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盯着沐如畫,認真道:“我只是想說,他不是我的夫君,你要是覺得他不錯,可以試着去追求一番。”
無名確實很出色,雖然冷了些,不過,一個人在外,若能有個姑娘家在身邊,至少不會那麼孤單寂寞。
“不過我得事先告訴你,無名大俠人很冷的,尤其對着姑娘家的時候,我估計哪怕你倒追,他也不一定願意多看你一眼。”
“小瞧不起人。”沐如畫瞅着她,不屑道:“說不定……”
七七撇了撇嘴:“別說不定了,他人就那樣,我不想你多傷心一回。”
沐如畫只是冷冷哼了哼,卻沒有反駁。
確實,有些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再怎麼去討好,再怎麼去追求,他也是不願多看你一眼,沐初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只是她在追求他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個慕容七七。
至於無名,不管他心裡有沒有人,她現在也是完全提不起勁,心裡還在爲小初初哀傷着呢。
“你們來夢族究竟想要做什麼?”不想再提起那些傷懷的事,她瞅着七七問道,總覺得他們代表聖水門參與蹴鞠比賽,這事絕不是那麼簡單。
七七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不想撒謊騙她,卻又無法把真相告知,她只能道:“我懷疑夢弒月後宮裡有我的親人存在着,我要去皇城,想要藉着這次的蹴鞠大賽,找機會到宮裡去看看。”
沐如畫對這個一下便來了興趣,至於那些悼念沐初那份感情的心思,倒是一下子被蓋過去了。
七七就知道,這丫頭大大咧咧的,不會爲同一件事情難過太久。
其實這樣的性格也好,至少不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艱難。
她道:“這件事情你絕對不能與別人說,我是爲尋親而來的,真的,我沒有騙你,只不過他極有可能是夢弒月後宮的人,若是這事傳出去,我怕夢弒月不會讓我見到他。”
“那……那位親人是你的……”
“我爹。”
七七離開涼亭的時候,沐如畫還趴在石欄邊,還思索着些事情,剛纔她說了什麼要幫她的話,七七也只是一笑置之。
不是她不想得到別人的幫助,而是這件事情太複雜,她不想把沐如畫拖進去,只要她心裡舒服,又願意守口如瓶,這樣就足夠了。
交了這個朋友她不後悔,把事情告訴她,她也不後悔,有些時候信任或許會將自己置於死地,可有些時候信任卻又極有可能讓你生命中充滿陽光。
從扶廊一直走過去,直到離開這座湖塘,回到月華樓的門外,一擡頭纔看到清幽從裡頭出來。
兩人在院門處遇見,清幽瞅了她一眼,七七立馬變明瞭,與她一起往落日樓返回。
既然不用出門,沐初便去了齋戒樓給老夫人施針去了。
如今落日樓裡無名在,鐵生在,還有一些他們自己的人。
一路過來七七心裡還有幾分不安,以爲是藥人那邊出了什麼意外。
聽到她說那個藥人依然昏睡在牀上,沒有任何動靜,七七才安了心。
等進了房,不待她相問,清幽便輕聲道:“姑娘,你讓我們的人暗中觀察沐如霜的行蹤,這兩日我們的人發現了她時常會到一家叫醉月閣的地方去聽戲,兩日聽了四回。”
又是聽戲,上回他們在南慕國的時候,不也是在戲院裡與那些臣子見面的嘛,難道說要與人交接都要去那種地方嗎?
兩天四次這絕對是有問題的,不用想都知道。
“今日呢?”她問道。
“她又去醉月閣了,我們的人沒有跟進去,怕會被發現。”
“好,你讓人繼續看着,但只能遠跟,不能靠得太近,回頭我去那家醉月閣探一探路,瞧瞧裡頭都有些什麼。”
“好。”清幽向她點了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七七也後她一步離開寢房,看了天色一眼,不知不覺已經過去近兩個時辰了,與沐如畫在湖心涼亭下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又來到這裡,大概沐如雲也知道今日她沒有空跟她去楚氏林場了。
既然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去爲他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眼底染上幾分光澤,她脣角一勾,一轉身便朝關着藥人的房間去了。
她的那條被拔了牙的九色七寸蛇還放在木盒子裡呢,這大補之物,浪費了實在是可惜,所以,她決心今日給他們做羹湯。
……大補的蛇羹,哪怕無名和沐初都嫌棄得很,但在某女的威逼利誘甚至放狠話絕交之下,兩人哪怕再嫌棄,也只好勉強將一碗羹湯嚥了下去。
再來,卻是真的一口都喝不下了。
那條九色七寸蛇是他們親眼見過的,肥肥膩膩的,身上的眼色七彩斑斕,這麼毒的東西吃進肚子裡……
七七纔沒理會他們那些怨念的目光,盯着他們將湯藥喝下去之後,她便收拾好東西,獨自一人離開沐家,找她想見的人去了。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以不留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
只是,鑑於剛纔那兩個傢伙剛開始看到蛇肉,死活不願意喝下去,她這次早做好準備,先講羹湯裡的蛇肉弄走,一塊都不剩,再將羹湯倒進她從二十一世紀拿回來的保溫瓶裡,提着保溫瓶便興沖沖出了門。
上回出門被人盯到,這次,她不僅穿上了七色紗衣,但一直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不見有人任何異樣,才小心翼翼抄小路迅速往楚玄遲所住的院落趕去。
這家院子很古雅,雖然不算華麗,但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看起來環境還算不差。
她進去的時候還看到前院裡有幾個下人在打掃落葉,是真的下人,僱回來的,有男有女,讓人完全看不出來這院子和其他院落有什麼不同。
七七這是第一次過來,大刺刺穿過院落,下人根本沒看到她,再往裡頭走了一轉,好不容易纔在後院某出發現斐荊的身影。
東方溟不在,大概是出門辦事去了,她走到斐荊跟前,一把扯下臉上的紗巾,露出身形,在斐荊耳邊吼了一聲:“鬼啊!”
斐荊是真的被嚇到了,一個忽然出現的人,他還來不及將她的臉看清,耳邊已經響起一陣淒厲的喊聲。
根本是想都不想的,受驚過度的斐荊立馬一掌擊了出去。
若非七七今時今日的武功已經遠在斐荊之上,這一掌還不得要將她廢掉!
一個錯步躲了過去,她定了身形,擡頭瞄了眼還想出手的斐荊,嘟嘴道:“做什麼?想殺人啦?”
總算是看清她一張臉了,斐荊一陣錯愕,愣了好一會才猛地反應過來,一步上前行禮道:“參見玄……”
“別!”七七忙阻止道:“快別亂說話。”
斐荊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抓了抓腦袋,他笑得憨憨的,無奈道:“王后……姑娘忽然出現,愣是把我嚇壞了。”
七七白了他一眼,琢磨着自己手裡的羹湯放得越久效力越不好,便立馬問道:“他呢?他在哪裡?”
“誰?”斐荊一時反應不過來,但一想,立馬就回神了,忙道:“王……公子出門去了,尚未回來。”
“不是吧?”她好不容易溜出來一遍,這傢伙居然出門未歸。
七七心裡好失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多想立馬就見到他。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不過今日公子是一大早便出了門的,或許晌午時分就回來了。”斐荊道。
只是或許而已。
七七雖然失望,但難得來一回,又不想見不到人就這麼回去。
現在沐初和無名在落日樓裡繼續研究着藥人,儀器都留給他們了,有沐初在,她回去也沒多大作用。
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哪個是他的寢房,你帶我去,我在房間等他回來。”
楚玄遲的房間還是那麼素雅乾淨,卻處處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尊貴氣息,就和他的人一樣。
斐荊將七七帶來之後,自己回到後院裡繼續忙他的事情。
七七一個人留在房內,見牀褥有幾分凌亂,便放下手裡的保溫瓶,走了過去給他重新整理。
玄王身邊從來不喜歡有女子伺候,只怕這牀鋪不是斐荊在弄就是其他手下在打點,這些傢伙一個個四肢發達粗手粗腳的,哪裡懂得照顧好他?
其實心裡有點捨不得讓他一個人在外頭的,她一直想留在他身邊,也好可以照顧他的起居飲食,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那麼少,總是聚少離多。
淺嘆了一聲,她揚開被子,重新給他疊了起來。
被子上還殘餘着他的氣息,將被子疊起來後,她傾身扒了下去,將一張小臉埋入被子裡頭,細細聞着屬於他的味道。
這模樣要是被那傢伙看到,一定又會取笑起她的花癡,可她就是那麼喜歡,就是很愛很愛他的一切,怎麼辦呢?
花癡,大概是上輩子上上輩子就已經註定的吧?大概,真的是宿命。
和他的被子纏綿了好一會,她開又站了起來,繼續做她的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