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如今還是從前那張臉,說這話說不準還有幾分作用,但如今那張臉,李懷玉根本不想看,聽到她的聲音就膩歪。【:遂只是道,“花晴已然沒了,你還想怎樣?”
林清卻不打算讓這件事就這樣結束。皇后不是想要陷害自己麼?不報復回去,她心氣難平。
她上前一步,笑着道,“皇上,這香粉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靈美人的事,卻還沒有查清呢!”
“香粉的事明明就是珍昭儀你欲蓋彌彰,皇上和皇后娘娘纔不會被你矇蔽!”穎充容聽林清的話音,是要將事情轉回靈美人身上,連忙開口道。
“穎充容急什麼?本宮又沒說此事與你有關。”林清看着靈美人,聲音輕緩,“不過本宮相信,靈美人是不會放過將她害成這個樣子的的。咱們女兒家容貌如此要緊,想傅秀女如今還在大禪源寺誦經祈福呢,靈美人,你說是不是?”
“你……你在說什麼?”靈美人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東西,伸出手來在臉上摸了摸,僅憑手感,便知道絕不會好看。
“啊!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她慌忙擡起袖子將自己的臉遮住,“我的臉……我的臉……皇上,嬪妾的臉怎麼了?”
林清眼中的同情一閃而過,“靈美人,這還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呢!你的臉太醫自然會想法子治好的。”
許是因爲沒有鏡子,所以對臉上傷勢估計不足,靈美人很快就被安撫下來。畢竟太醫們的醫術都十分高明,她自然也沒什麼擔心的。
只是臉上一直髮癢,她需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忍住。朝着李懷玉道,“皇上,嬪妾失儀了!”
李懷玉聽了這話,對靈美人倒是有了幾分同情。畢竟她原不過是要邀寵,算不得什麼大事。現在變成這般,也算是受了懲罰了。因此放緩了語氣道,“不妨。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美人這才道,“方纔嬪妾正在吃東西,就聽到嗡嗡嗡的聲音,原本還沒有注意,誰知就被蟄了一下。然後才發現都是蜜蜂。”
“那蜜蜂是從何處來的,你可還記得?”既然疑心是有人故意放了蜜蜂進來,李懷玉自然會問道這個。
靈美人搖了搖頭。也是,那時候她怎會料到有蜜蜂?到後來卻又是根本沒有空兒去關心這個了。
林清想了想,道,“皇上,臣妾疑心靈美人身上或許有什麼味道,所以纔會引來這麼多蜜蜂。不如讓太醫檢查一番。”
李懷玉點了點頭,施太醫便上前,將靈美人身上佩戴的東西都檢查了一番,卻沒什麼發現。
這下子人羣中便炸開了鍋。這靈美人身上什麼都沒有,那蜜蜂爲什麼往她身上撲?
林清看着穎充容得意的笑臉,只是搖頭一笑,她的目的本就不在找東西,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罷了。
“皇上也看見了,靈美人身上並無能夠吸引蜜蜂的東西,證明從臣妾這裡臣妾送出去的香料,的確不會引來蜜蜂。接下來臣妾還打算讓太醫去瞧瞧靈美人方纔坐的地方。”她道。
果然穎充容面上劃過一絲慌張。方纔急切之間,她只顧着逃命,想必是來不及將那裡清除乾淨的。何況那處地方,後來又被侍衛圍了起來,就更沒有機會了。
李懷玉點頭道,“珍昭儀說的是,那就移步那邊去看看吧!”
衆人便又回到了水榭之中。卻只見滿地都是歪倒的桌椅,還有摔碎了的杯盤,一片混亂。
林清忙道,“皇上,裡頭亂的很,還是隻讓太醫進去就是了。免得衝撞了皇上,就不好了。”
施太醫和另一個太醫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走進了水榭之中,尤其是方纔靈美人所坐的地方。細細的檢查了一番,才走回來。
穎充容看着他們兩手空空的模樣,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黃芩果然沒有騙她,那東西等閒發現不了。“這不是什麼都沒找到麼?珍昭儀還有何話說?”
“不。”施太醫微微搖頭,“皇上,臣在那附近雖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但是卻聞到了金絲梅的味道。這金絲梅是蜜蜂最喜歡的花,想必靈美人就是因爲沾上了這種味道,所以纔會被蜜蜂包圍。只是金絲梅味道很淡,怕是被靈美人身上的味道蓋過了。”
“你胡說,既然沒有可疑的東西,那這味道又是從何處來?”穎充容問道。
這下,就是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覺得穎充容有些不對了。畢竟這事皇上可以問,皇后也可以問,怎麼她一個小小的充容,卻一直在插話?
林清微微一笑,根本不需要她說什麼,已經一目瞭然了。而皇后卻是在心裡暗罵穎充容,瞧着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卻不動腦子?這事她只要穩得住,怎麼也牽連不到她身上去的。
她卻不知道,林清方纔說話間一直往穎充容那裡看,就是爲了給她施壓。穎充容到底年輕,怎麼會不着急?
只是沒有證據,這一點着實讓人爲難。
卻不想,她纔剛有此擔憂,這證據便立時被送到了跟前,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道,“皇后娘娘,那邊有個宮女,也被蜜蜂圍起來了!”
衆人聞言大驚,靈美人卻是恍然大悟,“皇上,方纔嬪妾身後……是佈菜的宮女!”
宴席之上,每個桌子旁邊都會留下一個宮女,做引導佈菜之用,免得上菜之類的事情,還要打擾了主子們。
衆人一想,可不就是?站在那個位置的,正好就是佈菜的宮女。
而靈美人想的更多,“方纔那宮女濺了一點子湯汁在嬪妾的裙子上,她還掏出一塊手絹兒來給嬪妾擦了擦,嬪妾似乎就是聞到了一種味道的。”
“看來就是她了。皇后,這人都是你安排的,可還有何話要說?”李懷玉冷聲問道。
此事一波三折,每每以爲有了定論,便又被人推翻,如今竟是牽連到了皇后身上,叫李懷玉焉能不怒?
後宮之事,他的確並不擅長,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去想。今日被牽扯進來的人,怕是每一個人手上都不乾淨,都與此事有關。
這讓他有一種被愚弄了的感覺,所以李懷玉很不高興!
皇后心頭暗暗叫苦,其實那宮女她是知道的,也是她暗暗給那宮女行了方便,才能恰好安排在靈美人身後。
只是這時候,自然要將事情推個乾淨,“皇上,這宴席雖是臣妾安排,只是這宮女們要做什麼事,臣妾實在是不知道啊!”
的確,若是皇后連每個宮女要做什麼都管到了,怕是早就累死了。
只是李懷玉正在遷怒,冷哼一聲道,“你是六宮之主,別管是哪一個犯了錯,都是你教導不嚴之過。還不叫人下去將那宮女帶來?!”
其實到了此刻,即便沒有證據,衆人也能推斷的差不多了。不過是珍昭儀送了靈美人香粉,靈美人得寵之後,便被穎充容記恨,要出手對付她,而皇后娘娘,也不過是推了穎充容一把罷了。
是以那宮女上來之後,立刻便指認了穎充容,“穎充容只是讓奴婢將這手絹靠近靈美人,其他的奴婢都不知道。奴婢要是早知道這是害人的東西,再不敢的!”
其實這話就說假了。她當時雖不知這是什麼東西,但卻也猜到大概是害人用的了。只是沒想到,連自己也被害了罷了。
“胡說八道!”穎充容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宮女,明明是黃家安排的人,怎會將她供了出來?
但她心裡十分清楚,這事是決不能認的,連忙道,“皇上,皇后娘娘明鑑!臣妾根本沒有見過這個宮女,怎會讓她去做這種事情?這分明是陷害!”
“娘娘給了奴婢這個,怎麼能說奴婢是陷害您?”那宮女卻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荷包來。
穎充容見了那個荷包,低頭往自己腰間一看,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來,差點兒背過氣去。
那荷包上面繡的並非花草一類,而是一塊五彩晶瑩的美玉,乃是取她名字之中的“瓊璧”二字,因此下面還繡上了名字,是她素日裡最愛帶在身上的,今日也帶着,什麼時候跑到了那宮女手中?
李懷玉顯然也認出了那個荷包,且對今日之事,已經失去耐心,冷着臉道,“穎充容,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從明日起,你在宮裡禁足三個月,罰抄女誡一百遍,再罰俸半年!”
“至於皇后,管教不嚴,也罰俸半年,以示警戒。還有珍昭儀,”他頓了頓,咬牙道,“縱容宮婢陷害嬪妃,罰思過一個月!”說完之後,袍袖一甩,便徑自離開了。
李懷玉離開之後,皇后便將衆人都打發了。今日之事,當真是得不償失。到最後珍昭儀只是思過,穎充容卻要禁足三個月,又是抄書又是罰俸,將來在宮裡怕是很難立足了。
她禁不住懷疑,自己挑選的這個人,莫非並沒有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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