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能去當什麼誘餌?虧他想的出來,青鸞立即就否定道:“讓小圓去當誘餌,還不如讓小圓去送死,我瞭解王爺,他不傻,是不是我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看也是暫緩吧,看看灃王有什麼招數。”
三人正在說話間,張淼回來了,身上傷了幾處,臉上也有許多血星,不過都是敵人的不是自己的。
張淼提前不知道慕容珏宸並不指望他能斬殺慕容灃,所以此刻他面色沉重,跪倒慕容珏宸面前:“臣辜負殿下重託,雖說差一點就抓到逆賊慕容灃,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臣請殿下降罪!”
慕容珏宸擡手示意給羅耿,讓羅耿去把張淼扶起來,頗有興致的問道:“先彆着急請罪,說說作戰情況。”
張淼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聽令細說起來:“我們按照太子殿下的指示埋伏,沒想到真的等到灃王,那來了我們自然就打了,臣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勁,灃王的親兵折損殆盡,只剩下幾個暗人拼命相救,那些暗人個個都是高手,臣親自打頭陣,都沒打得過,最終他們護着灃王逃跑了,臣無能。”
說着張淼還不斷搖頭嘆息:“真是個好機會啊!”
看張淼痛心的樣子,羅耿好心告訴他說:“好了,你別惋惜了,灃王若不是如此厲害,哪值得我們如此興師動衆?此埋伏只是爲了挫挫他銳氣。”
張淼這才反應過來,看了慕容珏宸一眼不敢發作,便朝着羅耿嗔道:“你小子早知道爲何不說?害的老子差點拼了命。”
羅耿得意一笑:“不瞞着你,你怎麼能殺的灃王如此狼狽?就是要逼他狗急跳牆。”
慕容珏宸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便露出個淡淡的笑容:“灃王一向沉穩,這一次還不足以讓他狗急跳牆,你們準備準備,明日趁我軍鋒芒正盛,攻城。”
張淼和羅耿聞言,都嚴肅起身,領命下去準備了。
待他們二人走後,青鸞才說:“一次伏擊不足以讓王爺失去理智,如果確實需要,可以提前與我說,我多吃點藥,或許勉強還可以。”
“那是你救命的藥,在本宮沒有找到救你的方法之前,不准你亂用。”慕容珏宸平靜的說着,臉色又有些沉重。
就算知道他不高興,青鸞還是再次說道:“你放我走,起碼我還能活五年。”
慕容珏宸站起身,垂眸看她,亦是再重複:“本宮說了,死也不放你走。”
這個問答他們曾重複多遍,一樣的問題,一樣的答案,青鸞嘲諷的嗤笑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圖泰就在營帳外面等着,見青鸞出來就給她遞上一杯剛煮好的棗水:“紫凝姑娘說了,多吃點棗活血。”
青鸞一口氣都飲下,把被子又放回他的托盤中,兩人單獨走了幾步,青鸞垂眸低聲問道:“獨孤長信派人在榮陽準備了嗎?”
圖泰亦低聲回答:“大人與殿下真是心有靈犀,趁這打仗的空隙,我剛得的信兒,殿下派胡大羅和巴斯帶飛騎營,趁灃王來固原,城內空虛,潛入榮陽,安插在各處,屆時大人想走,誰也攔不住。”
青鸞凝眉沉重的點點頭,嘆口氣說道:“我一直希望他能主動放我走,至少還能維繫兄妹的情分,但觀其情形,越發的不可能了,讓他們在榮陽等我的信兒吧。”
翌日,固原城下。
張淼和羅耿陳兵十萬,多爲重甲軍,攻城器械完備,士兵個個都精神抖擻,一時兵鋒銳不可當。
而固原城樓上,站着一個身穿玄色龍紋服飾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不正是一年不見的慕容灃嗎。
慕容灃是跟着景帝起家的,對派兵佈陣也有自己的一套,他來固原還不到一天,城樓上的士兵就跟換了魂魄一樣。
慕容珏宸穿着金鱗戰甲乘坐戰車,在軍隊的中間,青鸞依舊扮作小兵站在他的身側,看着城樓上那熟悉的身影,青鸞的心情是沉重的,過往不堪的種種,仍舊曆歷在目。
慕容珏宸問青鸞:“你還怕他嗎?”
青鸞動動嘴脣,最終說了一個字:“怕。”
“記得那年,我踩着那些孩子的屍體,獨自一人從地宮走出來,看到王爺滿意的笑容,只覺得他就是神明,他能拯救一切。後來王爺對我也是特別寵愛,他給我吃給我喝,給許多無用的金銀做犒賞,他還親自教我識字,看我練舞,甚至有些必殺的絕招也是他親自傳授。只是慢慢的長大了,也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就開始討厭他的束縛,討厭每天殺人,討厭每天生活在黑暗裡……”
慕容珏宸看着青鸞有些癡傻的神色,知道她是陷入自己的回憶裡了,而那份回憶並不好,所以他要將她拉回來:“正是因爲他對你付出了那麼多心血,你的背叛,才爲他所不容。”
話落,就聽見城頭上,有人向下面喊話:“王爺說了,只要你們肯獻上青鸞,他可以讓出一座城池!”
羅耿聞言哈哈大笑道:“要城池,我們自己會取!我們絕不會爲了城池就出賣自己的兄弟!灃王爺還是洗好自己的脖子等砍吧!”
羅耿的話剛落,一支冷箭就朝他射過來,羅耿即使躲過,還是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青鸞雖然離得遠,但還是看得清楚,那一箭是灃王親自射的。
慕容灃彎起脣角問道:“你說皇叔爲什麼發怒?是爲了你,還是爲了羅耿的辱罵?”
青鸞牢牢盯着城樓上那抹身影,頓了一下回答說:“都有吧,他容不得羅耿的辱罵。”
慕容珏宸低頭看她一眼,淺笑一下,隨之擡起手來,往前一揮,旁邊校尉替他大聲喊道:“攻城!”
於是歷史上著名的固原之戰開始了,固原乃是要塞,城牆又高又厚,只要城中糧食充足,堅守一年都不是問題,但慕容珏宸帶領的軍隊,卻在此創造了一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