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李懷玉的衣服的時候,林清的手是顫抖的。【。!
帶着王冠的蛇,雖然她不懂品種毒性,但也知道那絕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將領口拉開,衣服往下拉,露出肩上的傷口之後,她掏出一把銀質的匕首,在那傷口上劃了個十字。
做工精美,鑲金嵌玉的匕首,在碰到傷口之後,迅速的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黑色。
林清只覺得心頭一痛,原來那蛇當真有毒,且還是劇毒!
顧不上別的,她低下頭,就要將傷口的毒血吸出來。然而一隻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林清擡頭,卻是李懷玉。他臉色蒼白,就連脣上都失了顏色,卻固執的攔着她,不發一言。
“娘娘,還是臣來吧!”施太醫跪在林清腳邊,伸手扶住李懷玉,從自己的藥箱裡掏出一隻火罐。
林清鬆了一口氣,連忙給他讓地方,並吩咐宮人去打熱水過來,好清洗傷口。
施良的動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將毒血全部拔出來,看到紅色的血液,林清的心才終於落下來。
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因爲方纔的驚嚇,腿有些發軟。香凝連忙上前扶着她。
在林清拉下李懷玉的衣裳的那一刻,蔣美人就站在後面不遠處,如遭雷擊。
在李懷玉的肩胛骨上,有一個淡紅色的印記。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便只是個淡淡的印記罷了。
可是蔣美人知道,那是負。龍之八子,生而好文,負,是前朝皇室的象徵。
她難以置信的盯着那個印記,只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這麼多年辛苦籌謀如此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小主!”方纔被嚇得有些發傻的霽雨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拉開。
其實看到那個印記,她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沒有蔣美人這般吃驚罷了,還能保持頭腦清明。
可是已經晚了,許多人都看到她指着皇上,吃吃傻笑的模樣,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此時剩下的那些蛇,已經被侍衛和暗衛們合力解決了。那蛇雖然看着嚇人,但也不過是速度快些。
那麼多人,自然能夠將之殺死。或許對方的目的,本來也只是藉着騷亂,讓那小蛇咬中李懷玉。
李懷玉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眯着眼睛看着異常的蔣美人,神色晦暗難明。
“回皇上,所有的蛇都已經被殺死,只是有幾個人被咬傷了。”侍衛統領過來稟報。
李懷玉還有些無力,便看向林清。林清忙起身道,“有勞各位。”
然後纔對着衆人開口,“今日之事着實有些蹊蹺,要查清楚,還需時日。蛇都已經消滅,請大家不必着急,先各自回宮,等待消息吧!”有特別對侍衛統領道,“有勞大人送太后娘娘回宮。”
武陵春距離慈寧宮,是一段不近的距離,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讓人送回去吧!
“末將遵命!”那侍衛統領應了一句,便領着人護在了太后的步輦周圍。
其他順路的嬪妃,也都自發的跟在太后後面,畢竟有人護送,心裡頭安穩的多。
等人都散開了,林清才嘗試着扶起李懷玉,問道,“皇上覺得如何了?先回宮歇息吧!”
“回乾清宮。”李懷玉朝她點了點頭,才吩咐暗衛道,“去將蔣美人和她的兩個婢女都帶來。”
李懷玉提到蔣美人,林清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總覺得這人身上似乎有些秘密,而李懷玉也知道。
不過這不是問話的好時候,見李懷玉閉上眼睛,靠上步輦,她才低聲囑咐道,“雖則追查真相重要,但皇上也別不顧惜身子。還是先休息一會兒。臣妾這裡安排完了再過去吧!”
皇后還在武陵春裡呢,總不能就這麼丟在這裡,總要安排一下。雲妃似乎嚇壞了,已經跟着太后走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只能她來處置。
“主子,今兒的事怎麼看怎麼奇怪,奴婢可真是看不懂了。”香凝在一旁道。
林清搖了搖頭,“你主子我也不懂。”不過李懷玉似乎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等會兒去乾清宮,自然就能知道了。只是這個,說不定便是隱秘之事,便不要告訴香凝了。
乾清宮武英殿,李懷玉並未如林清交待的去休息,反而一回來就吩咐將金枝帶進來問話。
“奴婢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金枝倒是很老實。她今日雖沒有跟着蔣美人,但宮裡的事,隱約聽說了一點。在暗罵蔣美人胡鬧的時候,也做好了被問話的準備。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李懷玉看了她好一會兒,在金枝心頭忐忑,幾乎忍耐不住的時候,纔開口。
金枝心頭一跳,“奴婢……奴婢自然是伺候蔣美人的宮女……”
“哼!伺候一個小小的美人的宮女,會敢來和朕做交易?”李懷玉不由冷笑,“你當真以爲朕信了你的鬼話不成?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從實招來!”
金枝低着頭,卻不敢隨意開口,免得給自己招禍。她猜想,皇上這般問話,必定是沒有證據的。
李懷玉的確沒有證據,他只是猜測,這金枝口中,必定能夠挖出好大一個秘密。
爲了這個,他甚至沒有在這屋子裡留人,就是爲了將事情問清楚,再作打算。
見金枝還是不說話,他站起身,在大殿裡來回走動,“今日皇后在宴席上發動,然後難產,最終保住了大人,孩子沒了。太醫也說,是因爲皇后服用了催產藥的緣故,這一切都和你說的相符合。”
“此後御花園中,卻忽然出現大批的紫花蛇,甚至有一條帶着王冠的蛇咬中了朕的肩頭。這些事,卻是你沒有說過的。朕不信你不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再不交待,朕便當你也是此事同謀。蔣美人待會兒就來了,到時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他只顧開口,卻沒有注意到,金枝聽到他被蛇咬過之後,便一直在暗暗地觀察他。
腳步虛浮,動作無力,臉色蒼白,的確是剛剛中過毒的模樣。
金枝心頭暗喜,在李懷玉轉過身背對着她的時候,忽然暴起,一手扣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卻將一把小小的飛刀壓在他的動脈旁,“不許動!”
李懷玉幾乎能夠感覺到刀鋒逼人的寒意滲透肌膚,只要金枝輕輕一動,那刀鋒便會劃破自己脖子上的動脈。
一瞬間,他有些駭然。這二十幾年來,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兇險的情境,但還從未有一刻如此時的狼狽。
當真是大意了,以爲對方不過是個小宮女,便託大的一個人和對方談話,又以爲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所以處處緊逼,卻反而逼得對方對自己動手。
如今的情形,外面的人要進來營救自己,已是不及。唯有靠自己自救方是上策。
可是李懷玉方纔中了蛇毒,雖然都逼了出來,但太醫也說還要喝藥。到底餘毒未清,正是全身乏力之時,竟是連與對方一拼之力都沒有!如此一來,自己是徹底的處於下風了。
好在對方似乎也忌憚自己身份,並不敢立時就殺了自己,或許更像是一種威脅?
李懷玉心念一動,想起今日種種,忽然開口對金枝道,“朕背上有個東西。”
“什麼?”金枝突然聽到這話,有些莫名,手中用力,“別耍手段!”
“朕說,朕的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朕自己並不知曉那到底是什麼,可是今日蔣美人看過之後,十分激動。朕猜想,你或許也是認得的。”李懷玉被她如此對待,心頭暗恨,語氣卻一派溫和。
金枝將信將疑,但也的確是很想知道蔣美人到底看到了什麼。再者她覺得李懷玉已經在她手中,自然不足慮。遂鬆開了一點動作,拉下了他的衣裳。
這是近日第二次被人拉下衣裳,第一次是林清,也就罷了,但這一次,着實讓李懷玉覺得屈辱。
看到肩胛處的那個印記之後,金枝便是一呆,失聲叫道,“這東西怎會在你身上?”
或許是因爲太過吃驚,她已經完全放開了李懷玉,他連忙起身,並且召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個暗衛進來。
然後他纔開始研究金枝的反應,她這麼說,看來自己背上果真有東西,那個蔣美人和這金枝都認識。而且對於這東西,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十分驚訝。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十分好奇,可是李懷玉並沒有問。揮手讓那個暗衛制服了金枝,他纔開口問道,“現在能否告訴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金枝擡起頭看着李懷玉,眼中尚且殘留着一抹不可置信,但也漸漸的回過神來,竟是對李懷玉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頭,“奴婢以下犯上,有辱殿下尊體,萬死難辭其咎!”
說着便舉起那飛刀,朝自己的脖子劃去,幸好李懷玉的暗衛功夫更好,動作更快,並未讓她成功。
金枝微微一僵,然後伏下身子,“謝殿下不殺之恩,請殿下責罰奴婢。”
“先不說這些,你先告訴朕,你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何稱呼朕爲殿下?”李懷玉不耐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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