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似乎過得特別寧靜,沒有一點點意外,就這樣風平浪靜從深夜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夢弒月所在的營帳周圍依然安靜得只剩下風聲和一點蟲鳥雞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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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時分,天還沒有亮,大地蒙上一層迷霧,正是一天之中最昏暗的時候,往往這個時刻一過,天就要慢慢亮起來。
忽然,一人急匆匆從密林裡闖出,迅速往幾口營帳所在之地掠去,人尚未靠近,便已經被兩名隱身在周圍的影衛給擋了下來。
來人一臉焦急,忙道:“屬下是司馬大人麾下一名大內侍衛,司馬大人命屬下向女皇陛下送回消息,還請不要阻攔。”
這位大內侍衛一直跟隨在司馬妍姬身邊,夢弒月身邊的人自然也認得,兩人互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依然攔在她跟前,另一人轉身便往營帳前走去。
夢弒月休息了一整晚,氣色又比之前好了幾分,只是受損的經脈依然沒有完全痊癒。
提前到皇陵去修煉自然是好事,遲疑了那麼多日,總算是下定決心要前往陵山,此時離陵山已經很近了。
影衛還沒來得及靠近,她已經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影衛的腳步聲在營帳門簾外停住,低沉而又略顯輕微的聲音傳了進來:“陛下,司馬大人那邊有消息送回。”
“讓她過來。”她雖一直在營帳內,但周圍的聲響她卻聽得清楚。
終於,阻攔的人撤了去,那名來報的大內侍衛直奔到營帳外,在門簾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急道:“參見女皇陛下,屬下乃司馬大人麾下……”
“報重點。”夢弒月低沉的聲音摻雜着一點不耐煩,讓侍衛心底頓時一慌。
那侍衛不敢耽擱,立即彙報道:“司馬大人今晨似發現了什麼異動,便立即追了出去,屬下幾人也跟隨其後,後來司馬大人命屬下來回報消息,自己領着兩名侍衛追出去了。”
“是何消息?”夢弒月聲音冷沉了幾分,這個時候司馬妍姬還要追出去,除非這消息非常緊急,也許與四海不歸有關。
侍衛忙道:“司馬大人似乎發現了慕容七七的蹤跡,爲免讓他們有機會再度逃離,司馬大人領着人馬迅速追出去了,屬下回來稟報便是希望陛下可以調遣人馬,前往支援。據司馬大人所言,只怕以她一人之力,難以將慕容七七和她的幾位夫君制服。”
門簾霍地被掀開,夢弒月一身衣裳尚未來得及更換,人已經冷着臉出現在來人的視線裡。
外頭幾人立即全都跪了下去,齊聲道:“參見女皇陛下。”
夢弒月的目光卻緊鎖在來人身上,沉聲問道:“往哪個方向追出去了?是否確定果真是慕容七七?”
侍衛似有幾分不安,低垂頭顱恭敬回道:“回陛下,是司馬大人親口所言,來人像極了慕容七七,且是來打探軍情的,至於事情是否屬實,屬下不敢確定。但司馬大人還是希望陛下能派遣人馬支援,司馬大人帶着自己的人馬往東邊追去了。”
“走了多久?”夢弒月問道。
來人回道:“屬下與司馬大人分別之後便立即趕回來,時間上大約該有一炷香。”
“來人!”夢弒月一句話,各個營帳裡的人立馬鑽了出來,就連周圍隱藏的高手也立即歸隊。
夢弒月一把放下簾子,大步返回營帳,不過片刻便已穿戴整齊,大步跨了出來,一招手,隨性的侍衛立即給她牽來馬匹。
夢弒月翻身上馬,垂眸看着來回報消息的侍衛,沉聲道:“帶路,快!”
那侍衛立即站了起來,吹了一聲哨子把自己的坐騎喚來,便一躍上馬,在夢弒月的示意下,迅速往東方趕去。
東方,與皇陵所在的方向並非相反,但越往東方,離皇陵便越遠,不知道夢弒月這次會一直追趕到何時,更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現事情不妥。
但這個時候一走,只要能走上兩三個時辰的路程,驚覺上上之後再掉頭回皇陵,時間上至少能拖好幾個時辰,卻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夢滄月和四海不歸修煉完畢。
看着那隊人馬揚起滾滾塵埃迅速離去,無名沉鬱的雙眸才總算尋回一點光亮,側頭看向司馬妍姬,他道:“夢弒月對你的人是否能信任?”
司馬妍姬淡淡瞟了他一眼,對他以自己的親弟來威脅的事情,依然心存怨念。
但此時並不是她該任性的時候,便只能冷然道:“她追隨在我身旁已有多年,在宮中也常露面,更何況連她自己對此事也深信不疑,陛下至少不會這麼快起疑。”
話語一頓,她又繼續道:“但陛下絕不是如此庸才,等再走一段路程,沒看到我所留下的記號,她一定會有所懷疑。”
“你那兩個手下不是會沿途把記號留下來?”無名又問道。
司馬妍姬只是冷哼:“以陛下的能耐,要追上他們頂多也就是兩三個時辰的事,一旦追上,而又無法發現我所留下的印記,光憑她的聰慧,絕不難想象到這事情有疑。”
無名不說話,這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回頭看了慶道名一眼。
慶道名也因爲他手中有他們家四少爺的東西,又以四少爺的安危來威脅他們少族長,此時對無名或多或少也有幾分怨念。
無名無法理會這些,看着兩人,他平靜道:“我無意傷你們家四公子,等司馬大人到了皇陵,一切自會揭曉,時間不多,請吧。”
他們沒有策馬而來,只憑輕功行走,但好在這裡離皇陵不遠了。
司馬妍姬與慶道名互視了一眼,均是無奈。
司馬妍姬今日這麼一弄,雖說也是迫不得已,但這事之後,不管她回頭如何解釋,夢弒月只怕也不會再信任她。
但若是皇陵中真有她爹的屍首,那麼此事只怕連夢弒月自己都無法解釋……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只能如無名所說,先到了皇陵再說。
一行三人迅速邁開步伐,朝皇陵趕去,慶道名武功最弱,走了小半截路便明顯拖了後腿,無名爲了儘快回到皇陵,只能與司馬妍姬一人一邊扶着慶道名繼續趕路。
皇陵的傳說司馬妍姬也曾聽說,這個皇陵,除非從那幾個缺口出入,否則,若想以谷中石壁進出,那便是隻能進,但卻無法闖出來的事情,至於其中的奧秘到底是什麼,知道現在依然無人知曉。
很快司馬妍姬便跟隨無名和慶道名來到陵山山腳下,無名停了下來,看着慶道名道:“你若害怕可以留在這裡,這個皇陵無需你去闖。”
“我要看看族長的遺體是否真在皇陵中,若是你們騙我,哪怕我沒什麼能耐,也絕不會放過你們。”慶道名冷哼道。
無名不理他,看着司馬妍姬。
司馬妍姬道:“你逼我與夢弒月反目,若你們欺騙於我,爲了讓女皇陛下對我再生信任,我只能與你們決一生死。”
無名再不理會兩人,率先往斷陵谷闖去,走了數步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緊跟其後的司馬妍姬臉色一沉,不悅道:“又想耍什麼花招?”
“再稍等片刻,還有兩人,我希望能等上她們。”無名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須知道他過去是個職業殺手,做事何時需要對旁人解釋太多?
如果不是爲了七七和夢蒼雲他們,這一趟他絕對不願意走,對人解釋這種費勁的事情,於他來說,他寧願手起刀落與人決一死戰。
擡頭看了下天色,這纔剛天亮沒多久,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但若夢弒月忽然提前回來,那也不是他們能阻止的事。
無名讓司馬妍姬和慶道名在此稍候,他返回山腳處,以無殤告知的暗號把哨聲吹響。
沒過多久,便有一人來到他身旁,恭敬道:“公子。”
無名頷首,輕聲問道:“夢一念和夢飛揚何時會到?”
“回公子,兩人已到,此時已候在前方,正等待皇陵裡頭各位主子的消息。”
無名眉眼一亮,沒想到這兩人竟已經到了,將人遣退,他才繼續帶着司馬妍姬和慶道名往斷陵谷靠近,果然在離斷陵谷不遠處的密林中看到等候在那裡的人。
看到無名,阿壽立即迎了過來,輕聲道:“名公子,人已經到了,只不過夢飛揚似乎不大肯配合,所以,我們只能給她點了穴,也餵過藥,讓她安靜了下來。”
無名點頭,舉步朝一旁的夢一念走去。
此時夢一念安然站在那裡,看到無名,眼底也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沉聲問道:“你們說我母親大人的屍首就在裡頭,若是讓我發現此事不實,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們各方勢力連根拔起。”
至於夢飛揚,人倒在那裡,被點了穴也餵過藥,身上雖沒什麼力氣,可卻怒目瞪着無名,一臉怨念。
什麼她母親大人的屍首在這裡,她根本不願意相信,更何況就算女皇陛下真利用了她母親大人的屍首來做了什麼事情,那又如何?
人都已經死了,活着的時候不能爲她謀求些什麼利益,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用處,若是一具屍首就能換取女皇陛下對她的憐惜,那她又何必在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