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蓮心裡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如今他是皇帝,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再說滿朝都在催着他子嗣的事情,她又深知她自己的身體在子嗣上艱難,更不能讓楊鐸爲難,遂微笑着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吃飯便是了,不用替我擔心。”只要心在一塊,別的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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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鐸在書房裡批了幾本摺子,忽然衝下首站着的趙六兒道:“敬事房的牌子呢?”
趙六兒頗感吃驚,本以爲有皇后再,皇上再也不會翻別的娘娘的牌子了,想不到皇上主動問他要這個東西,忙道:“奴婢這就去拿。”
宮裡妃嬪有限,麗妃沒了,如今只剩下四塊牌子,趙六兒忖度着皇上應該是要恩寵惠妃,就特意把惠妃的牌子放在前面,把靜嬪與賢妃的牌子挪在後面,好方便皇上翻閱。
楊鐸偏沒有翻惠妃的牌子,而是掀了靜嬪的牌子。
趙六兒這一驚非同小可,縱然十分納悶,也不敢多嘴,告退如儀,火速派人去皓月軒傳旨。
皓月軒這邊,靜嬪娘娘似乎早有預料,傳旨的公公們到時,她正盛裝以待,跪下從從容容的接了旨,賞了公公幾兩碎銀子。
這樣的賞賜着實寒磣,擱別人是拿不出手的,不過對靜嬪來說這也算是十分破費了,她的月例又要分一部分給爹孃度日,手裡一向不寬裕。不過那公公也歡歡喜喜的笑納了,絲毫沒讓她感到難堪。
那個公公是個聰明人,因爲後宮裡的風向誰都說不準,皇上的心思又難猜,他在宮裡摸爬滾打多年,很懂得見風使舵,不得罪人的道理,與靜嬪客氣了一番才告辭。
公公走後,靜嬪坐在暖閣裡喝茶,端着茶杯的手卻微微有些發顫,畢竟她這還是第一次,聽宮中有經驗的婆子們講,那個是很痛的,不消一會手心裡就滲出了汗珠子。
楊鐸出了承德殿卻又沒直接到皓月軒,而是去安禧宮陪太后用了晚膳,趁着夜色才趕到皓月軒來。
楊鐸去太后那裡不爲別的,就爲了親自向太后求證,程綸的妻子是否來過宮中,是否見過程書瑤。太后的回答果然如他猜測,楊鐸不動聲色的陪太后用了晚膳,離開安禧宮時,面色很是不好。
楊鐸出現在皓月軒時,已是亥時初刻了。
靜嬪親自迎到門口,當着衆人,楊鐸伸手扶她起來,與她徑直往臥房裡去。
楊鐸在臥房中一張圓桌旁坐下,靜嬪親自捧了茶水過來,“皇上請用茶。”
楊鐸略點了下頭,接過茶盞,又放在了桌上,向屋裡侍立的宮人們道:“你們都下去吧。”
靜嬪的貼身宮人綴兒遂帶着屋裡的衆人匆匆退了出去。
沒了那些人在眼前晃,楊鐸的面色更陰沉了幾分,打量着程書瑤,冷冷的道:“我討厭在背後玩心眼的人,你一犯再犯,我一忍再忍,可是我的忍耐是有底線的。”
程書瑤一下子就慌了,跪了下去,哭訴道:“臣妾不知皇上在說什麼。”
楊鐸也不理會她,徑直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背對着她說道:“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今天的話我只說一遍,你幫我過,你爹教過我,我銘記於心,所以在此之前不管你背地裡做了什麼,我都既往不咎。不過外面的亂子你已經給我惹出來了,還是要你去平息。你那樣做,無非就是想讓我來見你一面,如今我來了,說罷,你想要什麼?”
程書瑤通過她母親,讓她爹爹程綸聯繫以往的門生出面反對皇上封林秀蓮爲皇后,理由是林秀蓮的身世不清不白,今日周紹陽十萬火急的求見楊鐸,爲的就是這個。
周紹陽把帶頭上疏的官員的名單都給了楊鐸,楊鐸看了那些名字後,發現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都曾經是程綸的門生。程綸這個人雖然清貧,一生沒有攢下金銀珠寶,可是卻攢下了許多人。楊鐸很容易就猜到這件事必然與程書瑤有牽扯,可是他又不相信連程綸也會如此胡鬧,故而又去太后那裡求證。求證的結果卻是他猜測的一點沒有錯。
程綸的那些門生與他一樣,多數都是清廉耿介之人,也都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楊鐸不想與這麼多人爲敵,無奈,只好來與程書瑤談條件。
程書瑤想不到楊鐸如此直接,分好情面都不留,她橫了橫心,咬着下脣站了起來,望着楊鐸說道:“臣妾在宮裡,無所依靠,想要的,不過是個依靠。”
楊鐸想了一瞬,道:“麗妃沒了,就把她那個位置給你吧,明日朕就會下旨晉你的位份。”說罷轉身便走。
程書瑤心裡好恨,面前的人竟然是如此無情,給她一個位份,也還是要別人剩下的,他以爲這樣就可以打發自己了嗎?以爲自己是搖尾乞憐的乞丐嗎?不,遠遠不夠。程書瑤看着楊鐸快步離開,猛地追了上去,在他身後道:“這還不夠。”
楊鐸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程書瑤又咬牙說道:“在宮中沒有恩寵便沒有地位,臣妾知道想要皇上的恩寵是不可能的,臣妾想要,要一個孩子。”
國朝歷代皇嗣都算不上繁茂,在宮裡若是能有一個孩子,纔是最大的保證。
楊鐸心裡一陣煩惡,本以爲給她一個妃子的位置便可化解這場恩怨,想不到她要的卻是孩子。要孩子,便要與她虛與委蛇。楊鐸轉念又想,正好滿朝大臣都在催促他子嗣的事情,惠妃是不能生孩子的,淑妃與賢妃他也着實懶得去搭理他們,若是程書瑤正好能夠有子,也能借此堵了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
想到這裡,楊鐸轉過身來,打量着程書瑤說道:“要孩子也可以,不過也別浪費時間,讓醫婆給你算算,看每個月的那幾日可以懷孕,最好能夠一次就懷上了。”
程書瑤覺得受到了極大的恥辱,忍着眼中的淚,說道:“臣妾,臣妾已經讓醫婆給算過了,這幾天正是受孕的日子。”
楊鐸強壓下心頭的煩惡,略點了下頭,向程書瑤趕蚊子似的擺了擺手,淡淡道:“把衣裳脫了,躺牀上去。”
程書瑤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去,扭身快步向帳幔後走去。
她的眼淚因爲屈辱決了堤,滾滾而下,她強忍着沒有哭出聲,慢慢擦乾了眼淚,拆了頭上的簪環,散下一頭如瀑青絲,洗去臉上的脂粉,脫了身上的衣袍,一絲不掛的躺在被子裡,赤身裸體,剝去了所有的裝飾,沒有了任何僞裝,屈辱便無處可藏,真正直面謀劃得來的一切時,她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耍弄心計不過是因爲愛,是爲了在這深宮裡可以活下去,她的內心並沒有強大到她自己想象的那個地步。
程書瑤自知自己的容貌算不得出衆,唯一的優點便是讀了許多書,她雖滿腹詩書,可是那個人對她的內在根本沒有興趣,也更沒時間探究。她深知第一次是利用爹爹的關係,以後只能靠她自己,她所能憑藉的不多,故而一直在偷偷研究房中術等書籍,希望能借此拴住這個男人。
楊鐸也不知在帳子外做什麼,許是喝了一盞茶,許是在窗前吹了一會冷風。
久得程書瑤流乾了眼淚,以爲他都走了時,他忽然撩起帳幔走了過來。
楊鐸除盡衣履,剛鑽入被底,程書瑤已翻身偎入他懷裡,一雙柔夷在他肩背腰腹各處遊走。
楊鐸本能的想要避開,忽然想起與她的交易,又強忍住了,也伸出手臂虛攬住她的肩膀,既然已經到了牀上,基本的溫存還是要有的,否則不能成事,豈不是前功盡棄?這次不成下次還要來,麻煩的還是他楊鐸自己。
程書瑤深知如何能夠最大程度的取悅一個男人,她的容貌雖然不甚出衆,僅算得上端正,但是她的身段卻不差,本就不瘦,更是該豐滿處便豐滿,該纖細處纖細,偎在楊鐸懷裡,不停的用她嬌軟的身軀去蹭着他。
程書瑤的本事都是從書中學來的,這還是第一次拿來用,未免稍顯生疏笨拙,可這個時候愈是笨拙,愈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勾魂攝魄,楊鐸以前所經歷的女子都是好好的良家子,沒有誰懂得這種事情,就算是懂得也恥於以此來固寵。程書瑤今晚的作爲倒是令他大開眼界了。
程書瑤的輕攏慢捻,還有那個比手指還要靈活的丁香舌在他身上各處抹復挑,終於勾起了楊鐸的****,他本是打算草草了事的。
身體被衝破的瞬間程書瑤痛的厲害,可她還是把那一聲痛呼堵在了喉嚨裡,竭力的迎合着楊鐸。不多時她身上便是香汗淋漓,也不知是累出的汗還是痛出的汗。
對程書瑤本人楊鐸是打心眼裡討厭的,可是此刻她那舒展的脖頸,那高聳的胸脯,那纖細的腰肢,那修長而緊實有力的大腿,還有那幽幽的體香,格外能勾起人的****,她的身體竟不使他討厭,甚至有些沉迷,何況她還花樣百出的去迎合引誘他。
以至於最終結束時,楊鐸穿戴整齊要離開,她赤身裸體的坐在錦被當中,掀開帳幔一角似笑非笑的對他說道:“爲了確保能夠懷上,皇上最好明晚再來一次。”楊鐸竟然沒有出言反對,聽她說完,便即大步離去。
外面天寒地凍,楊鐸沒有坐轎輦,步行回承德殿,當初把程書瑤安置在皓月軒就是因爲皓月軒偏遠,故而走了半個時辰纔回到承德殿。
寒透重衣,渾身被冷風吹得涼透了,楊鐸才覺得自己整個人活了過來,方纔那一切像是個綺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