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回過神來,皺眉抱拳說道:“臣遵旨!”
惠安帝點點頭,然後便帶着卓公公進了酒館。青鸞則閉上眼,屏氣凝神,豎起耳朵來仔細聽着,這家酒館不大,以她的功力,完全可以聽出裡面有幾個人,在做什麼。但是她聽來聽去,始終就只能聽到惠安帝和卓公公兩人的聲音。
過了半個時辰,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青鸞這樣聽也聽不準了,便乾脆放棄,睜開眼睛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巴斯帶人來道到酒館的周圍,他自己則來到青鸞身邊,好奇的問道:“皇上在裡面嗎?”
青鸞點點頭。
“這裡面是什麼人啊?”巴斯從懷中拿出一個果子啃起來,這一大早的忙前忙後,他還沒吃得上一口飯。
青鸞看他一眼,淡淡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我的武功不如她,我們在這守與不守,沒什麼兩樣了。”
巴斯見青鸞說話一直盯着自己手裡的果子,嘿嘿一笑,從懷中又拿出一個,說道:“這是從太守那順手拿了兩個,給你一個。”
只是巴斯說着話,就衝果子吐了兩口唾沫,然後用袖子一擦,果子立即變得光亮!
青鸞剛伸出的手又收回來,嫌棄的剜他一眼,罵道:“吃吃吃!吃死你!”
見狀巴斯麻利的把果子收回去,得意道:“俺就知道將軍不捨得吃!”
兩人說話的功夫,惠安帝已經從酒館出來,出來時依舊只有兩個人。
青鸞小心的看着惠安帝的臉色,發現他的臉上只有沉重,進去之前的興奮之色完全沒有了。而卓公公亦是沉着臉跟在惠安帝身邊,不言不語。
巴斯本欲問問惠安帝,是在街上逛逛還是回太守府,但卻被青鸞擡手攔住,如果她沒猜錯,着恐怕是惠安帝此生最難過的時刻,此時誰主動去說話,就像是在請一道賜死的旨意。
所以青鸞只帶着巴斯默默的跟在惠安帝身後,不問一句,惠安帝去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
惠安帝對這亂糟糟的街市自然是沒有興趣的,他早就習慣了皇宮內的井然有序,徑直就回了太守府。
但在進太守府之前,他突然停下腳步,回身看着青鸞,向他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來。
青鸞不明所以,猶疑着走到惠安帝跟前,恭敬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惠安帝垂眸看青鸞,遲疑了一下問道:“朕問你,如果太子娶你,只給你個昭儀的位分,等他登基之後,就封你爲貴妃,寵冠六宮,你願意嗎?”
青鸞驚訝的擡眸看惠安帝,眨了兩下眼,不知他此話是何意,不解的反問道:“皇上這是何意?”
惠安帝嚴肅而平靜的說:“你不用管朕是什麼意思,你只需要回答,願不願意?”
這個問題當真棘手,青鸞皺眉思付一會,實在不知該怎樣回答,便如實回答說:“臣,不願意。”
青鸞短短的說了這四個字,卻打破了惠安帝這一路的平靜,他似乎並不意外,只是非常不能理解:“爲何?就算不是皇后,在他心中你還是他唯一的妻子,他還會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你,爲何你還不願意?只要你願意,朕就可以下旨成全你們!”
青鸞看着惠安帝迫切的神情,嚥了口唾沫,清楚說道:“無論別人說臣是妖女也好,善妒也好,臣只有一句,要麼只娶我一人,要麼三千佳麗、三宮六院,唯獨沒有我。”
惠安帝看着青鸞堅定的神情,嘴中一遍遍的呢喃問:“爲何?爲何……”
青鸞皺眉,擔心惠安帝的身體支撐不住,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向卓公公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卓公公卻垂着眸子不予任何迴應。
無奈,她只得硬着頭皮回答:“因爲,臣是真心待他,所以眼中便容不下其他女子,如果臣也是爲了榮華富貴而來,自然就不會在乎這些。”
青鸞的話說話,惠安帝低低的笑了起來,但眼圈卻紅了,不一會就流下兩行淚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他略微仰着頭,看那空中緩緩落下的純白雪花,又哭又笑的說着:“一樣的……是一樣的……”
青鸞還是第一次見惠安帝這樣失態,當即垂下眸子不去看,而卓公公則扶着惠安帝勸道:“皇上,您不能過度悲傷啊,要保重龍體……”
只是卓公公的話剛落,惠安帝便直直的往後仰去,卓公公大驚,急忙尖聲喊着:“來人!”
青鸞和巴斯自然趕緊過來扶住惠安帝,不讓他暈倒在地。太守府裡的人聽見動靜,也都出來幫忙,不消片刻便把惠安帝擡到牀上躺好。
太守帶着當地官員跪在門外,着急的說道:“卓公公,本官已經派人去請我隆安最好的郎中來,必保皇上龍體無恙!”
皇上的龍體如果在隆安有恙的話,那他們上下的官員可還有活路?
卓公公煩躁的走到門口說道:“爾等都不要在這跪着了,吵得慌!也不用請什麼郎中了,咱家這裡有藥,那些個庸醫能頂什麼用?”
隆安太守被這一頓訓斥,立即戰戰兢兢的叩首,然後便帶着上下官員退出了院子。
而裡面的惠安帝,在服了卓公公的藥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竟真的醒了過來。
青鸞一直守在旁邊,見惠安帝醒過來,當即便跪下請罪:“臣言語衝撞皇上,請皇上降罪!”
惠安帝無力的看了青鸞一眼,擺擺手,虛弱的說道:“不怪你,你退下吧,無朕傳召,不得覲見。”
聞言青鸞脣角抽搐一下,如果真的不怪她,又怎麼會說“如無傳召,不得覲見”的話?
“臣遵旨!”青鸞沒有任何猶疑的就起身,剛準備離去,又想起什麼,轉身說道:“卓公公的藥既然能控制皇上的病情,那臣勸皇上早日動身回京,有紫凝的醫術,相信能保皇上無虞。”
惠安帝聽了青鸞的話,長舒一口氣說道:“是啊,這裡是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回京的事,就由你全權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