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林清愣住,低頭一看,玉質上好的白玉簪,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她擡起頭,便見如更衣站在門口,面上也是一臉詫異之色,似乎並未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林清眸中的厭惡一閃而過,雖然同是與木蘭有關的人,但她對如更衣,當真沒有多少耐心。
低頭小心的將斷裂的玉簪拾起,林清心頭忍不住一嘆,或許這亦是一種預兆。她與秦玉笙,本不該有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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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夠了?”將盒子蓋上,林清才擡頭去看如更衣。
她此時也收了詫異之色,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嬪妾給珍修儀請安了。只不知你這位置,還能坐幾日?”
“怎麼,你要去揭發?”林清冷冷一笑,不屑道,“莫非你還沒吃夠苦不成?”
聽到這話,如更衣面上露出嫉恨之色,明明她並未說錯,這珍修儀就是個不要臉的賤婦,偏偏上回讓她狡辯逃脫,最後竟是讓自己受了二十個耳光。
原本她伺候皇上之後,那些低位嬪妃都上趕着巴結,可自從被罰之後,便再無人與自己來往了。
她咬着牙道,“這回罪證確鑿,皇上也不會包庇你!”
林清心頭一跳。若不是想做個了斷,其實她本不該再和秦玉笙見面的。這事自然不能讓李懷玉知道,不然她何必這般偷偷摸摸?不過這一點不能讓如更衣知道,否則她必定會說出去。
想到此,她微微側頭,哂然一笑,“那你倒是說說,皇上是信你,還是信我呢?”
“你!”如更衣瞪着她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你別得意!就算你再得寵又如何?做了這樣私相授受的事,皇上難道能夠容忍下你?”
的確,哪怕是不信呢,李懷玉也不會允許有這樣的可能存在。到時候她自己出事也就罷了,還要連累別人。
林清調整表情,傲然道,“這不過是你一人之言罷了,難不成皇上還會相信你的謊話?”
然而如更衣卻也不是這般好糊弄的。這珍修儀和那位秦大人之間,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不對勁來。到時候當庭對峙,還怕他們不露出馬腳來?
因此也不理會林清的虛張聲勢,幾步搶上前來,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那好,咱們現在就去見皇上!”
她心中恨極林清,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林清幾番用力,都未能掙脫。
“你放手!如更衣,你這般以下犯上,將宮規置於何地?”林清厲聲道。
如更衣毫不在乎,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臉上露出一抹狠絕的笑意,“珍修儀大可明日向皇后請安的時候,請求皇后懲罰嬪妾。但那也要皇上肯相信珍修儀的謊話才成!”
林清咬牙,她這般豁出去了,油鹽不進,自己還真是沒什麼法子。
眼見着武英殿就在前面,林清猛然提高聲音,“如更衣!皇上正在和大臣商議國事,你打算就這麼闖進去麼?”
怎麼都說不聽的如更衣聞言腳步一頓,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林清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抓住機會,連忙道,“你也知道,武英殿是軍國重地,嬪妃無詔是不能隨意出入的。這時候進去,讓朝中大臣們見了,該如何作想?皇上的臉面又往哪裡放?”
如更衣釦着她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林清疼得皺起眉頭。然而看着如更衣似乎十分難受,極力忍耐的模樣,想了想還是閉了嘴,沒有再刺激她。
誰知也不知是她的運氣太差,還是如更衣的運氣太好,此時武英殿裡,卻是隻有李懷玉一個人。二人在這裡弄出來的動靜,他不可能聽不見,便打發了陳姑姑出來看。
陳姑姑是御前尚儀,素來最重禮儀規矩,見兩人拉拉扯扯,厲聲道,“修儀娘娘,更衣小主,何以在此喧譁?”
如更衣把心一橫,高聲道,“嬪妾求見皇上,有要事稟報!”
陳姑姑皺了皺眉,然而如更衣雖然位分極低,卻也是個主子。何況皇上還將她留在乾清宮。陳姑姑雖然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卻也不好自作主張,便回去稟報了。
如更衣得意的看了林清一眼,“這回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狡辯!皇上又有多信任你!”
林清壓低聲音,無奈的問道,“我不懂,你爲何總對我抱有敵意?”
如更衣聞言臉色一變,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咬着脣不說話。林清心裡嘆息,其實要說原因,也並不是完全猜測不到。可是她卻怎麼也不明白,何以就到了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
陳姑姑很快就出來了,板着臉道,“皇上請珍修儀娘娘和如更衣小主入內。”
似乎是篤定到了這個時候,林清已經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如更衣才終於鬆開了緊握着的手。
林清將手收回來,揉着被捏的通紅的手腕,快走兩步,趕到了如更衣的前面,儀態端莊的走了進去。
李懷玉斜倚在御座上,十分疲倦的模樣。若是平日,只有兩個人在,林清必定會過去給他按摩一番。然而如今當着如更衣的面,反倒不好這般作態。
許是因着姿勢的緣故,李懷玉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看着兩人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清正要回答,如更衣便搶先上前一步,斜睨了林清一眼,道,“回皇上的話,嬪妾有要事稟報!”
“哦?是什麼要事,讓你不顧規矩,鬧到武英殿門口來?”李懷玉漫不經心的問道。別以爲他沒瞧見,林清的手腕都紅了,總不會是她自己折騰的。這如更衣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如更衣又回頭看了林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嬪妾方纔路過的時候,瞧見珍修儀娘娘和秦大人在偏殿裡說話。珍修儀娘娘將一個盒子遞給秦大人,但秦大人沒收。那盒子裡頭裝着的是一支白玉簪。嬪妾雖然並未聽見他二人的對話,卻也甚覺不妥,這纔想要稟報皇上。”
“如更衣既然沒有聽見本宮與秦大人的對話,因何會覺得不妥?”林清開口問道。這時候可不能再忍氣吞聲,讓李懷玉以爲自己是心虛。
“後宮嬪妃與朝中大臣私相授受,便是不妥!”如更衣瞪着林清,“珍修儀也是高位嬪妃,如此置宮規於不顧,置皇室尊嚴與不顧,嬪妾不敢苟同!”
李懷玉突然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清一眼,才問道,“你說看見了他們私相授受,那東西呢?”
“秦大人沒收,自然是在珍修儀身上!”如更衣立刻答道。
李懷玉的目光轉向林清,不知道爲什麼,她從那其中讀到了些許的無可奈何,只聽他問道,“珍修儀,如更衣所言,是否屬實?你身上當真有這東西?”
“回皇上,臣妾身上沒有什麼白玉簪。臣妾所有的東西,皆是皇上所賜,自然不會有不明不白的東西,請皇上明察。”林清低着頭道。幸好自己還有個空間,東西送進去了,誰能找到?
李懷玉似乎也有些詫異,見林清似乎不像是說謊,心頭存疑,“你身上沒有?那如更衣爲何會說有呢?”
“臣妾也不知道如更衣爲何要這般造謠中傷臣妾。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讓陳姑姑過來搜身。那盒子這般大,臣妾可藏在哪裡呢?”林清擡起頭來,和李懷玉對視。
她的目光沉靜淡然,李懷玉心裡已是信了**分了。只是礙着如更衣在此,便示意陳姑姑過去搜身。
說是搜身,倒也並未特別刁難,不過是將袖口腋下之類方便藏東西的地方查看一番罷了。
見陳姑姑搖搖頭,如更衣有些難以置信。她是親眼見着林清將那盒子收起來的。之後她一路拉着她往這邊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藏東西。那白玉簪必定是在她身上的!
她猛地撲過去,伸手就去拉扯林清的衣裳,“嬪妾不信,那東西明明就在你身上,怎麼可能沒有?”
然而的確是沒有。到此時如更衣才恍然,她方纔的確是見着林清收東西的,然而收到了哪裡,卻並未瞧見。
“你!”她猛然睜大了眼睛,“那東西明明在你身上,你到底是怎麼……你、你會妖法!”
林清嘴角一抽,有一種微妙的被人猜中了事實的感覺,卻還是皺着眉道,“你胡說什麼?”
“夠了!瘋瘋癲癲成何體統!”李懷玉厲聲道,“你們還不將人拉開!”
一直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小太監和侍衛連忙上前,將如更衣從林清身上扒下來。
“皇上,嬪妾沒有說謊,那東西真的被珍修儀收起來了,她一定是會妖法!”如更衣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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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如更衣,你三番四次誣陷珍修儀,如今更是說出妖法這樣荒謬的話來,簡直不可理喻。朕對你一再優容,誰知你得寸進尺,不知收斂!來人,如更衣以下犯上,胡言亂語,造謠生事,擾亂宮廷,杖五十,罰入辛者庫爲奴!”李懷玉猛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如更衣,眸中一片冰冷。
“皇上……皇上,嬪妾說的都是真的!”如更衣慌亂的想要撲過去抓住李懷玉,然而拉着她的人豈會讓她得逞?手下用力,死死的將她禁錮住,往外拖。
如更衣死命的掙扎,高聲叫道,“皇上,皇上你不能處罰嬪妾,皇上,你忘了仁誠皇后了嗎?”
“閉嘴!”李懷玉隨手抓住桌上的硯臺,朝着如更衣扔過去,“別以爲你伺候過木蘭,朕就不能將你如何!木蘭給你留下的恩蔭,也是有限的。你自己不知珍惜,卻妄圖以此讓朕開恩,真是可笑之極!你們還不將她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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