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月入鉤,銀色的光揮灑了下來,照耀着整個庭院。
此時已經夜半,除了守夜的僕從,其餘人早已早早入睡,而江婉的院子自然也是一樣,她慣來睡得早,要知道早睡可是最好的美容方式。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便會注意休息時間,到了古代,自然也就把這一套習慣給帶過來了。
江婉的屋子裡開了一扇窗戶,原本紫菊是說一定得關上,不過她覺得屋子裡太悶,又不通風,對身體也不好,所以強制性的要求紫菊給敞開了一絲細縫。
窗戶外的人影在外邊躊躇了一會,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拉出了一條黑長陰影,灑在了窗戶上,而後他似乎認爲江婉睡熟了,便躡手躡腳的把原本只是一條細縫的窗戶拉開,而後整個人便躍了進來。
房內無光,牀上的人似乎已熟睡,原本漆黑而又靈動的眸子緊閉着,氣息綿長而又平穩,墨黑色長髮鋪滿了枕,襯得小臉瀅白如玉,彷彿如一個沉睡的仙子一般。這般的美景也讓站在牀頭的男人瞬間怔了怔,眼神只是看了一眼,便在也挪不開眼。
男人的眸色深了起來,定定的看了牀上的女人一眼,便往前走了幾步,他猶豫了一番後便
依舊還是走到了牀前,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從裡邊倒出了一顆藥,他的手有些抖動,甚至面頰上都有幾分猶豫。
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一向狠絕的他第一次因爲一個女人而猶豫了。他有些自嘲的笑笑,面龐上露出幾分自嘲的神色,他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許久沒碰過女人的原因?竟然對一個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而心軟?況且這個女人不是說她能治這個毒麼?
男人咬了咬牙,面龐上有幾絲不忍,但依舊往前走了幾步,把那顆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藥給捏在了手裡。
這顆藥折磨了他十年,而如今他的身子也已經被這個藥折磨得如同強弩之末,這事,他不得不做,他必須要活下來,他還要爲他的母親報仇,他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不能就這樣逞了哪個女人的心思!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眼神銳利的射向江婉,若上次她說的是真的,那她自然沒事,可若上次她說的是假話,那也怪不得他了……
“你想幹什麼……?夜半獨闖女人香閨,閣下還真是好興致……”
牀上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轉醒,眼神如墨潭一般,犀利的彷彿能看透人心。聲音清冷卻又帶着些許沙啞的聲線,在這寂靜的夜裡隔外刺耳。
“忠勇?你到底是誰……”江婉眯着眼睛看着這臉上毫無表情的一張普通面龐,赫然就是當日江老夫人送來的僕役中的忠勇。哦,不,她差一些忘了,他說他的名字叫容錦,容錦這樣的名字,一聽便不是家養僕人能取出來的。
之前她也只是要紫菊多盯着些,本來她也只是因爲這個忠勇周身氣質和本名根本不是一個僕役能夠擁有的,本想來,這人至多隻是個探子罷了,可卻沒想到,這人懷了這樣陰毒的心思。
江婉將手中的銀針握得緊了些,眼神如炬,如刀一般刺了過去,冷哼了一聲,眼底滿是防備神色。實則她並不害怕,碧水就在隔壁的屋子裡,但凡聽到任何的響動,碧水都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眼前男人神情微愣,似乎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他在進來之前也仔細確認了這個女人的確是熟睡了,若不論是聽到響動後裝睡,還是十分敏銳的警覺性,這個女人都不可小覷。他也有些開始相信這女人是真的會解他那纏繞了十年的毒。
男人的表情好了些,甚至面色上還有壓抑不住的喜悅之色,他的眼眸深邃而又柔和了起來,眼眸
他抿了抿脣,道:“幫我解毒,你答應過……”
他的眼眸有着炙烈的溫度,彷彿要烤熱江婉一般,而她看着江婉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連表情都不曾有什麼變化之後,他微愣了愣,皺眉道
“莫非你是想反悔……”
江婉勾了勾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似笑非笑的開口道:“閣下都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我又憑何要爲你解毒……?”
目光如炬,言之灼灼,她的眸子清亮,莫名吸引人的眼光。男人考慮了一番,忽又笑了,修長的手指附上了他那張平凡而無特點的臉。緩緩的閉上眼,手指揭下了一層薄如蟬翼般的面具。
面具下男人的臉,精緻而又俊美,因爲常年的病痛,帶着一絲蒼白,大而深邃的眉眼,濃密的眉毛,嘴脣有些薄,鼻樑挺立如刀削一般。黑色勁裝給他增添了一絲神秘感。這男人真是個妖孽!
此時的男人正勾着脣笑着,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如濃墨般的發披散在腦後,鷹一般的眸子微垂着,男人笑的危險,懶散而又淡淡的開口
“如何……?現在可要幫我解毒……”
江婉看着那男人的模樣,忽又笑了,冷笑道:“收起你這套,你認爲僅憑一張好看的麪皮便能換來一顆解毒藥不成,這毒我的確能治,在林家店鋪的時候,便告訴過你,當時若你求我幫你治,或許我會大發慈悲,可如今,怕是要拿些東西來換了……”
男人皺了皺眉,面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如玉一般俊美如濤的面龐泛起了幾絲讚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你想要什麼……”
江婉眯了眯眼睛,在牀上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笑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庶女,你猜我要什麼,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應該只是身外之物把,看病自然得付診金,是嗎……?不過我的診金比較貴一些罷了……”
這個毒對她來說並不算難解,不過也算是這個男人來的時間正好,若在晚上半個月,就連她都沒有把握治好了。
她看了看這個男人的面龐,他的鼻樑似乎要比普通人高上許多,挺拔的鼻樑也讓他原本大的眼睛顯得更爲深邃,皮膚也格外白皙。倒是有些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