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正想知道,她身後那人到底是誰呢,竟這樣大手筆。”林清輕笑着問道。
秋姑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這般輕描淡寫的姿態有些莫名,卻還是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含香的娘,當年是伺候裕嬪的,也就是如今的裕太妃娘娘。後來求了恩典,出宮嫁人,只得這一個閨女,自然要求舊主照拂的。”
難怪,若是裕太妃開口,秋姑姑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雖然說新帝登基,先帝嬪妃除了太后之外都要夾着尾巴做人。但到底如今纔是永寧元年,宮裡的人,也都是先帝時的老人。裕太妃若真想做些什麼,也是極容易的。
林清點點頭,“原來如此。難爲姑姑爲我周旋了。如今還將此事告知我,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纔好。”
如此一來,之前的困惑全都能夠解開了。珍貴的薰香,那種只有薰香高手才知道的偏門的法子,乾清宮要挑兩個人的消息,秋姑姑出面說話,全都是因爲含香身後站着的人是裕太妃。
只是……她一個太妃,如今新帝甫登基,不低調做人也就罷了,竟然這般明目張膽的出風頭,就不怕皇帝不滿嗎?這種事連自己都能推斷出來,不信皇帝查不到。既然冒了這樣的風險,自然是有目的的。
“你是個好孩子。”秋姑姑伸手撫着林清的頭髮,“便是這回不成,總有下回的。御花園也是個極容易討巧的地方,你只要用心,想必很快就能出頭。崔嬤嬤也是用心了,你不可怨忿,知道嗎?”
這孩子多像剛進宮時的自己,聰明懂事,卻難得還能保持着善良的心思。若因着這些事讓她丟了這樣的品德,反倒不美,因此才反覆再三開解。
林清自然明白她這份用心,心中愈發感動,應承道,“姑姑放心,我知道好歹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些道理,她心裡都明白的。即便宮裡到處都是明爭暗鬥,但她總相信會有幾個好人的。如秋姑姑不就是這般嗎?
不過她恩怨分明,含香既做了這種事,早晚她是要討回來的。不能欺侮別人,可也不能讓人以爲你是好欺侮的。林清含笑向秋姑姑告辭離開。
……
魏忠輕手輕腳的走進乾清宮,便見郝佳德站在角落裡,見他來了,將右手食指放在脣上,示意他不要說話。魏忠點點頭,擡頭看去,皇上正埋頭處理奏摺,時而將英挺的眉皺緊,時而又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意。
過了好一會兒,李懷玉才終於將手邊緊急的奏摺看完了,頭也不擡的道,“郝佳德,你去瞧瞧,魏忠可回來了?若是來了,就叫他進來回話吧!”說着落下最後一個字,將手中的硃筆放在一旁,扭了扭痠痛的脖子,“再叫個人來給朕按按。嘶!”
“皇上,奴才回來了。”魏忠連忙小跑步過去,站在李懷玉身後,“便讓奴才伺候皇上吧,下邊的人手生的很,怕是伺候不好皇上。”說着便伸出手來給他按摩。
李懷玉輕輕吐出一口氣,笑道,“還是你的手法最受用。人都挑好了?”雖然不過是兩個根本不能進殿裡伺候的宮女,但既是乾清宮的人,也算是天子近侍,他總要過問一聲。
“帶回來了。兩個,其中一個最善薰香,咱們正好缺這麼一個,過幾日看看,若是個好的,皇上喜歡,便叫進來伺候。另一個……”魏忠的聲音頓了頓,“是裕太妃的人,皇上沒說怎麼處置,奴才便斗膽帶回來了。”
“嗯。”李懷玉哼了一聲,“往左邊一點,對。裕太妃?哼,朕敬着她,她還真以爲自己能夠在宮裡動手腳不成?算了,便看看她想做什麼,又如何?總不過是爲了那些糟心的事兒,不提也罷!”
魏忠見自家主子不豫,乖覺的說起今日的見聞來,“奴才去的時候,恰見着慈寧宮的花嬤嬤正在挑人呢!今年進的這批宮女,倒都是好顏色的。奴才瞧着真是好看。”他這樣受寵的奴才,是不將那些女子放在眼中的,便是輕薄些,皇帝也不會說什麼。
果然李懷玉輕笑一聲,“也就是你這張嘴,這話怎麼好說呢?當心我綁了你去給太后請罪。”雖是玩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全然看不出他是在說笑。
“奴才愚笨。”魏忠仍是笑眯眯的,彷彿根本沒有聽出他的意思來,“便是太后也知道的,不會叫人打奴才板子。若主子要打,奴才也只管受着就是。不過奴才可知道,主子就喜歡聽奴才說些閒話,定不捨得打的。”
李懷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卻仍舊笑着,“你果真看清了,那幾個姑娘都是絕色?一會兒太后就會將人送來了,若不是,朕可真要打你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