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粉,性寒,清熱,中醫中用於妊娠中期引產。【
有些產婦本身身體虛弱,無法提供足夠營養,又或是因爲種種原因,使得胎兒不穩,需要在懷孕超過四個月之後,七個月之前進行引產。引產對孕婦本身的傷害很大不說,那孩子幾乎也活不下去了。
而天花粉,就是用來做這個的。在場的嬪妃或許不知道這個,但是聽到太醫嚷出來這個名字,大約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因此,引起了一小陣的恐慌。
皇后厲聲喝道,“慌什麼?許只是有人身上無意中帶着罷了,讓太醫檢查一下就是。”
衆人這才平靜下來,皇后看了林清一眼,對太醫道,“這位大人,可以放心檢查,是誰身上帶着天花粉。”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還是先處置了慧修儀的事情,再來查找天花粉,較爲妥當。”林清插言道。
雖然說六個多月,又是引產而非催產,這個孩子多半活不下來,但總不能就這麼放棄。
“宸貴妃說的是,太醫,慧修儀這個情形,該怎麼做?”李懷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然後他才掀簾子進門,掃了一眼屋內,“在慧修儀脫離危險之前,都在這裡等着吧!”
“回皇上的話,慧修儀這怕是要準備生產了。還要請這裡的姑姑準備一番。”太醫說道。
李懷玉吩咐他要什麼就直說,自有人準備了。太醫這才讓人去準備熱水,又叫人將慧修儀擡進裡屋,早早備下的穩婆進了屋子,太醫便站在門口指揮。又開了方子,叫熬藥給慧修儀灌下去。
或許因爲服下的是引產藥,又或許是因爲慧修儀的身子到底還算康健,四個時辰之後,慧修儀最終成功產下一個氣息奄奄的男嬰。太醫斷定,這孩子活不過三日。
這本是預料之內的事,但真的聽到之後,還是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更加不能接受的是慧修儀,這個孩子,她幾乎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希望,沒料到最後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穩婆將孩子抱出來的時候,連賞錢都不敢要。林清伸手接過來,對李懷玉道,“皇上,雖然太醫這般說,但到底事在人爲,這個孩子,給臣妾照顧幾日吧?”
她想試試,空間裡的井水,能不能救活這個孩子。空間異變之前的泉水肯定可以,但現在的井水,她也不敢保證。只能試試了。
雖然明知道這是惹禍上身,若是到時候這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怕慧修儀不會善罷甘休。但要她漠視人命,卻也實在是爲難。要她將這孩子留在慧修儀這裡,自己過來喂水,也絕不可能。
李懷玉眉頭一擰,就要斥責。他知道林清心裡總有些傻念頭,從前也不覺得如何,甚至覺得一直這麼下去,也沒什麼。曾經他一度很害怕林清失去這種善良的品質,但今天才發現,這竟也是惹禍的根源。
只是對上林清的視線,他便知道自己是勸不住的。想了想,走進內室,出來才道,“慧修儀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怕是沒精神帶這孩子了。你先抱回去養着吧!”
死生有命,不管是他們知道,慧修儀本人也很清楚。她雖然心頭實在難過,但也禁不住想,當初大皇子出生的時候也很瘦弱,還是被宸貴妃養好了,說不定自己的孩子也有這個命。
但孩子抱給了位分更高的妃子,日後想要回來,幾乎是不可能了。
自己生了兩個孩子,到最後都是爲他人做嫁衣,慧修儀想到此處,只覺得一顆心又酸又苦,不由哭道,“皇上,您要爲咱們的孩子做主啊!”
對!還有這件事。靜默了好一會兒的嬪妃們又都騷動起來,到底是誰害了慧修儀呢?
林清見李懷玉疑惑,連忙將天花粉一事說了。李懷玉便讓太醫檢查。
太醫點頭應了,將屋子檢查了一遍。他還是更相信這天花粉是放在屋子裡的。畢竟都是皇上的嬪妃,他也不能靠近檢查。只能如此對付了。但顯然效果並不好。
林清見狀,微微一笑,“這位大人不必客氣,只管檢查就是。這天花粉的味道既然能夠散發,不如就檢查一下每個人帶着的手絹就是了。如此總不會出錯。”
那太醫如蒙大赦,忙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請各位娘娘將手絹交給宮女太監,讓微臣檢查。”
皇后橫了林清一眼,心頭嫉恨不已。明明是針對她的局,爲何她卻好像毫不在意?而且接連在所有嬪妃面前出風頭,落了自己的面子,當真是該死!
她深吸一口氣,想着自己並無什麼錯漏之處,這才平了心氣。等一會兒,那賤人就高興不起來了!
那太醫挨個檢查了嬪妃們的手絹,都沒有問題。那被檢查到的,都鬆了一口氣。
那天花粉誰都沒聽過,誰知道會不會就這樣湊巧,身上沾上了這個味道?那真是說不清!
到了最後,除去四面景的主人之外,只有林清和皇后沒有檢查過了。林清便笑着將自己的手絹遞出去,“臣妾自然要在皇后娘娘之前的,請大人檢查吧!也好讓大家放心。”
那太醫聞了聞,眉頭便皺了起來,皇后便率先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倒是有些味道,但這味道太淡,按理說,不該導致慧修儀早產,這……”太醫有些躊躇。
皇后卻是冷冷一笑,“說不得宸貴妃早知如此,所以暗地裡將那天花粉處置了呢?”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臣妾和諸位都是一直等在這裡的,哪裡有機會處置東西?不過,方纔臣妾同好幾個人走得近,說不得不小心沾染上了味道,也未可知。皇后娘娘不是還未驗過?”林清笑道。
“本宮身上自然不會有那種惡毒的東西!”皇后瞪了林清一眼,將自己的手帕扔了出去。
那太醫檢查過後,卻是不發一言,偷眼看着李懷玉。
“看朕做什麼?只管直說就是!”李懷玉不耐道。
“是,皇后娘娘的帕子上,沾着天花粉的味道……”那太醫戰戰兢兢的道。
“什麼?你這個庸醫!這怎麼可能?”皇后驚詫萬分,見衆人都看着自己,連忙辯白道,“皇上,臣妾沒有,都是這個庸醫冤枉臣妾的。臣妾沒有帶過什麼天花粉啊!”
李懷玉卻沒有迴應她的辯白,如今證據確鑿,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林清笑着開口,“難怪臣妾身上也沾上了,可不就是和皇后娘娘走在一處的緣故?”
“你……你血口噴人!本宮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你憑什麼這麼說?”皇后狠狠地瞪着林清。
“這話不是臣妾說的,是太醫說的。皇后娘娘若不信這個太醫的話,再招其他人就是。”林清道。
李懷玉卻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想必這太醫也沒有膽子污衊一國皇后!皇后,朕立你爲後,敬你重你,你爲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是朕的孩子啊!”
皇后心頭十分慌亂,明明是叫人準備好了放在林清的荷包裡的,怎麼會反而弄到了自己身上呢?
但她知道,此事決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那她這個皇后,就做到頭了。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堅持道,“請皇上將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請過來,臣妾不相信沒人能證明臣妾的清白!”
李懷玉微微挑眉,看皇后這樣子,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他忍不住轉頭去看林清。林清卻也在奇怪,她本以爲皇后要陷害自己,可爲什麼皇后自己卻……
李懷玉見此情形,只能點頭道,“郝佳德,去太醫院將太醫全都召來,一個都不許少了!”
“皇上……此時已經放衙了,太醫院怕是隻有兩個值班的太醫在。”郝佳德爲難道。
慧修儀中招的時候是上午,四個時辰過去,天已經黑了。衆人直到此時才注意到,她們竟然佔了那麼久了,只覺得全身痠軟,尤其是那腿,幾乎麻木了。
李懷玉被這麼一說,心頭惱怒,“那就去他們家中將他們宣回來!朕養着這麼多人幹什麼用的?”
太醫們來的並不快。主要是宮中已經好多年沒有緊急夜召了。先帝在的時候,倒是三天五天的來一回。
等人到齊了,李懷玉才叫他們去檢查那帕子,“上頭是不是又天花粉的味道?”
衆人都點頭稱是,只是其中一個太醫卻道,“皇后娘娘這幾日微有咳嗽,這天花粉清熱止咳,臣給皇后娘娘開的藥裡,就有這一味。許是皇后娘娘喝藥的時候沾上了?”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色變。本以爲是板上釘釘的事,誰知竟有有了迴旋的餘地。
皇后咳嗽,這是真的,脈案上也有,太醫開的方子也都在,這是不能作假的。看來當真只是巧合。
可林清卻注意到,那個太醫,正好是皇后自己的心腹。
“就算事情真是巧合,可天花粉的味道,造成了慧修儀早產,也是不爭的事實。畢竟人人都知道,慧修儀這裡頻頻出事,如今那胎已是極爲不穩了。”林清淡淡道。
所以誰知道,皇后到底是無意,還是有心呢?固然沒有證據,可是所有人都會這樣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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