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云妃。【ka"難怪她百般扶不起,太后卻仍是不放棄。卻原來是將她當做了親女兒。
還有云妃的名字,懷柔。當初怎就沒想到呢?這名字,竟是跟着他們行的“懷”字輩。
懷柔,李懷柔,這本該是清兒的名字。她原是天家貴女,成國公主,卻偏偏淪落至宮奴世家。
若是她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或許會傷心的吧?畢竟那個親生母親,對她所做的事情,着實難以原諒。
想到這裡,李懷玉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笑意。這件事要不要讓清兒知道,他還沒想好,不過倒是可以讓他的好母后先知道一下,她百般苛待的,正是最最虧欠的親女兒!
想畢,李懷玉搖了搖頭,還是先去試探一下清兒的想法吧!萬一日後她知道了,不喜歡自己做的事可不好。
魏忠一直站在下面,垂着手低着頭,屏氣凝神等着李懷玉的指示。
李懷玉想完了,擡頭看見他,咳了一聲,道,“對了,那戶農家……”
他自己都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思。說來,那也是他的親人們,可他甚至連見都沒見過,要說有什麼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好奇,那農戶是怎麼和前朝扯上關係的。
這沒頭沒尾的問話,魏忠立刻就聽明白了。實際上這個也是他認真調查,備着李懷玉問到的地方。
“回皇上的話,同安九年京畿大旱,許多百姓背井離鄉逃難去了,那戶農家也沒了蹤影。”他道。
“哦?”李懷玉心頭冷笑,倒真是好巧,同安八年自己進了宮,同安九年就舉家失蹤了。
由不得他不懷疑,是蘇家採取了什麼殺人滅口的手段。畢竟對方雖不知情,也是個隱患。
心中對承恩公府的厭惡更甚。原本還念着一絲親情,卻原來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甚至是仇人!
魏忠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沒證據的事兒,就不是他應該說的了。
“好了,你下去吧!”李懷玉伸手揉了揉眉心,將魏忠打發出去。
等魏忠走後,他思慮良久,才鋪紙執筆,開始潑墨揮毫,中間半絲停頓都沒有。
寫完了之後,他自己讀了一遍,斟酌再三,修改了其中的某些部分。這纔將之裝入信封,招手喚來一個黑衣人,讓他分別送去幾位心腹重臣家中,讓他們親啓。
鍾粹宮,林清佈局完畢之後,倒是又清閒了下來。
該做的都做了,如今只等着看李懷玉調查出來的結局,以及他的想法了。
所以她悠閒的帶着宛城和平安在院子裡玩兒。兩個孩子自從學會走路之後,活動範圍便大多了。
林清記得自己從前在網上看過,孩子兩三歲的時候,就要開始給他開拓視野,所以她便時常帶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或是去御花園玩兒。反正早就交代過,身邊至少有四個人跟着,也不怕會出什麼事。
宛城一生下來身子就很健康,加上可能是因爲在空間裡生產的緣故,很有靈性,學什麼都很快,如今走路已經十分穩當了,說話也清晰。半刻都停不住,滿院子跑。
相比較之下,平安就顯得慢半拍。走路磕磕絆絆,說話也含糊不清。一開始他還企圖跟上宛城的步子,跌跌撞撞的跑着,摔了好幾次之後,似乎也學乖了,老實的在林清身邊打轉。
這也是林清有意識的鍛鍊他的判斷力。對小孩子來說,模仿學習是必不可少的,但有些東西卻未必合適,這時候就要學會取捨。所以平安哪怕是摔倒在地,哭得慘兮兮的,她也不準人扶。
平安哭了半天,見她不理會,也就自己爬起來了。林清這時候纔會對他講道理,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香凝在一旁抿脣笑,“若是給慧修儀瞧見,只怕又要心疼了。”
“做孃的誰不心疼孩子?上次宛城從樹上摔下來,我不是也處罰她了麼?小孩子是要教導的,一味的順着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林清從前就很不理解那些家長,孩子自己被椅子絆倒了,也要拍着椅子罵“破椅子壞椅子”來安慰,那小孩子怎麼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香凝對她的這種想法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可這也太早了,長大些再教也是可以的。”
林清搖頭,小孩子的成長,誰能說得清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的?其實確切的來說,家長什麼時候開始教,他就什麼時候開始學,就算一時不懂,能夠記住教訓也是好的。要等孩子自己開竅,誰知道要等到哪一日?
此時宛城忽然捧着兩片花瓣跑回來,遞給她,“娘,娘,船!”
那是廣玉蘭的花瓣,一片花瓣,比宛城兩個手掌還要大,也難怪她以爲這是船了。
“不是船,那是花瓣。”林清笑着說道,一面指着樹上的花給她看,“就是那個掉下來的。” wωω _ттκan _¢O
宛城看到樹上的話,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林清一看就知道她想去爬樹了。
她揉了揉額頭,疑心自己將宛城生錯了性別,成日裡一刻閒不住,四處搗蛋,別說是平安了,天賜也沒有這麼皮的。而且林清很奇怪,宮裡全都是淑女,宛城到底從哪裡學會的這些?
她鬆開手,任由宛城跑到樹下去,並不很擔心。一來廣玉蘭的樹幹筆直,並不是那麼好爬的,二來跟着的人那麼多,也傷不了宛城。正好,還能又有機會罰她,讓她長長記性。
不過這一回林清料錯了,因爲沒一會兒,李懷玉便抱着宛城回來了,“清兒,你怎麼讓她自己在那邊爬樹?”
林清有些尷尬,就像是自己爬樹的時候被抓到的感覺。
她連忙站起身來,磕磕巴巴的解釋,“小孩子愛動,臣妾叫了人跟着的。”
李懷玉不贊同的道,“可是爬樹也太過危險了,就算有人跟着,萬一受傷了可怎麼好?”
林清不敢說早就受過了,只能道,“臣妾是想着額,若是摔痛了,下回她自然知道那是不對的。”
這種教育本身並沒有錯,可惜這是在古代,還是皇宮。宛城的身份不僅是她的女兒,還是成國公主。
“女子以貞靜賢淑爲要,這爬樹到底不是多麼雅觀的事,還是應該管管。”李懷玉道。
林清倒是不在意,“她纔多大,再說,堵不如疏,現在爬膩了,日後自然就懂得收斂了。何況臣妾也不想太過拘束宛城,等她再大些,要學的東西多了,想再這般,也不能了。”
李懷玉立時便心軟起來,附和道,“你說的是,朕的女兒,也不必爲了那些外物拘束。”
宛城歪着腦袋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聽了半天也不懂,扭着身子要下地去玩兒。
李懷玉只好將她放下,她正要跑開,卻被林清抓住,“宛城,慢些,帶着你弟弟!”
宛城看了看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的平安,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林清看着她走到平安身邊,拉着他往樹下走,這纔回頭問李懷玉,“皇上怎麼這時辰來了?”
的確,平日裡他過來的時候,都是飯點,鍾粹宮也是等他來了才擺膳的,今日倒是不同。
李懷玉在她身邊坐下,香凝倒了茶,便領着伺候的人遠遠的退開,讓他二人說話。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斟酌了一下言辭,才道,“清兒,你在宮裡,可會想家?”
嗯?林清聞言挑眉,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皇上怎麼這麼問?臣妾是皇上的嬪妃,這宮裡就是臣妾的家。”
這回答甚至可以說是很官方,可李懷玉聽了很高興。
不過再高興也沒有影響他的判斷力,是他修改了一下措辭,“你可會思念家人?”
“自然是會的。”林清笑着道,“父親一人在家中,臣妾十分放心不下,林湛在北疆,雖說是成了家的人,可是臣妾卻總覺得他還小似的,忍不住便會擔心。”
說到這個,李懷玉也覺得很奇怪,“你不過比林湛大了片刻功夫,怎的倒像是大了好幾歲一般,時時處處不忘照顧他?說起來朕倒是好奇的很呢!畢竟是差不多大,怎的你卻這般懂事?”
林清笑意一僵,幾乎以爲自己被發現了。她想了想,道,“許是因爲家中長姐的榜樣,臣妾自小便以爲做姐姐的就該那般照顧弟妹,自然是有樣學樣了。加之父親不懂這些,便學的早了些。”
李懷玉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這個解釋了。又問道,“那你母親呢?你一出生就失去母親,可會怨她?”
林清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李懷玉問出這個,她才明白,原來是他將一切都查清楚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后的女兒,自然也知道他自己不是太后的兒子了。
是怕自己對太后會產生感情?還是他自己對太后的孺慕之情尚未割捨?
林清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覺得李懷玉對太后,應當是沒什麼情分了,這才放下心來。
她不能夠報復太后,因爲那畢竟是她的生母。別的不說,這一份生育之恩,總要報答。
可要說感情,也着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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