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舒走在江南身旁,目光始終鎖在他迷人的俊臉上,捨不得移開半分:“你認路的本領越來越高了。”
那雙眼眸明明黑亮,淨透,那麼靈動迷人,怎麼都看不出來是壞的。
可是找了那麼多名醫,都說他神經受挫,要動手術,但是沒有把握。
沒把握的事情,南宮舒怎麼願意讓他去做?
他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好看,比寶石還要明亮,萬一不能將它治好,反倒讓這雙眼失去光彩,她豈不是要悔恨一生?
江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態度依舊淡然。
不過,對南宮舒的態度,他算得上是友好的。
應該說,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他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南宮舒了。
如果南宮舒不是個女的,而是個男人,或許,他會更願意信賴她。
可是對於女人,他天生便有幾分抗拒。
也不知道這抗拒從哪裡來的,更不知這習慣何時形成,但,總之確實有那麼點抗拒。
南宮舒對他的性情也琢磨得有點透徹,他真的是不喜歡女人的靠近,哪怕是女傭也是一樣。
有人要碰他,他立即渾身繃緊,恨不得將靠近的一切異性用力推出去。
如果不是連她都不能靠近,她一定會對他這個習慣喜歡得很,試問哪個女人不願意自己的男人拒絕任何異性的親近?
但可惜,連她都走不近他的內心。
不過,她確實是他在這裡唯一願意相信的人,所以她也不急,她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慢慢真正走進他的心,讓他對她徹底敞開心懷。
“前頭有些小石子,當心!”又繞過一座花壇,她忽然提醒道。
“好。”江南點了點頭,繼續往前漫步,那一點小石子根本礙不了什麼。
不過,南宮舒卻在等他過去之後,回頭看着遠遠跟在後頭的下人,一張臉瞬間變色了。
再等江南先生走遠些,兩個傭人才趕緊趕了過去,小心翼翼也刻意壓低着聲音,對南宮舒道歉。
“對不起,大小姐,我們也不知道這石子是從哪裡來的,我們現在,現在就把它撿走。”
“撿走之後,回去撿上包袱,以後不要再讓我在這裡見到你們。”
兩人嚇了一跳,立即哀求道:“大小姐,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大小姐,求求你,不要趕我們離開,我們在這個家已經做了很多年……”
“今天如果還看到你們,壓下來的工資就別想再拿走了。”南宮舒冷冷一哼,舉步追上走在前頭的江南。
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臉色才又緩和了下來。
“只是幾個小石子而已,何必對他們動怒?”江南有點不認同。
南宮舒柔聲道:“我這麼在意你,他們卻連伺候你都不能做到小心謹慎,這樣的人留在家裡有什麼用?”
南宮舒淺嘆了聲,不是她心那麼狠,可任何一切有關江南的,她都無法做到以平常心去處置。
她要給他最好的,不管是吃的,用的,還是身旁留下來服侍他的人,做不到完美,就只能走。
江南沒再說什麼,至於她那句對他在意什麼的話,他又主動略過了。
事實上,在自己一片空白的人生當中,遇到南宮舒,得她如此照顧,他對她心裡始終是有幾分感激的。
他明白南宮舒對自己的感情,也曾告訴過自己要努力適應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所以在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努力。
“江南,下一次,我再給你找更好的醫生。”南宮舒看着他,繼續道。
每當看着這張臉,她總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那雙眼睛好不起來,她心裡始終會有幾分遺憾,她希望可以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這纔像是她真正的進入了他的心。
但可是,眼睛一日不好,這種期待便只能是空談。
江南又點了點頭,事實上對自己的這雙眼已經不抱多大的期待。
前頭是湖中涼亭,他知道的,有風吹過,聽着風吹到庭上長廊的聲音,他聽聲便向湖邊走了過去。
“那邊危險!”南宮舒立即追了過去,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邊,“要小心一點,下頭是人工湖,南,我牽着你走吧。”
“不用,謝謝。”他搖搖頭,長腿一邁,便往湖中心的涼亭走去。
南宮舒無奈,只能依舊跟在他身後。
涼亭下頭有一把古琴,他酷愛琴,琴藝也是超高,這是南宮舒在無意中發現的。
發現了他這點愛好之後,便立即請人把全世界所有出名的琴都給他買一套回來。
可是,這麼多古琴,不知道爲何總是不能讓江南有驚豔的感覺。
每次他彈奏起來,那兩道濃眉總會微微擰起,似乎對彈出來的琴音並不怎麼滿意。
風又緩緩吹了過來,來自湖面,吹向湖心,把他鬢角的髮絲輕輕拂起。
那把有點凌亂的短髮已經長得有點長了,好幾回南宮舒問過要不要剪掉,江南也曾答應,可每次當髮型師拿着剪刀靠近的時候,他立即便抗拒了起來。
尤其那把剪刀,絕對不能靠他的脖子太近,稍微近一些,他都會極力反抗。
如果不是當初要給他動手術,頭髮剪短了些,現在,估計還是一把長髮。
現在,髮絲雖然被風吹得有點凌亂,但一點都不影響這得天獨厚的俊美。
風吹起幾縷青絲,從他臉色緩緩佛過,那畫面美得如詩如畫,動人心扉。
他身上那一身白色休閒服,也是她特地命人打造的,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就是適合白色的衣服,還是純白,白得淨透,白得毫無雜質的那一種。
一身白衣再配上精美絕倫古色古香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古代一不小心穿越過來的美男子,美得優雅,美得尊貴,美得如神仙一般。
南宮舒坐在一旁看着他,又一次陷入了無盡的癡迷當中。
可江南的長指在琴絃上輕輕拂過,拂出幾縷單調的音符之後,便停了下來。
見他濃眉又微微擰起,南宮舒頓時緊張了起來:“怎麼了?這琴還是不能讓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