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真的在楚江南身上,那麼,屬於楚江南的那一部分意識呢?
是已經徹底被禁錮,還是說,偶爾還會冒出來。
大家的目光落在七七身上,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她身上了,她日日夜夜和南王爺在一起,對他的一切比誰都清楚。
真正的南王爺,他還有沒有可能回來?
雖然誰都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但,這是不得不想的事。
七七看着衆人,目光最後落在楚玄遲身上:“大皇伯有沒有和你們說過鎖魂釘的事?”
楚玄遲點了點頭,從他冷寂的雙眸中看不出此時此刻有多少異樣的情愫,但七七知道,他表現得越是淡漠,心裡便越痛。
那是他從小到大最親的五皇弟,和楚定北一樣,整個楚氏皇族裡,就數他們二人和他的感情最深。
尤其年幼時的南王爺爲了救他,隨後患病多年,從那時候開始,不管是楚玄遲還是楚定北,對楚江南都是同樣的呵護。
只是楚江南從不愛說自己想要什麼,七七明白,如果他說,只怕就是天上的星星,她家男人都願意赴湯蹈火爲他要回來。
現在,師兄這樣,誰心裡不痛?
“什麼鎖魂釘?”這事,如今在場的就只有夜澈不清楚。
原先是不打算這麼快告訴他的,他和楚江南同住在西廂,不告訴他只是怕他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
夢南天簡單與他說了下鎖魂釘的用法和用處,在夜澈激動得要反對之前,七七搶先道:“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我一定不會這樣冒險,玄遲也絕對不會允許。”
夜澈用力抿了下脣,大掌握得緊緊的,但,無力反駁,也沒有辦法去反駁。
大家對阿南的在意,絕不比他少半分。
“如今一切還是未知之數,畢竟我對此研究並不深。”夢南天看了衆人一眼,最終視線鎖在七七臉上:“七丫頭,他現在對你如何?”
“沒有特別深厚的感覺,不過,我能感覺到他喜歡和我在一起,應該還算比較願意相信。”雖然惡靈對她暫時沒什麼惡意,但,只要一想到他將師兄的三魂七魄封閉起來,她就對他恨之入骨。
可他卻在師兄身上,日夜在一起,看着師兄那雙太過於乾淨的眼眸,心痛根本無法停止。
過於乾淨,不是因爲惡靈足夠的純真,而是,他讓師兄封鎖了自己的七情六慾,讓他變得如同無知的孩兒那般!
“距離十四夜只剩五日的時間,七丫頭,可有信心他會願意和你走一趟?”要走得太急,定會引起他的懷疑,若是還不做打算,又怕會有所耽誤。
從皇城離開去陵山,少說也要一兩日的路程,更何況,他們決不能趕路。
事情,不能再拖了。
“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七七回視他道,只要理由足夠,她相信要讓惡靈信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和你二皇伯明日清晨便提前出發,十四那夜,你務必要將他帶到斷陵谷。”夢南天站了起來。
“大皇伯放心,我一定能辦到。”爲了師兄,這事不管能不能辦,也必須要辦到。
“還有一事,也勞煩大皇伯多惦記。”楚玄遲與七七一道站起,看着夢南天認真道:“皇陵倒塌之前,下頭的晶石堡壘裡頭有先皇和各族族長的屍首,還有幾位重要的已故臣子。母皇重奪江山之後,已經命人將皇陵的碎石收拾好,只等擇日將先皇遺體送回皇宮後山故土皇陵安葬。依回來的消息所示,那座晶石堡壘依然穩固如山,未曾受皇陵崩塌的半點影響。”
“意思是,那座晶石堡壘還在?”夢南天畢竟沒有親自去過斷陵谷,對他們所說的一切也不過是腦袋裡有那麼一個概念。
“我總覺得那座堡壘的氣息極其怪異,只是請大皇伯對此多加留心,或許,能從中看透些什麼。”楚玄遲輕輕摟了下七七的腰際,目光和聲音依然很淡:“惡靈便是在堡壘頂上那副殘畫中出來的,我離開之時,殘畫已被燒燬大半。”
“這事我知道了,等到了斷陵谷,我定會多加留心。”夢南天點了點頭,再看着七七:“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去收拾一切,明日天亮前出發,至於你……”
“我知道怎麼做。”
夢南天再次點了點頭,才舉步離開。
從後院離去,無需經過前頭院子,只要楚江南不出門,也就看不到,不知道楚江南現在在做什麼,七七和夜澈出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不過,這個讓他們合理離開的理由,一時之間卻還是想不出來。
七七的家就在這裡,有父母,有夫君,甚至,還有女兒,她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貿貿然就說要離開,很明顯不合理,要怎麼樣才能讓惡靈相信,她是真的有心要離去?
“這事,明日大家再一起好好想想,現在,先回去再說。”沐初也站了起來,看着七七和夜澈,“你們該是一路吵着過來的吧?”
“倒也不是吵着,只是被大師兄拎着過來的。”七七瞅了夜澈一眼,她哪來的膽子和大師兄吵架?尤其最近大師兄明顯比之前暴躁了許多,脾氣也差了許多。
當然,她很清楚這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爲了她和楚江南的事情。
夜澈哼了哼,盯着七七道:“小丫頭不懂事,當大師兄的自然要多加管教。”
說罷,大步跨了過來,依然是拎着七七的後衣領,一臉兇狠地往外頭走去。
七七連哼都不哼一聲,楚玄遲和沐初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她如今的模樣在滑稽,只怕也沒有人有心情笑得出來。
兩人剛從裡頭出來,不料,院裡的影衛已經就匆匆趕了過來,衝他們道:“名公子和南公子……他們兩個……”
“做什麼?”夜澈正一肚子鬱悶無處發泄,這傢伙說話還吞吞吐吐的,他幾乎要忍不住一腳踹過去了。
他連阿南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還一天到晚整什麼幺蛾子?
不對,他剛纔說的是誰?名公子和南公子?
那影衛也明顯被夜澈粗魯的聲音嚇了一跳,忙道:“兩人打起來了。”
七七和夜澈互視了眼,連同聞言從屋裡跨出來的楚玄遲和沐初,四人沒有半點猶豫,同時邁步就往西廂趕去。
楚江南的寢房裡,剪光忽地閃過,七七推門而入的時候,無名那把長劍正要刺向楚江南,劍尖離他咽喉處已不到兩掌的距離。
楚江南雖然也在疾步後退,可卻因爲穴道被封,根本沒有半點躲避的能力。
轉眼間,長劍已到面前。
“住手!”七七驚呼了一聲,刷地從天地鐲取出寒月刀,刀風猛然劃了過去。
無名這一劍竟不是什麼試探,而是真的要取楚江南的性命!若不是七七的驚呼讓他劍招緩了緩,她那一刀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將他擋下來。
“當”的一聲,刀劍碰撞到一起,雙方都隱隱感到虎口一震,胸臆間同時血氣翻涌的厲害。
這兩人,剛纔是真的動了真氣!要不然,不至於現在兩人都受了傷。
無名這一招果真是要命的一招,他爲何忽然如此狠下心來要取楚江南的性命?
沐初和楚玄遲一人一邊,迅速將無名雙肩扣住,押退了數步。
夜澈一個錯步來到七七和楚江南跟前,以自己身軀將他們擋在身後,冷冽的目光落在無名身上,他怒道:“你做什麼?”
無名沒有說話,紊亂的呼吸尚未完全平復下來,七七也是一樣,大家冷靜了片刻,垂眼一看,竟看到雨娘倒在地上,分明受了傷。
“什麼意思?”七七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瞥了雨娘一眼,再瞅了眼無名,便回頭看着楚江南。
見他身上素白衣裳上滲透着血跡,她心頭一痛,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好好給他檢查過,發現都只是皮外傷後,她一咬牙,回頭走到無名跟前,怒道:“你爲什麼要傷他?你還想殺他!”
那是師兄的身子!他居然真的下得了這個狠手!他甚至真的要殺師兄!
這笨蛋!他怎麼可以傷害師兄!
無名平復了氣息,卻只是安靜看着她,不說話。
“我在問你話!”七七掌心一緊,氣得連眼淚都幾乎要出來了。
就算明知道師兄身上有惡靈,可她也是絲毫捨不得傷他的身子,那是她的師兄呀!這笨蛋!這笨蛋怎麼可以這麼衝動!
“殿……殿下……”雨娘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強忍着身上的劇痛,步伐蹣跚地走到七七跟前,啞聲道:“陛下,不……不是七郎的錯,是他……”
她回頭,擡起手指指向夜澈身後的楚江南,深吸一口氣,立即沉聲道:“殿下,他……他是壞的,他剛纔想要……想要殺我……”
“你閉嘴!”七七忽然一擡手,“啪”的一聲,又是一個重重的巴掌,毫無預警地落在雨娘臉上。
可憐雨娘好不容易纔站起來,這一記重掌後,竟連站都站不住,重重摔到地上。
這麼多人看着,除了無名被七七忽然的舉動氣得再次握緊了掌心,其他人竟是一個個都在冷眼旁觀。
不給大家反應過來的機會,七七手中的寒月刀已經往雨娘身上劃去:“你纔是最壞的那個,惡靈根本就在你身上,今天,我定要殺了你,替所有人除害!”
長臂一揚,冷冽的刀鋒已來到雨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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