫁。”水媚不滿的癟癟嘴,這人總是將自己說的話當做耳旁風。
蘇小凡抿嘴笑了笑,初見的時候是有些不適應的,不過這兩天看她對上誰都是那樣,也漸漸的習慣過來了,偶爾還會覺得她蠻可愛的。
蕭隆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將她拎到了自己身後站着。
“隆!”
水媚不爽的瞪了他好幾眼,但是對上自己的憤怒,他也依舊是神色淡然的。
“別鬧,你這樣會給少主少夫人添麻煩的。”蕭隆聲線淡然平穩,只眉尾有些不悅的輕擰着。
“唔……”
水媚這才安靜了下來。
“多日不見,恭喜你們大婚。”慕容淺華目光平靜的從蕭遺墨身上掃過,微微閃過一抹驚豔,昨日從歸來的幾人口中聽聞了他們的事,就在想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若是原本是成人的話,不知會是怎樣的面貌。
“嗯,近來可好?”蘇小凡回以一笑。
“承蒙掛懷,近日身子已經好多了,我等岳父岳母過來之後,就要暫時離開了。”慕容淺華脣角牽起一絲溫和的淺笑。
“是要回家嗎?”蘇小凡還記得之前他提起過這樣一些事。
慕容淺華脣角那絲溫和的笑意,瞬間變得有些無奈:“嗯,畢竟家中我是獨子,雖然心中不願,還是要回家接受父母安排的婚事。”
蘇小凡道:“逝者已逝,生者珍重,若是那位小姐還活着,恐怕也不希望見到你如此,說不定往後你會遇上更讓你心動的姑娘。”
“大小姐在淺華的心中是無可取代的。”慕容淺華目光堅定不移,堅信不管過去多少年,這份思念這份情也不會有絲毫變化的。
“所有人都相信你現在說的是真的,但是時光是很殘酷的,它會在不知不覺中將你腦海中的所有思念所有情愛都消散,而且愛情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茫茫人海中一定有在等着與你相遇的那一個人,你又何苦將自己禁錮起來,讓她一直等下去呢?”蘇小凡說完後從蕭遺墨的懷中掙脫出來,直直的走去了廚房。
雖然此刻在說的是那慕容淺華的事,腦海中卻無端的想起了那些自己思念着的人,因爲清楚再也無法相見,所以一直壓抑着心底的思念。
但是偶爾那逐漸滿溢的思念,總是會在自己毫不設防的時候流瀉出來。
會不會十年後,二十年後,自己就將原本的一切都給遺忘掉了呢?
蕭遺墨盯着她的背影,竟從她的背影中看到了濃濃的寂寞,如今自己在她身邊,她的家人也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爲何還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她應該說過的,不再喜歡那張雲鬆了纔是。
莫非其實心中還有些留戀?
慕容淺華聽完她的一席話,呆愣的杵在原地,她說的的確是事實,雖然過去的時間,還不是很多,自己也已經多少感覺出來了,大小姐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已經不如從前那般的多了,眼看着這酒樓經營的越來越紅火,自己也如釋重負的放下了心中的執着,曾經那股淡淡的憂桑,早就在無形中消散了。
或許真的有一天,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會在無形中消散的吧。
“我也覺得小凡說的沒錯,太過執着,只會讓逝去的人無法安息,放過自己,也會讓逝去的人安心的。”水靈兒看他此刻那受傷的神情,有些不忍心,忍不住的出聲想要勸慰他。
只不過說出口的話,也似乎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而且也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來安慰此刻的他。
“嗯,多謝,我先失陪了。”
慕容淺華抽回思緒,歉然的勾脣對她淺笑了一下。
水靈兒被他那抹笑容給迷了眼,怔怔的目送他遠走,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靈兒姐姐,你喜歡那個類型的嗎?我原本還想着你喜歡的是遠峰這種類型呢。”水媚託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走過去靠到了她的身上。
水靈兒紅着臉瞄了一眼蕭遠峰的方向,自己之前是的確覺得他不錯的,也偶爾真的會對上他的時候心跳加速,但不是此刻的這種感覺,此刻心底這種想要去安慰那個人,想要讓那個人綻放出最真實笑容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
“媚兒你不要將我牽扯進來。”蕭遠峰無言的瞪了她一眼。
“嘿嘿。”水媚笑了幾聲,將水靈兒拉進了後院中。
“今天出去發生什麼事了?”蕭遠秋輕聲詢問。
蕭遺墨走進櫃檯內坐下,悶悶的抿着嘴不說話,半晌才緩緩啓口:“爹那邊可有派人傳信過來?”
蕭遠秋輕笑了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條放過去:“剛剛送過來的消息,你看看,如果沒意見的話,我就讓那人回去覆命了。”
“嗯,就照爹說的辦吧,最近開始用人不用信鴿了嗎?”蕭遺墨掃了一眼從回來的時候,就靜立在櫃檯不遠處的那個男子。
“估計是爲了安全考慮,若是被他人截了去,可就不好了。”蕭遠秋走過去對那前來送信的男子耳語了幾句,來人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照谷主信中所言,年後就要讓大家開始實施之前的計劃了吧,若是那樣的話,我也回去想想辦法,將村民們動員起來好了。”蕭長富捋着鬍鬚若有所思的點了幾下頭。
“嗯,富叔最近可以先行回谷去,這裡暫時就交給福叔吧,還有凡兒家院子重建的問題,你找些人快些弄好。”蕭遺墨挑眉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客人,經過或者入店的時候都會朝櫃檯這邊看看。
蕭長富沉默的點了幾下頭,走過去跟蕭福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廚房中,蘇小凡在各個廚師之間晃了幾個圈,然後嚐了嚐他們弄出來的菜,這之前一直吃着山谷中的食物,如今吃着外面的這些食物,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看來雖然去住的時間不是很長,自己已經有些迷戀上了山谷中的食物了。
酒樓的園中今日三三兩兩的做了許多的客人。
“靈兒姐,這裡的客人似乎都很年輕呀。”水媚與水靈兒兩人找了一個很是角落的位置坐着休息,不時能聽見周圍傳來的一些爽朗愉悅的笑聲。
“是啊,不過你看,也有一些年長的。”水靈兒用眼角餘光看向其中的一桌人。
“之前聽家人說起來一些事,將谷中的食物拿出來賣真的對山谷有幫助嗎?”水媚對此還抱有懷疑的心態。
水靈兒淺笑:“這個誰也不敢斷言,但是如此一來,山谷中的人們就有事可幹了,而且小凡的夢想如果可以實現,那麼以後絕對能一直將山谷中的開銷維持下去的。”
水媚單手托腮:“少夫人她的夢想?”
“嗯,雖然沒有仔細的聽她說起過,不過能感覺出來,她似乎想要將這七里香,開遍世界各地,若是到了那一天的話,山谷的開銷根本不是問題不是嗎?所以一定能解決的。”水靈兒堅定的出聲,好想看看小凡成功那一天的景象。
“就算她真的成功了,跟我們山谷有什麼關係?”水媚心中隱隱的有些不悅。
“笨啊你,如今的她可是百獸谷的少夫人啊,未來的谷主夫人,她的成果日後都是山谷的,我相信小凡一定也是這樣想的。”水靈兒壓低了嗓音,四下環顧了一圈。
“也是啦。”
水媚神色複雜的勾脣笑了笑。
山谷中的女子,許多人都夢想着來日可以成爲少主的夫人,但是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將自己跟她們劃分了開來,自己想要的只不過是站在他的身邊,一直作爲他的左膀右臂,替他解決所有的麻煩事。
但是這兩天忽然發現自己如此的想法或許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不然,爲何會隱隱的有些難過呢?
過了兩日,蘇小凡又與蕭遺墨兩人回了村中。
那已經被拆掉的院落如今一片凌亂,工人們正在裡面忙碌個不停。
“凡兒你們回來啦。”賈氏從後山走出來,手中端着一些沒用喂完的食物。
“嗯,這兩日住在村長家可還習慣?”蘇小凡上前想要從她手中接過那個盆,不過沒有成功。
“我倒還好,你奶奶倒是有些不習慣,村長家的那些下人讓她一時半會兒有些適應不了。”賈氏想起這個,忍不住的彎眉笑了笑,這兩日村長家的下人都在幫忙帶軒兒,倒是讓自己與娘空閒了許多。
“我們家重建好之後,也找幾個人回來幫忙吧,娘你最近也不要太操勞了,等身子養好一些,再跟我一同進京吧。”蘇小凡原本一直在糾結着要何時去京城比較好。
仔細的尋思了一番後發現,如今就是去京城的最佳時機,酒樓也發展的很順,目前也還沒有再開新酒樓的打算,就可以先去處理了外祖父那邊的事,再回來安安心心的經營自己的夢想。;
賈氏面色微變:“這事,還是容我再想想,我還未做好回去的心理準備。”
“娘,對不起,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在我去墨家中的之前,就得到了消息說外祖父病重,似乎一直在強撐着等你回去。”蘇小凡愧疚的垂下了頭,不過好在最近也一直沒有壞消息傳來。
賈氏大驚。
蕭遺墨上前接住自她手中掉落的盆,放到了一旁,蘇小凡則是極快的反應過來,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娘,目前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玉書已經去京城了,他醫術很厲害的。”
“是嗎?”賈氏努力的平息下了自己心中的動搖。
在聽聞到凡兒口中說出來的這個事情後,這十多年來築起的堅決不回去的心牆,瞬間就坍塌了。
“娘,我們什麼時候上京城?”蘇小凡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
“等晚上我回去跟你奶奶商量一下,再決定時間吧。”賈氏面色黯然,不過已經不再那麼慌亂了,如今自己腦海中還殘留着當年爹的音容面貌,那一身戎裝,穿在他的身上總是讓自己崇拜嚮往,但是身爲女子的自己,無法像爹他那樣穿上戎裝,走上戰場,甚至連自己的閣樓都不方便走出去。
“好,娘你決定好日期後,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的。”蘇小凡微微蹙起了眉,雖然有村長幫忙照顧奶奶,將她一個人放在這裡,還是有些擔心,如果自己跟娘一同出門,奶奶會掛念的吧。
賈氏只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回到村長家的途中,半道上遇到了那蘇柄的嫂子。
原本是想要意思性的打個招呼來着,沒成想人家卻直接冷冷的轉過了臉,冷哼一聲走了。
對上這樣的她,蘇小凡忽然的想起了之前小西說的他們結婚後發生了一些事,莫非跟她嫂子有關係?
“娘,蘇柄跟小西他們成親後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蘇小凡原本是不打算詢問這些事的,此刻忽然又來了興致。
“小西他們的事啊,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據說是跟她嫂子鬧了一些矛盾,你看剛纔袁晴走過的時候不是都一臉的不高興嗎,估計就因爲你跟小西的關係好才那樣的。”賈氏淺笑着指了指已經走遠的那袁晴的背影。
“是嘛,那我一會兒去村長府中問問那些丫鬟好了。”蘇小凡打定了主意要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畢竟鬧矛盾的話可是有很多種因素的,若是她做的太過分,自己也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蕭遺墨沉默的聽着未說話。
這富叔府上的丫鬟平日裡是比較愛去打聽村中的事,估計都是因爲平日裡太空閒了。
到了村長府中之後,蘇小凡第一時間就跑去詢問那件事了。
直到晚飯時間纔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理清,結果沒去吃飯就悶悶的直接回房了。
“我去將凡兒叫過來吃飯。”葉氏在飯桌上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蘇小凡,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了,奶奶先吃吧,一會兒我給她送過去。”蕭遺墨無心去探聽那些事,便沒有跟她一同去,花了這麼多的時間,看起來應該是有問出點眉目來纔是。
“好,有勞小少爺了。”葉氏習慣性的脫口而出,不過他家似乎真的蠻有錢的樣子,叫他小少爺也不是不可以。
“奶奶無需跟我如此客氣,叫我墨兒或者叫遺墨即可,我家人都是這樣稱呼我的,如今我與凡兒已然完婚,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蕭遺墨不緊不慢的吃着飯菜。
葉氏笑着點了點頭。
該說是小凡運氣好,還是看人的眼光好,她當初應下這樁親事,或許是對的,這小少爺的爲人真是不錯。
飯後,蕭遺墨端了飯菜回房,掃了一眼悶悶不樂趴在牀上的蘇小凡:“好了,先來吃完飯,然後再說給我聽聽。”
蘇小凡懶洋洋的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喜歡聽這些事的嗎?”
“你說的話,我聽聽也無妨。”蕭遺墨放好飯菜,正在想要不要過去將她抓過來,就見她已經起身慢慢走過來了。
“算了,還是不跟你說了。”蘇小凡擰着眉,走過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飯菜跟你可沒仇沒恨的,你不要一直怒瞪着它們呀,這樣它們很可憐。”蕭遺墨單手撐着頭,噙着笑斜斜的看過去。
“哼!”
蘇小凡不悅的哼哼了一聲,快速的扒光碗裡的飯菜,打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蕭遺墨擡腳緊隨而去:“這天色漸晚,你打算去哪呀?”
“去跟富叔說說,這村中任何人家都可以幫,唯獨那袁晴一家人不行。”蘇小凡始終壓不下心中這口氣,小西被欺負了,感覺比自己被欺負了還要難受。
當時纔剛結婚的小西,面對那些事得有多難過呀。
蕭遺墨拉住了她的身子,柔聲道:“冷靜點,這些事,就算你不說,富叔也是清楚的,你就放心吧。”
“真的?”
蘇小凡帶有幾分疑惑,富叔他畢竟是一村之長,會將所有的村民都一視同仁的吧。
“自然,我何曾騙過你了,放心吧。”蕭遺墨將她直接拉回了屋,已經有丫鬟將桌上的空碗給收了出去,此刻正拎着大桶大桶的熱水入內。
“你要洗澡嗎?”蘇小凡瞄了幾眼那不斷透過屏風冒出來的熱氣,還帶着淡淡的花香。
“是我們一起洗澡,你之前不是說了嗎,這泡個熱水澡可以讓人放鬆,看你今天這急躁的,咱一起泡泡吧。”
等丫鬟都退出去,將門關好以後,蕭遺墨便將蘇小凡抱到了浴桶邊,開始爲她寬衣。
蘇小凡伸手抓住自己的領子:“等等,我今天不打算洗澡。”
“爲什麼?好幾天沒洗澡了吧?”蕭遺墨擰着眉,想要將她的手揮開,不過她擰的很緊,擔心自己太過用力弄疼了她。
“很冷啊。”蘇小凡白了他一眼,這兩天要不是一直窩在他懷裡睡覺,自己都會冷得睡不着,這外面的溫度跟山谷中可是相差太多了,明明隔的就不是很遠,實在太奇怪了。
“別怕,泡進去就不冷了,而且一會兒,我一定會讓你熱起來的。”
蘇小凡盯着他脣角那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忽然間就明白了他話語裡的意思,嘟着嘴猶豫不決間,就已經被剝了個精光,被丟進浴桶中的那一刻,終於是忍不住的怒吼道:“我說你以前是不是經常脫人家衣服啊,怎麼就比我自己脫還要快?”
蕭遺墨勾脣笑了笑,淡定從容的寬衣同時出聲:“我除了給自己脫衣服,可就只給你脫過衣服了,你可別瞎想啊。”
“切,你以前就沒有交過女朋友什麼的?”蘇小凡將身體整個泡進了熱熱的水中,就剩下了一顆腦袋露在水面上。
“女朋友?”
蕭遺墨擰了擰眉,琢磨了一番才繼續道;“小爺我自始至終可就只有你一個女人呀。”
蘇小凡眨眨眼,很是驚訝,想起以往每晚的纏綿,紅着臉別過頭,小聲嘟囔:“果然男人都是色狼,明明沒有經驗,還那麼熟練。”
“呵呵……”
蕭遺墨潛入水中,擁住她的嬌軀。
埋首在她脖頸間輕語:“爲夫覺得這種事是可以無師自通的,因爲對象是你。”
蘇小凡紅着臉,僵硬着身體,最終是忍不住的回頭主動吻上了他的脣,都怪他低沉的嗓音太過深情,太過曖昧,太過動聽。
讓自己都快要變得不像自己了。
隔日一大早,兩人才起牀用完早飯,賈氏便抱了蘇小軒過來。
“娘,早飯吃了嗎?”
蘇小凡興沖沖的從她手中接過蘇小軒。
“吃過了,爲娘是過來跟你商量看看要不要帶軒兒一同去的。”賈氏一整晚都在煩心這件事,都沒有怎麼睡好,畢竟軒兒還未斷奶,這大冬天的如果斷奶的話,指不定小小的他會生病。
“帶過去有什麼問題嗎?”蘇小凡擡頭看着她緊鎖的眉頭,還有那眼底的烏青。
“唉,這將軍府並不像表面的那樣風平浪靜,勾心鬥角的事在暗處層出不窮,我擔心將幼小的他帶回去,會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候可如何是好。”賈氏滿面憂愁,自己曾經在那個大宅門內都每日過的小心翼翼的,如今真的不想將凡兒跟軒兒帶去那樣的地方。
蘇小凡笑着出聲安慰:“娘,無需憂心這事兒,到時候墨跟其餘的人也會跟我們同去的,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弟弟的,你放心吧,而且娘也想將弟弟帶去給外祖父看看的吧。”
賈氏掃了一眼一旁的蕭遺墨,之後緩緩放下了一些心:“嗯,爹若是看到如今的我生活的很好,或許就不會那麼內疚。”
“內疚?”蘇小凡心中警鐘大響,莫非曾經外祖父做出過傷害孃的事?
“嗯,即便是沒有親眼所見,也未曾聽聞過,卻也多少能猜到,這麼多年他都沒有找到我,一定會內疚自責的。”賈氏伸手輕撫了幾下蘇小凡的頭髮,這再過不久,凡兒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就一起帶上弟弟,奶奶年紀大了,也不適合讓她去長途跋涉,我會拜託村長好好照顧奶奶的,娘你不用擔心。”蘇小凡笑眯眯的逗着懷中的蘇小軒,忽然就開始幻想起了,他日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究竟會生的何種模樣呢?
“嗯,那凡兒你準備下,看是今天出發,還是明天出發。”賈氏有些情急,爹的年紀應該也並非很大才是,而且習武之人身子素來比普通的人要好,爲何會突然的病重呢?
蘇小凡原本想說明天再出發的,但是對上她眼中的焦急,就轉身說:“墨,能儘快的準備好出發嗎?”
蕭遺墨輕點頭:“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準備,很快就好。”
“娘,你進屋內去坐坐,我去看看奶奶。”
“好,你去吧。”
賈氏輕點了一下頭,目送她離開。
賈氏與葉氏的房間內,葉氏正在跟幾個丫鬟閒聊着,時不時的會聽到傳出來一些輕快笑聲。
蘇小凡擡腳跨了進去。
“奶奶。”
“凡兒來拉,跟你娘決定好要哪一天出發了嗎?”
蘇小凡走進屋內之後,原本陪在葉氏身邊的幾個小丫鬟都識趣的自動退了出去,葉氏伸手將蘇小凡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
“嗯,娘心急,所以打算今天就出發。”蘇小凡反覆的摸了幾下她那滿是褶皺又不滿繭子的手。
“早些回去也好,不然她會整日食不下咽的,這昨晚一宿都沒怎麼睡。”葉氏極爲贊同的點了點頭,雖然這一時半會兒自己會有些不習慣,不過這村長府中的丫鬟都不錯,總是輪流着來陪自己聊天,日子也不難打發。
“嗯,奶奶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直接跟村長開口,不要跟他們客氣。”蘇小凡不知道娘跟奶奶說了多少,所以也不打算主動提起去京城是要做什麼。
“凡兒就甭擔心了,奶奶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早去早回,原本就一直猜想着你娘曾經一定是出生在有錢的人家,果然是這樣,京城出生的人,可是跟咱們這些鄉下地方的人家不一樣啊,若是你爹還活着,都該陪你娘一起回去一趟再是,唉……”葉氏傷懷的搖晃了一下頭。
蘇小凡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奶奶,別擔心,有我們陪着娘呢,不會讓人欺負了她的。”
葉氏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重重點了幾下頭:“我們凡兒,如今如此懂事,又生活的如此好,真是老天爺庇護。”
“嗯。”
蘇小凡微微低垂下頭,壓下眼底的異樣。
不管發生什麼事,這一生都不會告訴她們,自己並非原本的蘇小凡。
“好了,去吧,別擔心我。”葉氏將蘇小凡送出了房門,不打算出府相送,這芷煙也待在自己身邊好些年頭了,如今突然要出遠門,還真有些不捨得,而且軒兒還如此小,自己難免會擔心他受不了路上的顛簸,到時候肯定無法心平氣和的送她們走,還是就在這送別好了,然後等她們回來。
“嗯,奶奶,那我走了。”蘇小凡揮了揮手,才轉身離開。
一番準備,一個時辰之後,幾人才準備好啓程,還得臨時臨頭的去二號店將其餘人的叫上。
離開默城的道路上,一輛馬車與幾匹駿馬疾馳而過。
馬車內,蘇小凡趴在窗口,看着後面幾個騎馬的人,好不羨慕的出聲:“我也想要騎馬呀。”
“你會騎馬?”蕭遺墨挑挑眉,是自己忘記了還要上京城這一件事,所以沒有將越影帶出來,不然的話,此刻也能與她一同騎馬的。
“不會,嘿嘿。”
蘇小凡咧嘴笑笑。
總覺得很羨慕,那種騎着馬背上,肆意馳騁的感覺一定很美妙的吧,可以拋卻所有的煩心事,心無旁騖的縱情奔馳一回。
“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帶你騎馬吧。”蕭遺墨寵溺在她的頭頂按了按,將車簾關了起來,瞧她這一臉興奮的看着遠秋他們,心中就略微的有些不爽。
“嗯。”
車簾被關上,蘇小凡就挪到了賈氏的身旁,看着在她懷中熟睡的蘇小軒:“好在弟弟不會哭鬧。”
賈氏彎眉笑道:“能出門玩,他可是很開心的,如何會哭鬧。”
“嗯,說起來,到京城要多久啊?”蘇小凡記得之前那藍溟他們往返與京城與默城之間,可是很快的。
“如果一直趕路的話,四五天就到了,不過我們這帶有孩子,晚上得找大夫落腳,所以估計要八九天吧。”蕭遺墨也就去過京城幾次,準確的時間說不上來,只知道個大概。
“哦,那還好。”
十日後,一行人抵達了京城外。
看着那巍峨的城門,蘇小凡感概道:“咱們默城跟這京城還真是沒得比啊。”
蕭遺墨淺笑:“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怎是默城能與之相比的。”
通過守城官兵的盤查後,一行人直直的朝着將軍府而去。
看着這無比繁榮的街道,蘇小凡兩眼泛光,一定得找個時間好好的來逛一逛,路邊的攤販看起來都有許多好玩之物。
將軍府門外,站着兩排守門的侍衛。
“來者何人?”
蘇小凡才剛扶着賈氏下了馬車,就聽到了其中一名侍衛的詢問。
還不等她出聲,蕭遠峰便率先走了上去,抱拳道:“煩請去通報一下,貴府賈芷煙大小姐回來了。”
問話的侍衛,在聽聞這話之後,立刻將所有人的看了一眼,跟前的這一羣人,簡單的一看便知道他們都非富即貴,未遲疑,快速的跑進了府中,之前老將軍就有傳下話來,說最近大小姐會回府,切不可在她回來的時候怠慢了,但是這通傳還是必要的程序。
“凡兒,你看看娘今日穿的衣服還有這髮型有沒有哪裡不妥?”
臨近家門,賈氏的緊張上升到了極致,慌亂的不知該以如何去面對自己十餘年未見過的家人,雖說這裡是自己的家,但是這偌大的家裡自己真正掛心的也就唯有爹一人。
“娘,放心吧,今天的娘很美哦。”蘇小凡從她的懷中接過蘇小軒,在抵達這裡之前,就讓靈兒給娘上了一個美美的妝容,換上了來的途中買的華美新衣,估計娘以如此的模樣出現在奶奶的面前,奶奶一定會認不出來的。
“嗯。”
賈氏蹙眉輕點了一下頭,眉宇間還是有着揮散不去的緊張。
片刻,府內急衝衝的跑出了一羣人,除去剛纔進去的侍衛與一些丫鬟外,還有那蕭玉書與藍溟。
“墨哥你們終於來了。”蕭玉書臉上有着掩飾不去的欣喜之色,衝到恢復之後的蕭遺墨身邊。
“嗯,辛苦你了。”蕭遺墨掀脣對他笑笑。
藍溟在看到緊握着蘇小凡手的蕭遺墨之後,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心中五味雜陳,之前從蕭玉書的口中聽聞了跟他相關的一些事之後,心中就一直盤旋着一股奇怪的感覺。
“好久不見。”蘇小凡擡腳就要朝藍溟的方向走過去,這才邁出去一步,就被蕭遺墨給拉了回去。
“你幹嘛呀?”蘇小凡疑惑的回頭詢問。
“不幹嘛,娘請吧。”蕭遺墨攏了一臉的戒備,雖然從那藍溟的神色中還未看出任何的反常,但是隱約覺得這傢伙從以前開始看凡兒的視線就太過炙熱,叫人不得不防着。
賈氏輕點頭,擡腳走了進去。
“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賈山看到走進府中的賈芷煙後,老淚衆橫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山叔,好久不見。”賈芷煙柔柔的回了一聲。
“唉,是真有好多年不見了,老奴都還以爲有生之年都見不到大小姐了。”賈山擡袖逝去了面上的淚珠。
“讓山叔掛心了。”賈芷煙心中的愧疚加深,當年山叔也時常奉爹的命親自給自己送來生活必須之物,以免府中的人剋扣了自己的用度。
“來,大小姐請,在耽擱下去,老將軍可要等不急了。”賈山不緊不慢的在一旁引路。
賈氏時不時的左右張望着,這麼多年過去了,府中的丫鬟侍衛雖然都已經換新過了,卻偶爾還是能看到一兩張熟悉的臉。
即便是過去了怎麼些年,府中的景物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幾乎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似乎即便是經過歲月的洗禮,它們也依舊維持着原貌。
“自從大小姐無故失蹤後,老爺就不準人動府中的一草一木,儘量的讓這將軍府維持着從前的面貌,說是哪一天若是大小姐突然回來的話,變了樣會住不習慣的。”賈山聲音有些哽咽起來,曾經每一次想起老將軍的這一席話,就覺得那可能一直是不可能實現的,一直認爲大小姐不可能會回來。
但是如今大小姐真的回來了,一定是上天將老將軍的思女之情傳達到了大小姐那裡。
賈氏忍不住的擡袖擦拭了幾下眼角。
明明還沒有溢出眼淚,卻覺得眼眶溼溼的。
蘇小凡懷中抱着蘇小軒,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後,四周張望的同時,將那些人此刻臉上的表情都記在了心中,自然也看到了在遠處張望的那幾張一臉憤然的人。
這府中曾經欺負過孃的人,這一次回來,可得好好的跟她們清算清算,娘既然說這將軍府只是表面平靜,那麼就讓自己來擾亂它的平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