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一軟,七七差點在木車子邊滑了下去。
“七七!”無名嚇了一跳,伸手將她輕輕扶住,見她眼底滿是慌亂,一顆心頓時被揪痛了起來:“既然你說我們現在還鬥不過那口惡靈,那爲何……他不趁着這時機先將我們滅掉?”
他對這些事情瞭解不多,再加上根本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所有的事情在他腦海裡依然亂成一團,很多事情也根本無法解釋,連理解都是個問題。
但,他至少知道,這件事情真的很嚴重,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七七盯着他線條剛毅的臉,好不容易將心裡的慌亂壓下去,爲免嚇壞身邊的男子,努力將自己心裡的慌亂壓下去,佯裝平靜道:“這口惡靈只怕也傷得不輕,如今正打算好好養傷。”
“那我們何不趁着他受傷之際……”
“你知道他在哪嗎?”七七打斷他的話,無奈道:“如果他在師兄或者大師兄身上,你能爲了除去他,而去傷害他們兩人嗎?更何況,萬一惡靈不在他們身上,豈非要造成誤傷?”
無名不說話,眼下不知道閃過些什麼,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整個後院安靜得很。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七七看着他,笑道:“放心,回去之後我們自會想辦法找出惡靈所在,現在可能性最大的是師兄,畢竟月圓之夜夢弒月曾將他帶走,而我們到的時候,夢弒月卻已經離開了,師兄又說不出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師兄的舉止又沒什麼可疑之處,要麼是惡靈把自己封閉起來,精心養傷,要麼便是惡靈根本不在他身上。”
“那雨娘和夜澈……”無名看着她。
七七又搖了搖頭,依然笑得無奈:“大師兄和過去沒什麼區別,我們懷疑他也不過是把所有有那麼一點可能的人扯進來罷了。如同雨娘那般,雖然,夢弒月死的時候只有她在附近,可那不是月圓之夜,惡靈無法隨意附在任何人身上,他又怎麼能隨隨便便上雨孃的身?除非,雨娘自願拿自己的靈魂與他交換。”
“有沒有這種可能?”無名盯着她,一臉認真。
七七依然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想要一個人自願獻出自己的靈魂,除非這個人已經到了絕境,而雨娘……我與她不熟,對她也沒有任何瞭解,那日她離開之前與你說過些什麼?你是不是曾經逼過她,或者感覺到她的絕望?”
無名認真想着當日的事情,想了好一會才搖頭道:“沒有,一切如常,我們每夜雖然睡在同一張牀上,但,各睡各的,離得甚遠,我不去碰她,她也不敢來靠近我。第二天天尚未亮,她說要到市集裡給我買回幾本書,好上路的時候排遣無聊。平時她起牀的時辰也很早,那日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見七七皺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無名心裡忽然慌了慌,生怕她誤會,忙道:“我與她雖然同牀共枕好些日子,可我向你保證,我從未碰過她,從未做過越軌的事,我……我還是乾淨的。”
七七睜了睜眼眸,擡頭看着他,眼下有幾分訝異,乾淨是什麼意思?他……他是怕自己誤會他和雨娘已經……
可是,這事與她也真的沒有什麼關係,畢竟是他自己和雨孃的私人行爲,更何況兩個都是成年人了。
想了想,大概是因爲他現在還惦記着自己是她名義上的夫君這事,既然他還沒恢復記憶,那這事就先不管了。
見七七似乎完全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無名又彷彿心裡某個地方被她傷到了,他乾淨與否她也完全不在意,是不是?
這麼一想,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拋棄這些話題,他沉聲道:“來找你,是想讓你回去陪寶兒喝甜湯,若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丟下這些話,他冷着臉轉身便往廊道那邊走去,竟真的不再理她。
來時無聲,去時快如閃電,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人還是那般,喜怒無常,不過,還纔是她的無名大俠。
七七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只能無奈跟上他的腳步,回去陪寶兒了。
有些事情自己多想也是無益,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回了皇城再說。
至於無名,雖然走的時候分明帶着氣,可心裡卻始終在擔憂。
桃花初開,冬末春初之際,離現在還遠嗎?頂多就兩個月了,甚至,也許連兩個月都不到。
如果在這兩個月裡頭不能把惡靈除去,她是不是真的要灰飛煙滅?
而現在,惡靈受了重創,正在養傷,這是對付他的最佳時期……
可是,惡靈現在到底在哪裡?他要怎麼樣才能將他消滅,讓七七徹底擺脫危機?
前半夜無名都在陪着七七和寶兒,到了後半夜,等七七和寶兒睡去後,他纔來到楚玄遲和沐初所在的廂房。
不過,來之前七七嚴肅跟他說過,決不能因爲自己生辰快到的事情影響了三個人的修煉,也要他當着自己的面發誓,一定不可以將這事告訴楚玄遲和沐初,才放他離開。
雖然一開始無明顯心裡卻是有壓力,但到最後,中算可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決定與他們先修煉好《誅仙》與《伏魔》再說。
功法依然未到最後一層,但,進度明顯有所加快,楚玄遲的功力並沒有明顯的提升,但身子明顯好起來,就連沐初給他把脈的時候,也曾說過他的元氣恢復得越來越快。
功成之際,大概便會是他徹底好起來之時。
至於沐初和無名,這幾天的修煉果真讓他們功力大增,只是短短數日罷了,那份增長的真氣卻強悍得連他們自己都不敢置信。
誅仙伏魔碰到一起,果真是功法利器,只是可惜千百年前靈洞天那兩個男子不知道,或許就算知道了,因爲心中對七傷各自的執念,卻不願意卻接納對方,纔會造成生生世世的遺憾。
現在,他們都已經將大家看成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那一世的遺憾是不是可以在這一世補回來?
離天亮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候,三個人結束脩煉,各自回了方休息。
無名沒想到的是,他纔剛脫去衣裳躺下去,前後不過是閉了閉眼打了個盹的功夫,房門已經被乒乒乓乓敲響了起來。
“大俠爹爹,我要大俠爹爹,嗚嗚……寶兒要大俠爹爹!嗚!”
一個機靈,剛進入夢想的人被這一陣哭鬧的聲音徹底驚醒,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穿衣,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楚玄遲一雙眼眸明顯還有幾分惺忪,踹了門開着小人兒大步闖進去之後,他瞥了眼跟在寶兒身後正在穿衣裳的七七,聲音還有幾分沙啞:“半個時辰後出發。”
“我知道了,你趕緊先去歇一會。”七七隻是丟下這話,便匆匆追了進去。
楚玄遲也不理他們了,轉身往自己的廂房返回。
雖說修煉對他們大家來說都有好處,但,能閉上眼歇一歇也總是好事,畢竟,接下來這一整日都得要趕路。
小不點的人兒進門之後,看到無名便立即邁開短腿向他奔去,蹬掉七七好不容易給她套上去的棉靴,吃力地往牀上爬去。
還是無名反應過來,將她一把抱了上去,才免去她爬高牀的苦。
驛站的牀比起她在沐家那張特地打造的大牀不知道要高多少,爬起來還真是不痛快。
上了牀,寶兒踩着無名的大腿,一把就抱上了他的脖子,哭道:“大俠爹爹騙人,大俠爹爹不跟寶兒睡,寶兒好怕……嗚嗚……”
無名被她哭得心都要揉碎了,忙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看七七。
七七也是無奈,撇嘴道:“她昨夜入睡的時候你在她身邊,醒來後卻不見了,她以爲……以爲你又……”
下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無名懂。
這小傢伙以爲他又“死”了是不是?畢竟還是個丁點大的人兒,這模樣,實在叫人憐惜。
“大俠爹爹在這裡,別哭。”他執起衣袖,怕自己的動作太粗魯會傷到小傢伙,只能小心翼翼,用極輕極輕的力氣給她擦眼淚。
“大俠爹爹騙人,寶兒不喜歡你了,嗚嗚……”嘴裡說着不喜歡他,那兩條胖嘟嘟的短隔壁卻將他脖子抱得更緊,好在人太小沒什麼力氣,要不然,抱得這麼用力,無名大俠還不得被她勒得窒息而亡?
嘴裡說着不要,身體卻無比誠實……無名臉色微微窘了窘,還是忍不住看了站在一旁的七七一眼。
原來女人口是心非這個毛病是不分年齡的,小至兩歲,大至二十,都一樣。
七七輕咳了兩聲,瞥了他一眼,不理會。
什麼口是心非?管她什麼事?現在嘴裡說着不要,身體卻要的又不是她。
不過,無名大俠這時候的模樣卻有那麼誘惑,弄的人明明不想看,也還是會“不經意”多看兩眼。
大白天的,他幹嘛把自己衣裳扯開,幾乎將整個胸膛暴露出來,就連那飽滿到線條分明的胸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還有,那薄薄的褻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