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睡?”那雙被期待的星眸終於睜開,楚玄遲垂眸,看着因爲躲避不及而被他看穿一直在偷看自己的女人。
七七有點窘,偷看他被逮了個正着,心跳頓時就快了。
小臉紅紅的,一絲絲醉人的風情,低垂眼簾,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指一直揪在他的衣襟上。
隨着她目光的落下,楚玄遲的視線也與她一般,落在她揪住自己衣襟的小手上。
眼底蒙上了星星點點愉悅的笑意,他挽了挽脣角:“這是想要扒我衣裳的意思?”
“不是,我沒想那種事!”太過於急着去解釋,反倒讓她在驚覺自己失了口之後,紅暈從臉頰一路蜿蜒到脖子耳垂上。
楚玄遲目光微動,喉結在她的視線裡滾動了下。
這個地方,據說是男人最敏感也是最性感的部位,別人是什麼感覺七七不知道,她只知道,當自己的目光落在楚玄遲喉結上的時候,身子總會有幾分軟。
他動情的時候,喉結就會滾動,那是最原始的表現,就和他偶爾忍不住溢出的點點低吟那般,如釀了千百年的美酒,就算不嘗,只是聞一聞,看一眼,就能叫人醉上數個輪迴。
他終於還是低低笑了笑,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了下去。
“你……”
“娘子都主動邀約了,我若不不滿足,豈不讓你失望?”楚玄遲脣角的笑意那叫一個好看,只是隨意笑一笑,身下的女人徹底就淪陷了。
沒有反駁,因爲這個時候,她已經滿眼星星,反駁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只是在他低頭吻上自己的時候,她下意識偏了頭,在他細碎的吻落在她耳邊的時候,她不小心喘了一口氣,輕聲道:“爲什麼……不要我?”
她有點介意的,被需要,和被滿足,那不是一個概念。
至少對她來說,不是。
“怕你身子受不得。”剛回來的時候,她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哪怕有自己的真氣爲她運功恢復,她醒來之後眉宇間還是時常會帶着一份疲倦。
長途跋涉來到暗城,來了之後立即就加入到幫派的鬥爭中,一個女子,如果能承受得來?
“我已經好了。”雖然在這種時候,這麼說顯得自己太不矜持。
但,他是她的夫君,唯一的夫君,如果在他面前都不能隨心所欲,他們的夫妻關係是不是太差勁了些?
過去不知道蓋怎麼跟他相處,也白白浪費了太多和他好好溝通的機會,以後,她知道了。
小手牽上他的脖子,她紅着臉細聲問道:“玄遲,你……要我麼?”
楚玄遲直接用行動給了她答案。
低頭,含住她的小嘴,細細品嚐。
從淺到深入,從脣與脣之間的觸碰,到齒與齒之間的糾纏,一路磕磕碰碰,他不懂,但一直在學,她也不懂,可一直在努力配合。
就讓生命永遠在這樣安寧的激情中度過,一點溫馨,一點激動,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人生,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錯過了一次,一錯就是兩年,以後,都不要再有錯過了,我們都不要在錯過了,好不好?
那個平靜的寒潭中,倒影着一道寬厚頎長的身影。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湖水藍雲錦長袍,一看這手工就知道,定是出自最溫柔的女子之手。
七七甚至可以想象出來,那個女子在給他縫製這件衣袍的時候,眼底眉梢定全都是似水的柔和笑意。
給他做這件衣袍的女子,一定很愛很愛他……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來到這個地方,又夢到這個男子。
男子閉着眼,一頭青絲從鬢角滑落,在微風中盪開一副動人的畫卷,眉目如黛,長髮如水,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處在畫卷之中,那麼美,美得叫人不忍心靠近,不敢擾了他的安寧。
玄遲……
湖水藍長袍在清風的拂動下,一絲衣角從水中亭的邊角慢慢滑落,眼看就要落入寒潭中。
那是愛他愛到入心入肺的女子滿腔的心血!
七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竟在看到長袍衣角快要落入寒潭中的時候,心頭一急,腳下輕點躍了過去,在男子睜開一雙美得驚天動地的星眸看着自己的時候,她已經彎身爲他將滑落下去的衣角撿了回來。
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因爲他的容顏,心在一瞬間再次撼動了起來。
從未如此近距離看過,如今一看才知道,他……他真的是楚玄遲!
如在畫中走出來的男子,這樣的傾城絕色,這仿若被精雕細琢刻畫出來的五官,不是楚玄遲是誰?
“你……”
“給我倒酒。”男子長腿往石欄上一放,黃金比例的腿擱在上頭,慵懶得如同在金色陽光下恬息淺寐的獅子,一頭尚未被激怒的猛獅。
懶惰的他,似乎連睜開眼再看看她都不願意,淺淺閉着星眸,只修長的青蔥玉指落在石欄上,有一塔沒一塔地輕輕敲着。
七七有點愣住了,這算什麼意思?她一個無端端闖入的人,讓她倒酒?
可她還是將酒壺端了起來,真的給他倒上了一杯烈酒,只因爲他和楚玄遲一模一樣的五官。
酒倒了,卻不知道該不該端給他,他雖然長得和楚玄遲一樣,可是,有感覺似乎有那麼點不太一樣。
“端來。”男子淡淡說了聲,連眼皮都沒有掀動一下。
懶洋洋的午後,在石椅上不顧形象地睡得那麼恣意,就連七七都開始有點羨慕了起來。
如果這是自己的地方,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玄遲,她真想也學他一般躺下來好好歇一歇。
路走得太快,太累了。
許久等不到她將酒水端給自己,男子終於睜開如雲如霧的雙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七七氣息一斂,下意識倒退了兩步,正防備着他會忽然對自己出手。
不想男子從頭到腳看了她一眼,眼底只是藏了點點訝異,並不見對她的闖入有任何不悅。
“怎麼今日穿成這般?”他濃眉微微蹙了下。
一蹙眉,似乎整個天地都隨他一起不高興了,就連七七都能明顯感受到周圍涌動的那份氣息。
以他爲天,以他爲一切,連日月精華都爲他所用。
她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人的休息到了這個地步,只怕早已經是天下無敵!
這男子能帶動一切的氣息,太可怕。
“怎麼回事?爲何不說話?”七七木然的反應讓男子兩道濃眉皺得更緊。
這皺眉的姿態……
七七深吸了一口氣,對他……不,該說是對這張臉,完全沒有半點抵抗力。
她將酒水端了起來,端到他面前:“真要喝?”
好奇怪呢,男子爲何像是認識她那般?
如果他的手沒有那麼細白,如果他的眼神沒有那麼不羈,如果,那一頭青絲……
他真的不是玄遲,雖然玄遲的手也很白,但長年征戰在外,皮膚沒有那麼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區別,她還是可以認得出來。
還有他的眼神,不羈中透着點點不沾輕塵的純透,和玄遲的冷傲是不一樣的。
只是,爲何舉手投足肩,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連皺眉,都那麼像?
“師父今日沒有揪住你練琴麼?”藍衣男子嘗着酒水,聲音淡淡的,幾許與生俱來的冷漠。
七七搖了搖頭,不是師父沒有揪她去練琴,而是,他真的認錯人了。
知道她修行比自己高太多,她不敢正面與他起衝突,既然他將自己錯認,那就讓他繼續好了。
她現在該做的是,早早離開這裡,以免讓男子發現自己的不妥,若是他出手,她一定逃不掉。
趁着他喝酒的時候,她轉身朝亭外走去。
涼亭建在寒潭上,就像憑空浮在上頭那般,連走廊都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提足離開,身後的男子卻忽然喚了聲:“七傷。”
七七沒有理會,因爲,他不是在喊自己。
就要點足一躍而起,忽然身後一股寒氣襲來,七七心頭一驚,知道自己暴露了,這下腳下更是用上了十成的力氣,迅速想要掠走。
可她始終還是慢了一步,身後那份寒氣如同巨網一般,輕易將她拉了回來。
回眸,男子依然斜躺在石椅上,還在嘗着杯中的酒水。
在七七回頭的時候,他擡起眉角淡淡掃了她一眼,薄涼的脣緩緩抿着一條線:“你不是七傷,你是什麼人?”
“只是路過的人。”七七立即回道,但若對方問起自己從何而來,她大概是回答不出來。
男子瞟了她一眼,“你從何而來?”
七七抿住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大概……只是在做夢。”
對,她應該還在做夢,這裡,還是在夢中。
眼前的男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她醒來,這一切都會消失了。
她在夢中,一定還在夢中。
七七閉上眼,很用力很用力地閉了一下,以爲再睜眼時這一切都會消失的,不想,眼眸睜開是,湖水藍袍男子已經站在她面前。
“啊!”一聲驚呼之後,她嚇得往後一倒,竟一腳踩空,直直往下頭的寒潭倒去。
“玄天,你在和誰說話?”一聲輕柔的聲音飄然而至。
落入寒潭之前,七七擡眼,終於看清踩在寒潭上,慢步向涼亭走來的女子。
那張臉!
心頭一緊,呼吸,徹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