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召陵起身給鄧啓全倒了一杯酒,自己又端着酒杯,說道,“今日冬至,還想着鄧大人應該在家裡和臘八粥纔是,沒想到竟然還能抽空來應酬。”
鄧啓全拿着酒杯的徒然一頓,瞟了眼仟召陵,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恐怕這整個京都,知道我母親早就去世,我活在繼母手裡的事,只有你不知道吧?”
仟召陵卻是紋絲不動,從容的和鄧啓全碰了杯,說道,“如果我說錯話,願意罰酒一杯。”說完就自己把那杯酒都給飲了。
鄧啓全看仟召陵一介書生,竟然這般爽氣,豪氣頓生,一低頭也把酒給幹了。
兩個人坐了下來,各自夾菜,仟召陵帶着幾分試探說道,“我在定遠讀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姓文名重的中年人,我們志趣相投,一來二去的,倒是成了忘年交,他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是一個姓文的年輕女子,如何在家道中落之後嫁入曾經訂婚的名門世家,後面又如何被排擠而鬱鬱而終的故事。”
鄧啓全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冷着臉站了起來,說道,“我不過看你是個人物,這才和你一桌吃飯,你別這般不識擡舉。”鄧啓全出生於安陽侯府,其母是名叫文初夏,在他二歲的時候病逝,當初安陽侯世子和當朝督察員御史文利其的女兒文初夏定親,只是等着文初夏嫁入安陽侯府之後,文利其因爲牽扯到了晉綏文字獄的事件而被問斬,文家二十餘人,只有文初夏一人倖免,可見其悽苦。
雖然都說文初夏是病死了,但是許多人都說是因爲安陽侯怕被牽連,秘密的灌藥,毒死了這位兒媳婦。
文初夏病逝後不到二月,安陽侯就爲兒子迎娶了東陵許家的小姐,而許家正是如今太后的孃家。
仟召陵卻紋絲不動,語氣帶着幾分無奈,說道,“我本以爲有人想要爲其母報仇雪恨,現在看來,不過是生活安逸了,已經忘了這些東西了。”
鄧啓全眼睛通紅,正要發怒,轉念一想,又露出幾分冷笑來,“你想激我?這是什麼目的?”
“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真正的死因嗎?”仟召陵擡頭,直勾勾的看着鄧啓全。
鄧啓全知道這就是一個坑,等着他往裡跳,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竟然就心甘情願的想要跳下去,當初母親病逝後,父親跟他說的雲淡風輕,可是等着他慢慢長大,流言四起,他想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曾經伺候過母親的人全都被髮賣,一個都找不到,至於後母面善心冷就不用說了,他實在是過的戰戰兢兢的,當初要不是無意中結交了還在潛龍的皇帝,現如今恐怕早就給他的好母親給廢了。
當然,等着他後面有了能力之後也曾想過是否探查清楚當年的事,可是一來忙碌,二來……看着父親越發蒼老的面容,竟然有些下不去手,只是今日聽到仟召陵的話,他心中那塊藏起來的傷口又突然被揭開,心中那股探尋到底的執着,又豁然升起。
鄧啓全閉上了眼睛,等着重新睜開,已經是銳利難當,狠辣的說道,“你要是敢糊弄我,就算你是珍妃娘娘的哥哥,我也不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