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旦拗起來, 真是十匹馬都拉不回頭。
龔曉在一邊悠哉悠哉地吃着柚子,一邊跟許多吐槽:“等他踢到鐵板就知道腳疼了。這麼大的人,還這樣想當然。”
江冠南在邊上摸着小黑黑的毛,又看看虎虎大人, 心裡頭琢磨着是讓小黑黑去撕了那兩個賤人還是讓虎虎大人直接撓花她們的臉呢?嗯, 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陳曦看看江冠南,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琢磨着, 馮子昂是不是應該快回來了。這小子一直在追蹤那個虛擬服務器, 試圖從裡面找出蛛絲馬跡。
之前這個遲鈍的傢伙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許婧情緒不對,還是陳曦見他老是不露面, 實在忍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這種關鍵時刻, 你個臭小子還藏着掖着,你以後是不是真打算抱着鍵盤睡一輩子了。
馮子昂一開始以爲陳曦是在試探他是不是又忍不住聯繫了許婧, 抵死不承認。爲了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他從睜開眼就練習打遊戲,一直累到睡着了爲止。
從七月份到十一月份, 四個月的時間, 他又拿到了一回CS世界冠軍跟魔獸的冠軍,雖然級別低了點兒,但在國內的電競圈子裡, 他已經相當引人矚目。
馮子昂有個暗戳戳的小心思,希望許婧能夠從新聞裡看到自己的名字,還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但是電競比賽在國內也就是剛起步沒幾年, 到現在還被稱爲“電子海。洛。因”,打遊戲的都是網癮少年,需要戒斷。所以他必須要拿到非常好的成績,世界級別的,才能沾着“爲國爭光”的旗號,在報紙新聞中佔點兒小小的角落。
佔據着報紙半邊天的是中國隊跟中國香港隊的默契球,即使這樣,中國隊還是沒能進入八強,提前離開了2006年的德國世界盃。
他還要更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讓他的名字始終出現。拼命三郎算什麼,他要成爲電競界的王,讓每一個人說到電競的人,即使對電子競技一無所知,也能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也許這樣,即使他不露面,她也能夠想起來,有這樣一個他。
馮子昂看着手機裡的照片。那是去年他手機壞了,許婧去超市買菜的路上順便陪他一起去專賣店買的。當時導購小姐大力推薦了手機的拍照功能,他神差鬼使地就給許婧拍了一張。
其實像素挺低的,效果遠遠比不上數碼相機。照片裡的少女因爲驚訝而微微瞪大了眼睛,面上卻依然是柔和溫婉的笑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輕輕的,想要悄悄地去撫摸手機屏幕上的少女。
手機響了,跳出了陳曦的來電。
馮子昂的小心思在接到陳曦的電話時,有種又被窺探到了的窘迫。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朋友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每當他忍不住又想到許婧,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這個人就像天堂審判者一樣冒出來,提醒他不得造次。
陳曦聽他說了半天諸如絕對不會去打擾許婧之類的話,莫名其妙。不過馮子昂講話一貫簡略,這估計是許婧跟他說沒事,讓他別來回折騰的意思。然後這個聽話只會聽表面意思的蠢貨就當了真,以爲許婧找的諸如“我要準備考專升本”之類的藉口是真的了。
他是要誇一聲這孩子實誠呢還是直接劈開他的腦袋罵一句“蠢!”?
這種時候,女孩子的話就得反着聽。比方說他家多多鬧脾氣讓他走人時,他就真的傻乎乎地走了?開什麼玩笑,他倆能如膠似漆你儂我儂,靠的就是黏黏糊糊。當然不能走了,不僅不能走,還得抱着發脾氣的小多寶各種好好地哄。
許婧讓他別回來,他還就當真不回來了?蠢成這樣,以後只能打光棍!
陳曦氣急敗壞地給自家木訥遲鈍的老友上了一堂課。主題爲:關於如何追女孩子,如何談戀愛,如何從女孩子的話中判別是正話反說還是反話正說。兄弟啊,醒醒,咱們中國可有整個法國人口的大老爺兒們打光棍呢。好姑娘在眼前,你還蠢得只知道打遊戲,那你也真的真能打遊戲了。
馮子昂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陳曦幹嘛跟他說這些。這人是想引誘他,然後再試探出他真正的心思吧。馮子昂覺得自己一定要堅持住,不能被糖衣炮彈迷惑了本性。他堅定地宣稱,自己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去打擾許婧。
陳曦罵道:“你是個爺兒不?男子漢大丈夫,人家姑娘現在水深火熱當中,怕給你添麻煩,影響了你打比賽,才說讓你別折騰的話。你還拿着雞毛當令箭了不成?趕緊的,給我死回來。要不是看在咱倆也是多少年交情的份上。我早就把我大姨子介紹給別人了。真以爲你自己吃香不成。醒醒吧你,追我大姨子的人多了去了。”
馮子昂沒聽明白後面的那一堆話,只記住了那句“水深火熱”,他心裡猛的一驚,趕緊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陳曦將事情說了以後,馮子昂就決定先把那幕後的人給揪出來。比起空洞的無謂的安慰,這些她的那位約會對象可以做,他更加願意直接給那背後的黑手重重的一擊。
他不需要許婧知道他做了些什麼,他只要許婧過得好就行。
馮子昂執意要追查元兇。他跟陳曦約好了分工合作。陳家人面廣,可以運用方方面面的力量,把這條帖子的事情給壓下來、而他負責去追查那個一直在背後盯着不放的人。方淼已經被監。禁了,他沒有辦法接觸到外界的訊息,所以說,應該還有個藏在陰暗裡的人。
比起馮子昂,倒是達子來的更快些。他一直到了重慶,才偶然間接到老同學電話問航運的行情。對方跟他寒暄了半天,突然間想起來問:“哎,許婧,你還記得不?就是你初中交過的那個女朋友。她攤上事兒了。”
對方不知道算是幸災樂禍還是唏噓感慨的將許婧的事情給說了一通。末了,這人還感嘆了一句:“咱們初中這一屆,到目前爲止,混得最好的人應該就是許婧了吧。我看那幾個上高中的,大學考的也不怎麼樣,等到畢業出來以後還不一定混成哪樣呢。嘖嘖,沒想到許婧攤上這種事情了。哎,達子,虧得你倆早就分了,不然你的帽子顏色可不好說啊。”
原本還虛應着跟對方嘻嘻哈哈的達子,這下子臉登時冷了下來。特麼的,這王八犢子,綠他祖宗十八代,生生世世綠毛龜!他掛了電話,跟合夥人交代了兩句:“家裡出了點兒急事,我得馬上趕回去。”
合夥人在後面“哎哎”的喊他:“這賣貨點數算錢,還是咱倆一起到場的比較好吧。”
達子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忙不迭地跑房間去拿錢包跟行李,只丟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吧。哥,這點兒信任都沒有嘛。”
從重慶回來,因爲順流而下,要比去的時候快一些。達子沒有事先給許婧打電話,因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家姑娘。攤上這種事情,他說什麼都跟往人傷口上撒鹽似的。
達子完全沒有懷疑過那照片的主角是許婧。因爲許婧的個性不可能出去搞什麼援。交,因爲許婧壓根沒那個必要。他家婧婧可是個買菜都會貨比三家的勤儉持家性子。
他趁停船上岸去網吧上網時看完了所謂的照片,就更加篤定了。許婧纔不是那樣的身材呢。作爲一個早就把人當自己媳婦兒的小夥子,他可是仔仔細細用眼睛描繪過他家的婧婧的。婧婧身材比照片裡頭的人好多了。
這種事情,既然不是她做的,那就沒什麼好怕的。嘴巴長在人身上,誰也堵不住。要是當着他們的面胡言亂語,那他就一嘴巴子扇上去。他倒是要看看,打得大嘴巴的人滿地找牙,那些人還沒有牙閒磕。
達子人到了許多家樓下的傳達室,才知道三姐弟時常不住在這邊了。今天週末,就連許寧人也在郊外。他這回沒轍了,只好打電話給許婧。原本的驚喜也顧不上,先找到人再說吧。
許婧聽說達子大老遠的,竟然從西部趕回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陳曦這天人不在家,出去有事兒了。許多也去學校處理留學申請的事情,只剩下她跟江冠南。江小爺昨晚睡得太遲,到現在還在牀上打呼呢。許婧留了張紙條,自己出門坐公交車去見達子了。
她剛打開院子門,就看見一個身形高大面龐瘦削的男人從遠處往門口走來。一時間,不知道是猛的吸到了冷空氣還是在門邊的風口子給吹的,她竟然有些眼睛跟鼻子都酸酸的感覺。
馮子昂手裡拎着個行李袋,看到許婧,吭哧了半天才喊出對方的名字:“許……許婧。”
作者有話要說: 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