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大概是不會擔心他的,但是他還是讓蕪星瞞着了,因爲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他也不想讓她白白操那份心。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還是被她看到了。
可是,到底是她自己發現,還是蕪星告訴她的,卻又大不相同。
“你夠了沒有?”畫惜臉上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氣憤,“就是我,我將你帶回來的。誰讓你關着我不讓我離開呢,這種時候,我當然要想方設法破壞你的好事!”
她瞪着他,恨恨的道:“所以你要是真想做什麼,要麼把我放走,要麼就一直別睡覺了!”
“……”
他想了想,笑意逐漸斂去,神色近乎鄭重的看着她,“好,只要你還醒着,我就不會睡。”
畫惜神色微微僵住,那股子惱怒的生動也隨之消散的無影無蹤。
只要她還醒着,他就不會睡嗎?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他所說的這樣,那便是讓她永遠留在四王府,她也不會再有半分反抗。
“恩。”
畫惜垂着眼簾,低低的道:“你昏迷了這麼久,餓了嗎?我去讓廚房找點東西給你吃吧?”
她剛要起身,卻被權非逸抓住她的手,“不必。”他低聲道,“你就待在這裡吧。”
“好。”
難得的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這樣的動作。
權非逸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她是不是覺得他沒幾天好活了,所以憐憫他,對他這麼順從?
可是與此同時,畫惜心裡卻懷揣着跟他一樣的想法。她凝起眸光看着他,心中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有礙,所以突然之間對她這麼好脾氣?
“既然醒了,就把欠你的畫補上吧。”權非逸突然站起來,拉着她走到書案後,那張被他無意中毀掉又重新作好的畫依舊放在那個地方。
畫惜眸色一閃,抿着脣聲音低低的道:“以後再補不好嗎?”
“有何差別?”
“是沒有,只是……”
“現在正好無事,補了吧。世事無常,每天這麼多的變故發生,誰知道往後會怎麼樣。”
“……”
她忽然覺得眼眶酸澀的想要流眼淚。
專注的盯着那搖曳的燭火許久,才終於將眼淚逼回去。
兩人誰都沒有提權非逸身上的毒,卻都是心知肚明。同樣的,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往那些恩怨情仇,因爲他們都知道,在死亡面前,或許他們剩下的可以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了。
唯有的、僅剩的,便是該好好珍惜的。
“你去那邊坐下。”權非逸指着面前的長榻,嘴角淡淡的一抹笑意若有似無。
“怎麼,四爺要畫我?”
“認識你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好的爲你畫過一張畫,總覺得遺憾。”
或者該說,認識她之後,他才覺得當初自己學過的畫藝並沒有白白的浪費,拿來保存她的容顏也好。只是在不斷的錯過中,他總是錯失了那些可以替她作畫的機會。
起初是想等他們成親,後來便是出了那樣的事,再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