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依稀明白他的強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願深想。
權洛凡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我告訴過你,不可能!”他的胸膛因爲粗重的呼吸不斷起伏,彰顯着此刻澎湃的怒意,“你要什麼都可以,但是你要想離開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她的情緒在一瞬間平息下來。
他以爲她會吵、會鬧,可偏偏突然安靜下來,猝不及防的讓他完全不習慣。
宋相思冷淡的瞟了他一眼,“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肯放她走,他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
宋相思掙扎着拂開了他的手,直至離開,都再沒看他一眼。
權洛凡挫敗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胸口彷彿堵着一口濁氣,怎麼也無法消散。
他離開七王府去了皇宮,可是此刻的皇宮也是同樣的烏雲密佈,皇嫂至今不曾回來,隨着時間越拖越久,皇兄心裡的希望也就越來越渺茫。
每日的上下朝彷彿就成了必做之事,可是除此之外,他再沒見皇兄笑過。
如過說皇嫂出現之前,皇兄不笑只是因爲天生冷情不愛笑,那麼皇嫂的離去,卻成了那個抽走皇兄所有情緒的緣由,成了個沒有七情六慾的行屍走肉……
“皇兄還是那樣嗎?”
他站在龍吟宮的門口沒有進去,琉璃朝他點了點頭,“七王爺,您進去勸勸皇上吧。”
“不需要。”
皇兄根本不需要什麼勸說,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着。
道理誰不懂呢,逝者已矣、或者沒有找到屍體就還有希望,這些皇兄肯定不會不知道,可是內心的瘡痍卻不是他們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剛纔的藍天白雲瞬間遮擋了刺眼的光線,烏雲籠罩在頭頂,彷彿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圍繞在他們周圍,揮之不去。
權洛凡回到七王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
問了璃韻,只說王妃已經吃過了,而且情緒也很正常,沒有什麼過激的地方。
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孩子剛剛失去的時候,宋相思對着他多說一句話也嫌多餘,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照例想要抱着她,可是剛剛碰到她的身子,身旁的女人卻像是被刺了一下,身形猛地緊繃,全身僵硬的甚至讓他以爲她是犯病了。
可是仔細一看,她竟然根本沒醒。
大抵是知道無法反抗,她根本也就不會反抗。
權洛凡看着她臉色慘白像是被鬼壓牀的模樣,心底狠狠一抽。
竟連在夢中她也如此厭惡他嗎?
他寧願此刻面對的是她醒來之後的抗拒和厭惡,甚至是掙扎着不願讓他碰,也不想看到她這樣本能的反應……越是本能,就代表她越是沁入骨髓的恨。
“相思。”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不自知。
男人的手輕輕撫摸着她柔軟的發,薄脣勾起一抹苦笑,“你可當真是起了個好名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放手這個詞,他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