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給四皇子檢查過後,回道,“皇上,四皇子像是中了毒!”
劉婕妤聽了這話,猛然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抓住李懷玉的衣袖,“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爲我們的孩兒報仇啊!昨日四皇子還是好好的,怎麼會就中了毒?!”
李懷玉伸出手,試圖將她拉開,讓她冷靜下來,卻完全沒用。【:劉婕妤拉得太緊,若是他動作太大也不好看。
“劉婕妤,你放心就是,朕必定會查明真相,還四皇子一個公道的。”他和聲道。
林清也走過來拉住劉婕妤的手腕,低聲勸道,“正是,劉婕妤你先鬆開手,皇上纔好去問話。”
劉婕妤聽了果然乖乖的鬆開了手,只是一雙眼睛卻定定的看着李懷玉,一眨不眨。
李懷玉朝着林清點了個頭,才轉身問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四皇子中了什麼毒?”
太醫眉頭緊皺,開口道,“四皇子昨日夜裡開始發燒,臣照着方子開了藥,按理應該無妨,誰知今日卻更加嚴重了。臣檢查之後,發現四皇子後來雖然也是高熱不退,卻與普通的風寒並不相同。因此臣懷疑,四皇子吃了一種能夠持續發熱的藥,這才……”
“所以你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中毒了?”林清有些驚訝的問道。
“這個……”太醫抹了一把汗,“小孩子的身子骨本來就弱,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臣……”
“行了!”皇后聽到太醫又是推卸責任的那一套,轉頭問李懷玉,“皇上,臣妾覺得還是應該將這裡的人都叫來問問,看看這段時間,四皇子都吃過什麼東西纔好。”
李懷玉點了點頭,朝郝佳德道,“將這裡伺候的人都帶上來。劉婕妤,四皇子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回皇上,昨夜寅時的時候,奶孃起來餵奶,發現四皇子開始發熱,便通知了嬪妾。”劉婕妤道,“臣妾心慌得很,便連忙去請了太醫過來。太醫開了藥,吃下去倒是好了些,誰知只一會兒,又燒起來了……”
太醫在一旁道,“臣再來診斷的時候,就發現四皇子病情比之前還要嚴重,四皇子雖然身子還算是健壯,也經不起這樣的燒下去。臣檢查過後,懷疑四皇子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但還未找出來,四皇子就已經……”
李懷玉眉頭一皺,轉向劉婕妤問道,“你到底給四皇子吃了什麼?”
“沒有。不過是餵了一回奶,再沒有別的東西了。”劉婕妤只覺得頭腦裡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不由抓住身邊的大宮女,問道,“春蘭,是沒有別的了吧?”
這時伺候四皇子的一個嬤嬤忽然道,“小主忘了,四皇子每回吃奶之後,都要吃點兒蜂蜜的。”
“蜂蜜?!”太醫突然提高了聲音,言語間滿是憤怒,“糊塗,你們糊塗啊!”
“怎麼……這蜂蜜難道不能吃嗎?”劉婕妤有些心慌,“之前太醫說吃點兒蜂蜜沒什麼,我才……”
“這蜂蜜平日裡吃沒什麼,可是這東西本就是生熱的,在孩子發燒的時候喂下去,那不是吃蜂蜜,那是要了他的命啊!怪道大皇子的燒怎麼也退不下去……”太醫忍不住頓足嘆息。
劉婕妤聞言只覺得支撐不住,搖搖欲墜。原來竟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林清在一旁聽着,總覺得有些不對,不由開口問道,“按理四皇子身邊有那麼多人伺候,怎會無故發熱?”
劉婕妤聞言慌忙的跪下,“都是嬪妾的錯。昨日瞧着天氣好,便帶着四皇子出去走了走,想是受了風。加上回來之後,又多吃了幾個冰鎮的果子,竟就這麼病了……”她說着不由嗚咽起來。
林清皺眉,問太醫,“太醫,這樣也是正常的麼?昨日風不大,天氣的確很好,四皇子身子也一貫強壯,不過是吃了幾個果子,怎會燒的這麼厲害呢?”
太醫也有些猶豫,這時候林清忽然看到旁邊奶孃露出慌張之色,雖然一閃而過,卻也被她看了個正着。
她指着奶孃厲聲道,“你們是伺候四皇子的人,如今四皇子出了事,你們也難辭其咎。四皇子到底是怎麼發燒的,還不如實說來?”
“珍昭儀娘娘饒命!”奶孃“撲通”一聲跪下,“不關奴婢的事,奴婢起來給四皇子餵奶的時候,發現四皇子屋裡的窗戶都是開着的,四皇子身上也穿的十分淡薄。奴婢當時心裡就慌了,怕被婕妤小主責備,便連忙關了窗,誰知道大皇子竟然就發起熱來……”
“你!”劉婕妤伸出手,指尖顫抖的指着奶孃,“我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這樣對我的孩子?!”
“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去睡之前明明關上了窗戶的!皇上,娘娘明鑑啊!”奶孃不停的在地上磕着頭。
林清轉回頭去看了一眼李懷玉和皇后。她到底不是主事之人,此番已是越俎代庖,再多說,只怕就要惹來皇后的不悅了。因此只是將事情交給他們處置。
皇后看着那奶孃,柔聲道,“皇上,臣妾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四皇子的死因,至於這奶孃,玩忽職守,等事情了結了,再做處罰也不遲。況且她是劉婕妤的奴才,也該交給她處置。”
劉婕妤莫名失去了孩子,誰知道最後能查出什麼來?這宮裡的事情,大半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到那時就需要一個人來給劉婕妤出氣。而這奶孃便是最好的人選。
李懷玉不在意的點點頭,“皇后說的是。這窗戶總不會無緣無故的開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臣妾想,能進了四皇子屋子裡的人,不外乎是伺候四皇子和劉婕妤的幾個人,只要挨個問一問,就知道了。”皇后說着一揮手,下面的人就將伺候的人都帶了進來。
“昨夜四皇子屋裡,是誰在外頭守夜?”皇后冷凝的目光盯着那幾個人,問道。
一個看着十分普通的宮女站出來道,“是……是奴婢。”
“哦?”皇后凌厲的眼風將她掃了一遍,看那宮女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才問,“昨夜可有人去過?”
守夜的人總是比較警醒,如果有人進屋,沒道理聽不到動靜,是以皇后有此一問。
那宮女聽了之後,卻只是茫然的擡頭,想了想便忍不住皺眉,“奴婢……奴婢不知……”
“放肆!你給主子守夜,竟連有沒有人進屋都不知道,要你何用?!”皇后怒道。
其實這也正常,若是真有人半夜裡進來開窗,必定不會讓守夜的宮女發現,不然何必遮遮掩掩?
林清想了想,起身往屋外走去,過了一會兒,抱着個香爐進來,“太醫請看,這香爐裡的香,有沒有問題?”
太醫聞言連忙走過來,將香爐打開,捻出一點兒殘餘的香料,放在鼻端嗅了嗅,臉色嚴肅起來,朝着李懷玉道,“皇上,這香爐裡的香料,又安神助眠的成分,而且量很大。晚上點了這個香,怕是一夜都醒不過來。”
“這麼說,這宮女也是被人給下了藥了?”李懷玉忍不住皺眉,如此一來,可就抓不到任何痕跡了。
“你這香料從何而來?”皇后卻繼續問道。
“是在內務府領來的,主子用不了,便賞了奴婢們。就放在櫃子上。”那宮女忙不迭的答道。
皇后一揚下巴,便有人走出去,將那個香料盒子捧了進來,遞給太醫。太醫檢查過之後,卻發現裡面都是很正常的香料,並沒有加別的東西。
“這麼說,就是對方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往香爐里加了那安神的香料?”皇后想了想,又問那個守夜的宮女,“昨天白天到你睡覺之前,都有什麼人來過這屋子?”
那宮女想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擡起頭來,“小主身邊的春蘭姐姐來過,還在香爐邊兒站了許久。那時候奴婢正在收拾屋子,也沒有很在意,現在想來,許是那時候她就往裡面加了東西了!”
“春蘭!”劉婕妤難以置信的盯着自己最信任的大宮女,“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自問對你比任何人都好,有什麼都給你一份,你……你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春蘭卻根本不看她,只是垂着頭跪在那裡,似乎被人揭發出來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絲毫不亂。
饒是李懷玉對這個孩子沒有多少情分,見此情形,也忍不住惱怒,“春蘭,此事可是你所爲?”
“正是。”春蘭垂着頭,聲音很平靜,“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爲,其餘奴婢無話可說。”
又是無話可說!李懷玉快速的和林清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春蘭,必定和他們要找的人有關係!
決不能讓她再死了!林清緊緊盯着春蘭,果然她這種應對方式,和之前見過的那些十分相似。如果能讓她開口,必然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林清緊緊地握着拳,抑制住心頭的激動。
不能急躁,不能露出一絲的不對勁,否則這個春蘭只怕也要“自盡”了,她這麼告訴自己。
“什麼無話可說!”劉婕妤卻不能接受春蘭這樣冷淡的態度,聲嘶力竭的喊道,“春蘭,我和你無冤無仇,四皇子更是才兩歲什麼都不懂,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這個對我的孩子!還有,還有那蜂蜜,也是你讓大皇子吃的!說什麼小孩子吃點兒甜的沒事,原來你早就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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