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子末的天空(三)

第四卷(糾結版)

子末的天空

我是子末。閒着沒事, 總是擔心天會塌下來。於是,象傻子一樣,望着天空發呆。並且, 糾集一幫同類, 妄圖組織杞人俱樂部。香奈兒的褲子和瑪麗蓮的裙襬,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只好讓它在心裡糾結着。

第三章

失落的城堡

№17

春天來了。李想的心裡好象有一隻貓在抓, 渾身瘙癢。姜琳多次拒絕了李想最原始的要求,這讓李想有些煩躁。

姜琳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拒絕李想,是想把生命中最浪漫的一刻, 留到她和李想舉行婚禮的那個無比纏綿的夜晚,也許就在絢麗多彩的秋天。

這一年, 威海的天氣要比往年熱得更早一些, 雖然還只是三月, 偶爾,卻也會遇到五月的溫度。

漂亮的女孩們, 迫不及待地蛻去外殼的束縛,展示出迷人的身材。溫和的風帶着花香,吹拂起她們絲綢般的長髮。性感的姿態描繪出曖昧的影子。

帥氣的男孩們,微笑着的表情裡有一絲冷漠,還有一絲頹廢, 凝聚成一種莫名的張狂。在燦爛的陽光裡, 隨意地塗抹着放縱的基調。

在這樣的季節裡, 所有的生命, 都跌跌撞撞地行走着。同時, 不斷地收藏着混亂和慌張的想法。與之相伴的是迷茫,是隨之而來的寂寞難耐。

娟子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出現了。李想覺得, 出於禮貌,應該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喂!”李想撥通了娟子的手機:“你好!娟子姐,最近還好吧!”

“你好!李想,謝謝你還想着我啊!”娟子的聲音很女人:“我剛做了一個手術,這幾天不太方便,沒過去。”

“怎麼樣?要緊嗎?現在好點了吧?”李想接着說道:“下午沒事了,我跟小波看你去!”

“接到你的電話就全好了!”娟子笑着說道:“我在辦公室,沒事,你不用過來了。謝謝你啊!”

“這幾天你沒過來,大家都想你了。”李想知道娟子喜歡什麼。

“是想我,還是想我的錢包啊?”娟子在跟李想開玩笑:“是大家想我,還是你想我啊?”

“都是。”李想狡猾地笑着。

“好了,我這兒還有事,不跟你閒聊了。一個禮拜沒來公司,幹不完的活。唉!命苦啊!你也不幫我!咯咯咯……”娟子開心地笑着,說道:“謝謝你打電話過來,真的,我挺高興的。”

“你忙吧。注意休息!保重!趕快好起來!”李想說了許多過年應該說的話。

“謝謝!我會的。”話筒裡是娟子非常感激的聲音。

“那,就這樣。”李想說道。

“好。”娟子說道。

“再見。”李想接着說道。

“好。”娟子接着說道。

“拜。”李想繼續說道。

“好。”娟子繼續說道。

因爲娟子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李想也不好意思掛斷電話。於是,沒話找話地說道:“改天我去看你……”

“那就今天晚上吧!”娟子沒等李想說完,搶着說道:“我在家等你。”

隔了很長時間,李想勉強答應:“晚上啊……要麼,電話聯繫吧。”

“怎麼啦?”娟子不太高興:“害怕了!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再說,還有你叢大哥呢!我請你吃飯,這回讓你好好嚐嚐我的手藝!”

“好,那就晚上見!”李想這次答應得很爽快。

“晚上見!”娟子終於得手了。她已經完成了放餌的全部程序,接下來,就等着收網撈魚了。

№18

下午,是餐館的休息時間。今天,姜琳碰巧沒有課,所以早就計劃好,和李想一起去散步。

從國際海水浴場由東向西走到盡頭,有一片茂密的黑松林。

兩個人拉着手,在林間隨心所欲地奔跑着。風,從他們頭頂掠過樹梢,無聲無息。遠處傳來海浪拍打沙灘的韻律。偶爾,能夠聽到喜雀或者別的什麼鳥在鳴叫,卻怎麼也找不着它們的影子。

“這兒真安靜。”李想對姜琳說道。

“是,我挺喜歡這兒。”姜琳天真地看着李想:“不過更喜歡龍城的郊外,因爲那段記憶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這兒也是。”李想說道。

“當然。但是,應該不一樣。”姜琳挽着李想的胳膊低頭走着:“那時候,我們是那麼純真,天空好象更藍,雲也好象更潔白。”

“還有愛琴海……小鎮的夕陽……”李想把姜琳抱得很緊。

“對呀!你應該知道,那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夢想!”姜琳臉上是燦爛的笑:“應該比曾經的所有記憶都浪漫!”

“你總是站在過去的回憶裡,憧憬着未來的夢想。”李想停下來,摟住姜琳的腰,說道:“我覺得,現在的生活纔是我們唯一能夠把握的,也應該是最美好的……”

“如果沒有希望,生活就是一潭死水。如果不能作爲回憶與夢想之間的接點,現在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如果無法繼續浪漫的愛情,安娜•卡列尼娜寧願結束生命!”姜琳的手搭在李想的心口,眼睛執着地盯着李想的瞳孔。

李想不再說話,姜琳也沒有繼續說話,兩個人的脣黏在了一起。

在回家的路上,姜琳發現自己的頭髮散了。李想覺得,姜琳長髮披肩的樣子更有魅力。

“呀!我的蝴蝶髮卡呢?怎麼就剩一個啦!”姜琳非常着急:“一定是剛纔跑掉的……”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李想安慰姜琳。

“不行!”姜琳一臉的鬱悶:“那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有非常特別的意義!”

“這不是還有一個嘛!”李想指着姜琳手裡的髮卡說道:“留一個做紀念吧!”

“應該是一對的!就剩一個還有什麼意義!嗯——你得幫我找回來……”姜琳急得都快哭了。

“好!好!好!彆着急,浪漫的小公主。我保證給你找回來,行了吧?”李想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

直到天黑,李想也沒有能夠完成姜琳交給他的任務。實話實說,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如同大海撈針。除非上帝願意幫忙,親臨指導或者現場辦公。

從此,姜琳那對銀色的蝴蝶髮卡變成了一個。遺憾,永遠寫在了姜琳的心裡。

№19

晚上,李想帶着一大包營養品如期赴約。房門打開的的時候,娟子一身休閒裝扮。看樣子,不象是在家等人,更象是要出門。

“你叢大哥還沒回來。我這會兒正好想出去,要麼,你跟我一起……”娟子對李想說道。

“好。”李想求之不得。

“我剛買了一輛新車,一起出去兜兜風吧。這幾天一直在家裡,都快把我悶死了。”娟子的嘴脣上塗了淡淡的亮彩。

兩個人開着娟子那輛新買的紅色法拉利跑車,駛向濱海大道。

溼潤的空氣,夾雜着夜晚的涼爽,從他們身邊掠過。疲憊的神經鬆馳了,快樂的氣息也多了起來。瘋狂的速度,恨不得把沒完沒了的煩擾拋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娟子臉上帶着沒有任何約束的笑容,讓李想感覺到莫名的衝動。

“你來開吧!”娟子大聲喊着。

“我沒有駕照。”李想的確沒有時間去考。

“會開嗎?”娟子大聲問李想。

“差不多,算會,不過……”李想只開過大剛那輛破舊的吉普車。

“你來開!”娟子一邊大聲喊着,一邊把車靠邊停下。

李想笨拙地發動引擎,繼續在濱海大道上行駛。旁邊的黑松林變得越來越模糊,光線暗得已經看不清海的顏色,耳邊只有海浪拍岸夾雜着海風呼嘯的聲音。

“快點!……再快點!……還要快點!……”娟子不停地大聲叫着,象一個出來尋找刺激的孩子。

“不行啊,上帝已經在跟我們招手了。”李想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點,緊張得手心出汗。

“和你一起去死,我會帶着微笑的。”娟子轉過臉認真地看着李想。

“……”李想不知所措。一個急剎車,停在馬路中央。

娟子的手機掉在車上。電話鈴正好響了。娟子撿起電話來,按鍵接通:

“喂!……我在外邊,接一個朋友就回家。……再過半個多小時吧!……最多一個小時,應該用不了。……這麼一會兒就想我啦!……那你看一會兒電視,我儘快回去。……沒好節目啊,那就玩一會兒電腦遊戲。……怎麼會沒意思呢?那怎麼辦呀?……耐心等一會兒,我已經在路上了。……別生氣了,來,親一個。嗯啊!”

娟子告訴李想,她丈夫等着急了。

李想心裡覺得好笑——娟子真有意思,把男人當成孩子哄,難怪她自己身上也有那麼多的嬌氣。

車在大風車影視城附近轉彎,離開濱海大道,拐上世昌大道,朝着寨子方向駛去。

回到娟子家,沒見到叢先生。娟子十歲的女兒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娟子請李想幫忙,把女兒抱進房間。接着,打開一瓶紅酒請李想喝。自己卻鑽進了浴室。

在浴室裡,娟子脫去半透明蕾絲文胸和三角褲,露出漂亮的裸體,對着鏡子欣賞着。自己還不算太老,保養得又很好,應該可以勾引李想。娟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醞釀着嫵媚的情緒。

李想覺得有點餓,他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晚飯。可是主人不在,客人怎麼好意思到處找吃的呢?於是,只好把紅酒當成飲料來充飢。不一會,就下去了大半瓶。

走出浴室,娟子只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睡裙,修長的雙腿在其間若隱若現。光着腳,露出十個血色的指甲,偶爾閃着螢光。她身上香水散發出來的味道,讓李想感覺到有一種慾望正在自己的身體裡膨脹着。

“一個人呆着,有點沒意思了吧?”娟子問李想。

“有點。”李想說道:“叢大哥呢?怎麼還沒回來。”

“我把他支到青島去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小姐手裡鬆骨呢!”娟子說着靠在李想身上,說道:“要不,讓你來幹嘛!”

“不好吧!我餓了……想出去吃點東西……”李想心裡其實在猶豫。

“想吃東西啊……”娟子把李想撲倒在沙發裡,解開李想的皮帶,剝去李想的所有掩飾,用香豔的肌膚刺激李想的神經,溫柔地侵蝕着李想的靈魂:“我這兒有兩個麪包……一杯酸奶……全都是你的……想怎麼吃……隨你……”

娟子的身體最終還是擊潰了李想的道德底線。耐不過娟子的挑逗和誘惑,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在娟子家客廳的沙發上,孤獨的李想把自己的純真獻給了娟子。

№20

無聊的生活就象立在街邊的垃圾桶,不可能討人喜歡,但是也不可能因爲沒人喜歡而失去存在的價值。

李想開始經常不在餐館,叢先生開始經常出差。

傍晚,李想接到娟子的電話。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已經停在街口的拐角處。

“快去衝一下!滿身的油煙味!薰死人啦!”娟子一進自己家門就對李想說道:“沒事兒別老進廚房幹活!當好你的老闆就行了!”

“天生受苦的命,不幹活手癢。”李想傻笑着脫衣服,忽然想起來什麼,說道:“沒有別人吧?”

“瞧你那樣兒!我算別人嗎?”娟子拿李想開玩笑,說道:“除了手,還有哪兒癢啊?癢得難受了,別老忍着,記着來找我。按摩專家!免費治療!”

午夜,激情散去。

李想經常會覺得很餓,娟子喜歡陪他一起去廚房。兩個人總是光着身體,在廚房裡享用一根又粗又長的火腿。娟子膩在李想懷裡,讓李想抓着她的手一片一片地切着。偶爾,還會拿起一片喂到李想的嘴裡,親暱地拍一下李想的臉。

“你有過幾個女孩?”娟子問李想。

“三個。”李想在吹虛,緊接着補充:“不過,有老公的女人,你是唯一的。”

“哦……”娟子滿意地笑着,說道:“我現在就只想對你一個人好,不過,你得答應我。”

“什麼?”李想問娟子。

“不準再叫姐,把人家都叫老了。”娟子轉過臉親了李想一下,接着說道:“我是兄弟姐妹裡的老末,你可以管我叫老妹,我應該管你叫……小哥。”

“好。”李想答應了。

“不準離開我。”娟子撒嬌似的在李想身上蹭來蹭去。

“好。”李想也答應了。

“你可以戀愛結婚,我會把你對象當自己妹妹待,不騙你。不過,除了你對象,就只許跟我一個人好,不準再沾別的女人。還有,我也保證,除了我老公,不再答理別的男人。”娟子轉過身,雙手黏住李想的脖子。

“好。”李想全都答應了。

“你要是騙我……”娟子發狠地切下一片火腿,說道:“我就把你的那玩意兒象這樣給切了。”

“這麼恐怖啊!是不是還要串成串烤着吃?”李想笑着說道:“倒是省事,中間的眼是現成的,不用再費勁串啦!”

“誰跟你開玩笑啦?”娟子假裝生氣,低着頭偷笑。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拍了一下李想的“那玩意兒”。

“輕點!瞎撥拉什麼?弄壞了誰負責!吃虧的可不是我一個人啊!不想再要了吧!”李想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批評着娟子。

“要!當然要!現在就得要!”娟子繼續撫摸着李想。

李想抱起娟子,放到餐桌上,故作猙獰地笑着說道:“忘了吧!你還欠我一頓飯呢!那就這樣了啊!湊合着讓我把你吃了算啦!秀色可餐嘛!還有,我纔想起來,你那天在電話裡說剛動過手術,刀口在哪兒?怎麼沒有啊?你設計我來着!好幾次!不行,必須得數罪併罰!”

“咯咯咯……”娟子放肆而□□地狂笑着。

凌晨,有人敲門。

李想從牀上坐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問娟子:“不會是你老公回來了吧!”

娟子滿不在乎地對李想說道:“幹嘛!至於那麼緊張嗎?不用管它。”

李想還是有些驚慌:“我最好躲一下。”

娟子卻顯得非常老道:“別說不是我老公,就算是,我也不希望你這樣。男人,敢做就敢當。我都不在乎,你怕什麼?”

李想仍然有些不太適應:“真的不用開門?”

娟子鑽到李想懷裡,說道:“不用。放心吧!一定是高主任,有機會就來欺負我。”說着,開始用舌頭不停地舔李想,故作害羞地說道:“他們來我都不願意,就喜歡讓你欺負。來嘛!給我……快點……真好……”

並且,娟子還說高主任他們是老相好,甚至,露骨地誇獎着高主任的“功夫”。娟子鼓勵李想做一些新鮮刺激的動作,希望李想做得比高主任他們更好。

№21

欺負娟子和經營餐館,已經開始在時間分配這個問題上發生了爭執。李想經常會因爲雙方的談判破裂而頭痛腦脹,顧此失彼,顧彼失此。

有的時候,李想索性放掉彼,鬆開此,乾脆在家裡裝病。可是,這樣又會讓姜琳擔驚受怕,急得滿頭大汗。也難怪,李想身上的疼痛經常沒有規律地轉移,一分鐘前在左胸,一分鐘後在右腹。姜琳如果不害怕一定弱智,如果害怕了當然只能屬於智弱的範圍。

傻子都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娟子這麼聰明,當然明白,金錢可以換來時間。因爲娟子的關係,再加上高主任的那張黑臉,一批又一批包工頭來到“獨一處”餐館排隊交款,範隊長也成了“獨一處”餐館的常客。

至於曾經對李想的保證,娟子當然會放在心上,不過,身體就不能由得自己了。人在江湖嘛!高主任那麼了得的“功夫”,娟子總得搭點精力去過幾招吧!

範隊長,應該算是老胡的外甥,一家工程公司的裝修隊長。至於老胡,當然就是在社會上頗有知名度的“老虎”。

因爲跟老胡的大姐的婆家是一個村的,論輩分應該管老胡叫舅,所以,範隊長算是老胡的外甥。因爲工程公司的老闆是老胡,所以,範隊長也算是跟着老胡出來混的人。

這天,範隊長帶了幾個手下喝酒。他讓服務員搬進雅座兩箱啤酒。因爲接到了娟子的電話,臨時有事外出,李想按兩箱算好了賬,叮囑小波多退少補。範隊長他們只喝了不到一箱,買單的時候,小波多收了範隊長一箱多的啤酒錢。

再一天,範隊長請朋友吃飯,來早了。閒聊中,服務員姍姍走嘴說出了這件事。這讓範隊長非常不高興。

又過了幾天,範隊長以給手下一個工長過生日爲名,大吃了一頓。結賬的時候,只說匆忙過來,忘了帶錢包,欠了三百多塊。從此人間蒸發。

碰巧,餐館附近的一個住戶因爲家裡裝修完工請包工頭和幾個工人吃飯,其中也有範隊長。

範隊長提起欠賬的事,若無其事地問李想:“來結帳了吧?過生日那個工長。”

李想對範隊長的小伎倆非常反感,當衆回了他一句:“算了吧,我本來就沒想要。”

以往,李想不會跟客人發生爭執。但是,最近的生意異常火爆,李想的言詞也順應形勢地火爆起來,開始顯露出老闆的威嚴。過去,只知道理直氣壯,現在才明白,腰粗了也會氣壯。原因當然很多,如果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解釋,腰和肚子應該在同一個海拔高度,腰粗了,肚子自然也就大了。氣運丹田的時候,當然會壯,如果不壯那纔是怪事。

範隊長知道李想在損自己,覺得有些丟面子,於是,拿出三百塊錢,撕得粉碎,甩在李想的臉上。

飯局結束,範隊長裝醉鬧事,聲稱要砸了餐館,並且讓李想從地球上消失。

從此,“獨一處”餐館的怪事不斷。

一個叫瘦猴的賴皮,隔三差五就來搗亂。有的時候,他會在菜裡吃出蒼蠅;有的時候,他會在湯裡吃出蚊子;有的時候,他會在面裡吃出蟑螂。甚至,去了趟衛生間,他的小碟裡就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根捲曲的毛,於是,大喊大叫,吸引大家的注意。最讓李想接受不了的,應該是他當衆脫掉褲子,對着滿桌的飯菜撒尿,嚇跑了所有的客人。

姜琳希望李想報警。可是,李想卻有所顧慮。瘦猴被抓了,肯定還有胖猴;胖猴被抓了,肯定還有傻猴;傻猴被抓了,肯定還有奸猴……公安局又不是專門爲咱們家服務的。弄不好,會把事情搞複雜,反而沒有辦法收場。社會上的事,不是姜琳想得那麼簡單。

李想決定找娟子幫忙調解。姜琳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好支持。

儘管娟子出面,但是,範隊長倚仗老胡撐腰,有恃無恐,肆無忌憚。

當然,李想不可能知道娟子是如何進行調解的。其實,娟子根本就沒找範隊長,只是給老胡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胡啊!……沒什麼事兒,就是問候一下。……你也不敢來,我又不方便去。……最近風挺硬,又弄出來一個‘聖火’行動。……到處安插‘火種’,還是小心點!……我半年多沒進人了,應該不會有。……好,你的心思我領了。……知足了!……有一點小事兒。……就是你那個外甥小范,最近經常找人去一個餐館整事兒。……‘獨一處’,就在膠東大學旁邊。……還能是什麼關係,我就這點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問。……我可不是這個意思。……該怎麼鬧,就怎麼鬧唄!……鬧黃了好啊!他不就來跟着我幹了嘛!……不過,有一樣,別傷着人啊!……把我的馬弄埋汰了,那我騎着得多鬧心呀!……誰傷了我的心,我可沒完啊!”

№22

週末,璐璐又逃課了,跟她的男朋友到老港坐船去大連。

李想從娟子的辦公室出來,碰巧經過那裡,他打算到對面的老港等7路公交車回餐館。李想不願意讓娟子開車送他,因爲那樣太招搖。跟這樣一個半老的騷女人有染,傳出去,實在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

“你和姜琳還好吧!”璐璐問李想。

“還好。我有的是時間,也不那麼累了。餐館的生意不太好,準備轉讓。不過,姜琳正在準備畢業論文,挺忙的。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少了點。”李想回答得很詳細,自己也覺得好象沒有必要。可能這就叫做賊心虛,害怕別人猜測姜琳與自己的關係出了問題。

“姜琳這樣的女孩,現在太難遇到了。”璐璐的男朋友說道。

“是。”李想承認。

“好羨慕你們啊,彼此珍惜吧!”璐璐的話有點象過年時候常說的那種。

“哦,其實你們更讓人羨慕……當然我們也挺好。”李想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李想跟璐璐接觸不多,只是聽姜琳說起過她的一些事。至於璐璐的男朋友,相互根本就不認識,聽他的口音,老家好象是西北什麼地方的。

他們又閒聊了幾句不鹹不淡的。7路公交車來了。大家互相說了聲:“再見!”

當天,李想去找姜琳。

在膠東大學門口,李想遇到了來這裡接人的大剛。因爲杜老闆安排他來的時候強調接的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大剛提前將近半個小時把車開到了膠東大學門口。

李想不喜歡空調裡帶的那股酸臭味,於是,就和大剛靠着車邊的大樹聊天。瑞奇•馬汀(Ricky Martin)演唱的世界盃歌曲從車裡傳來,那是大剛最喜歡的。

這時候,唐薇來了。

唐薇好象在等什麼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鈴非常善解人意地響了起來。幾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其實,李想和大剛知道那不是他們的手機鈴聲,但還是下意識地這樣做。

“喂,小薇。”杜老闆的聲音從唐薇的電話裡傳來。

“你好!杜總。”唐薇對着手機說道。

“別老喊杜總,我更喜歡你叫……。”杜老闆本來要說“老杜”,被唐薇攔在嘴邊,沒說出來。

“小杜……”唐薇的笑聲不僅愉悅着電話另一端的杜老闆,甚至也感染着旁邊的李想和大剛。

“我有事處理,沒辦法,只能讓司機去接你。你現在到哪兒了?”電話裡傳來了杜老闆的聲音。

“還在大學門口,車在,司機不在,沒鎖,還開着音樂。”唐薇回答。

“這個婢養的,死哪兒去了?”杜老闆操着濃重的膠東口音罵了大剛一句。

“反正沒事兒,我等一會兒好啦!哎,司機不認識我吧!”唐薇笑着說道。

“你在車裡休息一會兒,我給司機打電話。”杜老闆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對司機的不滿。

“嗯。”唐薇非常可愛。

“一個朋友介紹來的司機,不用不太好,車開得還行,就是不懂事。”杜老闆解釋。

“沒事兒。”唐薇絲毫沒有介意。

“怎麼樣?沒影響你的好心情吧!”杜老闆問唐薇。

“不會啦!”唐薇有點撒嬌地說道:“真的沒事。那你就多等我一會兒,好嗎?”

“好,那就一會兒見!”杜老闆的心情好象已經完全恢復。

“拜!”唐薇對着話筒親了一下。

大剛聽到唐薇和杜老闆的對話,反應過來,原來唐薇就是杜老闆的朋友。就在這個時候,大剛的手機響了,當然是杜老闆打來的。

“杜總!”大剛忙着解釋:“……我剛纔去了趟廁所。……碰到一個朋友,他認識……”大剛覺得說李想認識唐薇不太合適,立刻改口:“幫我看着車,所以沒鎖車門。……人已經接到了,你放心吧,杜總。……唐小姐,杜總跟你說話。”

唐薇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啦!走吧!”轉過身跟李想擺了擺手。

一路上,大剛一直沉默不語。唐薇坐在後排的座位上,偏着頭看窗外的街道和風景。兩個人的確沒什麼可以聊的話題,彼此都覺得有些彆扭。時間好象停滯了,顯出異樣漫長的那一面。

“李想和你認識?”唐薇首先打破了尷尬。

“對,同學。”大剛答道。

“啊,對了……”唐薇欲言又止:“……也沒什麼,你專心開車吧!”

“哦。”大剛不再說話,眼睛盯着馬路。

唐薇接到姜琳打來的電話,希望唐薇能夠在家多陪一陪母親。

這時候,姜琳和李想一起在瑪伽山感受着落日餘輝。如果是雷雨過後,站在天文臺的觀景平臺,還是一個欣賞彩虹的好去處。

№23

星期一的中午,按照貫例,璐璐請姜琳吃比薩。姜琳知道唐薇喜歡,所以也打電話約了她一起來。另外,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到唐薇了,姜琳正好有一件事要問她。

“禮拜五那天,我碰到李想了,在老港。”璐璐說道。

“是嗎?沒聽他說呀!他去那兒幹嘛?”姜琳接着說道:“我們每天晚上通電話。不過,正好三天沒見面了。”

“哎,你們有沒有……啊?你可要抓緊點啊!李想挺不錯的。”璐璐的臉上帶着頑皮的笑容。

當着唐薇,姜琳有些不好意思。

璐璐解嘲似地說道:“別想太多,我這種類型對李想沒有吸引力。”

姜琳無話可說,只剩傻笑。

唐薇在一邊,也不說話,悶着頭吃比薩。

象姜琳那樣生活,唐薇得鬱悶死。現在,她需要盡情地享受所有的快樂。如果有一天,走累了,唐薇會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小鳥依人。唐薇當然不會嫁給她遇到的第一個男人,但是,她的丈夫一定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個男人。如果嫁給他,就一定要做他忠實而稱職的妻子。

“你最近怎麼總跟一個白鬍子老頭在一起,就是那個什麼房地產的杜老闆……”姜琳的問話打斷了唐薇。

“說我呢?”唐薇有點心不在焉,沒太聽清楚姜琳的話。

“肯定不是我。我可不認識什麼白鬍子老頭,除了肯德基爺爺。”璐璐覺得這姐妹倆傻得好笑。

“有病啊,你!還當着外人!”唐薇對姜琳非常不滿,起身就走。

“回來!”姜琳沒拽住唐薇。

“少管我!哎,你是誰呀?!我姐!又不是我媽!管好你自己吧!”憤怒的唐薇出了門,打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她就那樣兒。”姜琳跟璐璐解釋。

彼此都覺得有些尷尬,姜琳和璐璐坐了一會,沒心情再吃下去,打包結賬。

№24

唐薇找到李想,痛痛快快地撒了一通氣。指責李想跟姜琳亂講那些關於杜老闆的事,傳閒話,不是男子漢。要求他管好自己的老婆,不許放她出來,象條瘋狗一樣隨便咬人。

覺得唐薇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李想告訴她不是自己對姜琳說的,也許是別的什麼人。

唐薇猜到一定是那個大剛多嘴,於是,轉過頭又罵了好一陣子大剛。害得大剛一整天耳朵發熱,連打十幾個噴嚏,差點把坐在車上的杜老闆噁心死。

過了半個多小時,李想試探着問唐薇:“你們倆……怎麼回事兒?我是說那個……杜老闆。”

“也沒什麼。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唐薇真的不知道應該從哪兒說起,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怎麼說呢?其實,這個人……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但是,在他心裡,我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這樣啊……”李想沒想到。

“我長得很象他過去的初戀情人,到處都是那個女人的鬼影子,就象幽靈一樣纏着我,感覺很奇怪。” 唐薇心裡很鬱悶:“爲了紀念那個女人,杜老闆專門買了一棟歐式老別墅。東、西兩個閣樓上各開了一個圓形的窗戶,從遠處望去,就象兩隻眼睛,所以,大家都管它叫雙眼樓。老住戶都知道,雙眼樓鬧鬼,有條件搬走的人家,都不願意繼續住在雙眼樓附近。”

“好象挺恐怖的。”李想這麼認爲。

“對。”唐薇說道:“我很同情他,不過,這不能成爲喜歡一個人的理由。”

當然,更不能轉化或者衍生出所謂戀愛的情緒。——唐薇在心裡這樣想。

“你更喜歡自己。”李想非常明確地提醒唐薇。

“對,沒錯。”唐薇承認:“從學會做夢開始,每一個女孩都會特別喜歡自己,直到遇見那個讓她忘記自己的男孩出現。”

仔細想一想,唐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哪個人?好象從來沒有經歷過那種忘我和陶醉的戀愛。在農村,精神空虛,生活貧困。到了青春期,兩性之間的身體往來和互通有無,就成了男孩們和女孩們的主要娛樂方式。也許,上學的時候,與英語老師的初戀曾經讓唐薇體驗過緊張和心跳的感覺。可是有一天,他卻自私而貪婪地佔有了唐薇。

“可能,你的標準有點……”李想本來想說:“你的標準有點高了。”又覺得這樣說不太合適。

“我不象姐姐運氣好,身邊始終有你陪着。”唐薇俏皮地看着李想,說道:“好事都降臨到姐姐頭上啦!所以姐姐的名字叫姜琳,好事降臨的意思!我還沒上小學就被放到了農村,拿蟲子當玩具,是爺爺奶奶用糖餡饅頭喂大的,所以我的名字叫唐薇,糖餡饅頭喂大的意思!”

“也許是吧!”李想傻笑着點頭:“哎,你那滿腦子稀奇古怪的念頭是從哪兒來的?遺傳?還是變異?”

“都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原創!”唐薇驕傲地扭動着身體說道。

窗外,下起了雷陣雨。隔壁的美髮店,招搖地播放着李玟的歌。

唐薇的心裡泛起了一絲鬱悶的情緒。她不喜歡這樣的天氣,當然,也不喜歡跟杜老闆這樣的人在一起。唐薇是一個出來玩的女孩。這段時間,過得實在太沉重了,沒有一點她需要的輕鬆和快樂。

這時候,姜琳回到宿舍,一個人盯着窗外,心裡恢復了清爽與愜意。

姜琳喜歡下着雨的感覺。這會讓她想起老家的院子,還有從屋檐落在青石板的水滴,那樣的聲音清脆悅耳。

№25

餐館轉讓的牌子掛了一段時間,一直沒有結果,並且已經開始影響生意。無心繼續經營“獨一處”餐館,李想打算停業轉讓。小波一直在勸李想不要那樣做。李想也明白,員工都是跟着他出來的,廚師和服務員可以再找別的工作,幾個小學徒的確沒辦法安排。

與此同時,唐薇已經不願意繼續在俱樂部表演歌舞。姜琳也不想讓她再惹事生非。於是,李想決定暫時退出,把餐館交給唐薇經營,廚房由小波承包。

其實,唐薇原本打算跟俱樂部裡的一個小姐妹合夥,在大世界步行街附近開一家飾品店。但是,母親不想讓唐薇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混在一起,所以堅決反對。

娟子安排李想在她的置業代理公司工作。

公司主要從事威海新樓盤的全程代理。根據不同的地段和品質,一般的項目都有5%的提成。娟子與全國各地的代理單位和個人建立聯繫,拓展市場,接待客戶,拿出3%的提成,形成合作關係。

“能做咱們這一行的人,都是鬼子,凡事得多長几個心眼。”娟子坐在老闆桌後面氣派的皮轉椅裡,這樣告訴李想:“必須得學會三件事——送蒼蠅,養蚊子,抓蟑螂。”

“什麼意思?”李想問娟子。

“對客戶,送蒼蠅。自己找上門來的客戶,一般不會立刻就簽單。考慮考慮,商量商量。不等他想好,又漲價了,就象吃了蒼蠅一樣不舒服。顧不上別的了,趕緊搶吧!”娟子高興地說道。

“知道了。”李想心裡覺得有一點彆扭。

“對合作夥伴,養蚊子。他們在前面咬人,咱們在後面吸血。不管出了什麼問題,客戶都會去折騰他們,跟咱們沒有關係。退一步,就是有事兒也找不着咱們,還有開發商負責呢!”娟子越說越興奮。

“哦!”李想越聽越沒勁。

“對業務員,抓蟑螂。人總是貪心不足的,業務員沒有一個不想跳過分支代理商的。他們整天盼着,有一天不再吃過水麪。咱們熱烈歡迎,來者不拒!不過,必須得設一個門檻,再定一個規矩。五套一結,不過分吧!不許帶客戶到別的公司,挺合理吧!說着容易,做起來難着呢!全都不是那麼回事兒。你違約了,那就對不起啦!咱們當然可以分文不給。少則幾千,多則幾萬,他們白乾!提成全是咱們的。”娟子特別得意的樣子。

“挺損的啊!”李想心裡鬱悶。

“說什麼呢?長脾氣,敢罵我啦!”娟子非常不滿。

“沒有……”李想吱唔着傻笑。

“嗯……怎麼罰你呢?”娟子詭異地笑着。接着,轉過身對坐在門口的秘書說道:“小隋,你出去等一會兒,我們商量點事兒。誰來了都說我不在,包括你叢大哥。明白嗎?”

“明白,經理。”小隋非常聰明,拉上百葉窗,出去的時候反鎖了房門。

娟子的辦公室裡有一個套間,功能齊全的休息室,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老港和遠處的劉公島。

小隋是娟子最稱職的助手。儘管只來了不到一年,可是公司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歡她。她有的時候眼疾手快,有的時候卻視而不見;她有的時候耳聽八方,有的時候卻裝聾作啞;她有的時候狡猾得嗅覺裡都帶着智商,有的時候卻遲鈍得象一根爛得掉渣的木頭。

娟子從來不對大家隱滿李想與自己的關係,並且還把它當成了一種炫耀的資本,唯獨只在她丈夫叢先生那裡例外。

小隋閒聊的時候曾經套過李想的話:“經理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她小腹上的老虎頭紋得挺別緻的啊!”

“哦。”李想順口應了一句,反應過來不對勁,又追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我陪經理去過‘玫瑰谷’,見過那個圖案。”小隋說道:“經理活得挺寂寞的,沒遇到你的時候,常去‘玫瑰谷’。不過,最近好象沒去過。”

小隋提到的‘玫瑰谷’是一家專門爲成功女士提供健身娛樂及洗浴按摩等方面服務的國際休閒會館。

發現李想有些手足無措,小隋連忙解釋:“其實,我挺理解的。這算什麼呀!我跟一個有家的男人已經同居三年了,給了我不少幫助。哎,聽說你女朋友特別漂亮,真的嗎?”

“啊。”李想有些尷尬。

李想無意中把小隋的話告訴了娟子。

娟子覺得奇怪——自己從來沒帶小隋去過‘玫瑰谷’,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紋身圖案?一定是李想瞎編的!難道是李想在打小隋的主意?鬼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最好的辦法還是多提防點這一對俊男靚女,少給他們交往的機會。

另外,娟子告訴小隋:“李想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大男孩!你肯定猜不出來,我是開車從馬路上把他撞到手的!”並且提醒小隋:“別打李想的主意啊!我可是認真的。想找男人,姐可以給你介紹一打,讓你隨便挑。”

№26

經過一段時間磨練,李想開始擔任區域主管。他經常陪着娟子去外地出差,做一些項目宣傳推廣活動,順便在那些陌生的城市,毫無顧忌地滿足娟子的慾望和虛榮。

李想發現,對於這種非常的激情釋放,自己產生了奇怪的依賴心理。這一切應該是源自身體的需要,不過,好象已經超越了身體,扭曲成一種非常特別的佔有以及成功的體驗。

每一次,當李想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那些醉意的快感就會被疲憊封存,新鮮的滋味也會被酣睡束縛而去。

對姜琳的思念凝滯在花兒含苞待放的瞬間,飄落在似水的旋律裡。李想突然瞥見了自己心底的那片空曠,令他感覺到惘然。莫名地想到了只屬於姜琳和他的郊外,還有成羣結隊的蝴蝶在飛舞。

李想,站在生活的十字路口,放縱着風塵裡的慾望,任憑它堆積成堡壘的模樣,在幽暗的夜裡,達到無法忍受的極點。

風,就這麼一直吹着。一股秋天纔會有的寒意,帶動鬱悶的風車,在李想心裡緩慢地轉動起來。時間的流逝牽扯着生命的消耗,從他的思緒中掠過,在被撕裂的那一份純真情感中穿梭。

沒有風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雲一般虛幻的夢穿透身體。彷彿春天還沒有走完自己的旅程,就猝然死去。燥熱很隨意地出現在每一個角落裡,在所有的季節悠然漫步。

當然,李想曾經很想讓溫暖的感覺撫摸自己的臉龐和整個身體,其實,心也曾經不安地驛動。

今夜,娟子那雙溫暖的手撫摸過李想。歲月的痕跡,早就已經在她的手心裡攀爬編織出複雜的紋路,倒映着風流雲轉,漂浮着無盡的敘述。

在曾經的無數的故事裡,娟子總是喜歡去捕捉一些如夢似幻的美麗瞬間,來點綴自己無聊的生活。

寂寥的過往,有很多遺憾,隱藏在娟子的微笑裡,隨着容顏的老去呈現出一種沉重的堅強和冷酷。

自從遇到娟子,李想一直掙扎在真誠與謊言之間。他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開始的;當然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樣去結束它。

№27

娟子似乎真的愛上了李想,甚至有爲他再生一個孩子的衝動。跟李想在一起的時候,好象什麼都可以不要。

“有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娟子靠在李想的肩上說道。

“什麼好消息?”李想問娟子。

“我懷孕了。”娟子輕聲說道。

“怎麼可能?”李想非常意外:“我就沒往裡……”

“最近,就沒讓別人碰過我,包括我老公。”娟子認真地看着李想。

“還有什麼壞消息?”李想接着問娟子。

“你如果不反對,我想去打掉。行嗎?”娟子還是認真地看着李想。

“行。”李想當然答應。

“我不想回家再做,影響也不好。就在這兒吧!你陪我幾天。好不好?”娟子依然那樣認真地看着李想。

“好,幾天都行。”李想如釋重負。

手術單遞過來的時候,李想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娟子大方地接過去,簽上了名字。

李想在走廊裡走來走去,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一羣漂亮的護士小姐在低聲嬉笑着。李想過去問道:“還需要多長時間?”

“彆着急,安心等一會兒,快了。”一名戴眼鏡的護士微笑着說道:“取了環,就可以要孩子了。不過,可能還得有一個過程。”

“她沒懷孕?”李想糊塗了。

“哪兒有那麼快呀!環還沒取完呢!你也太心急了吧!”站在旁邊的護士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李想紅着臉,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直到娟子出來,李想挽着娟子的腰,走向走廊盡頭的出口。

從此,李想開始找出各種藉口逃避娟子的糾纏。他非常小心,不敢跟娟子發生衝突,更不願意掉進娟子給他設計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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