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甯越是沉默,陳曦心裡頭越沒底。他心理素質挺強大的,然而因爲多多,他心虛。他年紀大,懂得比自家小女友要多。一早就定好了,兩人之間,喊剎車的人是他。結果多多都嚇哭了,他還硬纏着人不放。實在是面上無光,不好意思繼續覥着臉裝若無其事。
陳曦繼續清了清嗓子,打算跟少年人來場男人之間的對話:“寧寧啊。我不瞞你。這人進入了一定的年齡,身體會經歷變化,會有想法。我對你姐是真心的,想着以後跟她一直好好過下去。我有親近你姐的想法也是正常的。這個度的把握,我會注意。”
許寧沉默了半晌,才冒出話來:“你別欺負我姐。我姐單純,她一根筋,待人上心,她就不會拒絕。”
陳曦被說的麪皮發脹,臉上發燒。可不是這樣,多多明明都嚇得渾身發抖了,也只會哭着喊“不行”。實際上,還是由着他爲所欲爲。
他的確夠混賬的。嘴上說得好聽,會注意交往中的尺度問題,結果怎樣呢,差點兒就犯罪到底。
許寧也沒多說什麼,他姐喜歡陳曦,他能說什麼呢。兩人沉默着繼續等待電腦卸載軟件。這個過程有點兒長,房間裡沉悶得令彼此都尷尬。
陳曦輕咳了一聲:“多多怎麼還沒回來,我去看看。”
許寧先動了腳:“我去看吧。”
許多聽到衛生間門上響起敲門聲忍不住開始發抖。無論兩個人中的哪一個,她都不想見。她現在巴不得陳曦跟許寧一併消失,就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自我反省好了。
許寧喊他姐,問她還有多久好,他要用衛生間。
許多一張臉漲得通紅,自作多情了。明顯是人有三急比較重要。她磨磨唧唧地開了門,正準備開溜:“寧寧,你用吧。”
許寧又喊住了他姐,盯着她半晌。盯到許多都忍不住羞愧難當準備草擬一份五千字的大檢討時,他才幽幽開口:“姐,我永遠愛你,你永遠是最好的。”
許多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聽懂了許寧沒有說出口的潛臺詞。無論她做出怎樣的選擇,做了什麼事,弟弟都會站在她身後,支持她,肯定她,鼓勵她。
她覺得不好意思,趕緊垂下頭抹眼淚。陳曦聽到他們姐弟的談話聲,趕緊跟出來看。一見許多抹眼淚,他就急了,趕緊摟着人,摸頭哄,忍不住擡頭皺眉瞪許寧:“都說了,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不好,你說你姐幹嘛。”
許多伸手捶他,急道:“纔沒有,你別胡說八道,寧寧對我最好了。”
陳曦想要瞪眼,心裡頭醋意翻涌。小舅子住進來以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多多明顯對這小子特別上心!
許寧默默地看了他倆一眼,直接轉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兩人被闔上的門板碰了一鼻子灰,皆有些訕訕。許多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人家懷裡靠着呢,趕緊伸手想推開。
陳曦捨不得,放不開。他之前一個人在電腦跟前冷靜的挺好,現在一沾上多多的身子,就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許多快被他這股牛皮糖的勁兒給折騰死了。這回她堅決不妥協,死命將人給推開了。
陳曦見她真惱了,理智也迴歸了大半。他戀戀不捨地站在了離多多足有一尺遠的距離,企圖繼續用鼻子跟眼鏡繼續感知多多的存在。
唉,只能望梅止渴,實在比不上溫香軟玉在懷感覺好。
許多現在看他就尷尬。她琢摸着該怎樣開腔談論這個,交往中的尺度問題。鑑於主動談話應該放低姿態,她先承認了自己的過失,不該隨便摸人。
陳曦平常逗許多,佔點兒嘴上便宜暗爽慣了。許多這麼一低姿態,他下意識地又忍不住撩撥她:“摸哪兒啦?”
許多狠狠瞪了他一眼。可她之前剛剛哭過,現在眼淚還沒完全乾涸,那一眼,波光瀲灩,水是眼波橫。
陳曦只覺得一陣酥麻,從尾椎骨往上竄,真是忍不住,又想攬人進懷,好好親近一回。
許多理智歸位,哪裡還由得他動手動腳,立刻跳開了,小聲警告:“好好說話。”
陳曦今晚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什麼冷靜自持沉穩成熟,統統拋諸腦後,呈現出來的就是個□□薰心的精蟲上腦的猥瑣男形象。
他懊惱不已。發發春夢臆想一下,躲在自己腦子深處嚇不到人。今晚這麼直接上手動作,肯定得把多多嚇壞了。平常哪次多多不是乖乖窩在自己懷裡,要親親要抱抱,跟接吻魚一樣歡歡喜喜。
現在好了,他才靠近一點,多多就嚇得退避三舍。
陳曦懊悔自己的自制力,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了呢。哪裡能這麼早就露出心裡頭那點兒暗戳戳的小心思,多多才多大啊。
許多則在持續尷尬中。這上手撩的人是他,撩了一半喊停的人也是他,喊出聲卻推不開人的更是她。要是她態度堅決,強烈反對,按照陳曦的個性,肯定會鬆手。
照她那種軟綿綿的腔調,哪兒是拒絕啊,簡直就是情趣,欲迎還拒。
她也沒臉直面陳曦。雖說女性有性需求完全是造物主的本能,可她畢竟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表現的這麼飢渴,對自家小男友動手動腳,連春夢都做過好兩回的節奏,咳咳,真心畫風不對啊。
陳曦看多多一直垂着腦袋,心知定然是之前的孟浪羞到她了。他家多多傻乎乎的,平常學習什麼的倒是有靈性,這方面偏生缺了根弦兒,什麼都聽他的。多多這麼個單純的性子,哪裡會想到自己平常道貌岸然的,卻是頭大尾巴狼。
他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多多,都是我不好,我不對。這個,有的時候,我不太能控制住自己。說起來,像是推卸責任。我平常真不這樣。可是多多,你對我的誘惑力太大了。可能你只是無意識的一個動作。但我卻忍不住想入非非。這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注意。”
許多還是垂着頭,不說話。因爲姿勢的原因,頭髮向兩邊分開垂下,露出了一段白皙細嫩的後頸。陳曦眼睛落在上頭,就挪不開了。那肌膚的觸感,他的嘴脣,他的掌心,記憶猶新。
還用多多駁斥嚒,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薰心。人家現在撩撥他了?明明人家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坐着,嚇得擡頭看他的臉都不敢。幸虧她也沒擡頭看,不用對着鏡子,陳曦也知道自己的臉上寫着慾求不滿。
他咬咬牙,狠狠心,只能砍福利了。
“多多,這樣吧,咱倆定個交往中尺度的細則。一超綱就喊停,絕對不過界。這個,談戀愛我也是第一次,交往細則問題,沒經驗。咱們,共同探討一下?”
許多飛快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許寧再次敲響了房門:“姐,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這下子,臉皮厚如陳曦,也實在不好意思繼續賴下去討論交往尺度問題。他灰溜溜地跟姐弟倆道別。這回許寧連送送他的客氣話都沒說,直接關上了防盜門。
陳曦差點兒被碰到了後腦勺。他看時間的確不早,快要十點鐘了,也就沒回家,直接去了公寓。
等洗漱完畢躺上牀,他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之前身體的*是被強行壓下的,現在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大牀上,真是寂寞空虛冷。他按捺不住心頭那點兒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撥通了許多的號碼。他還自我安慰,晚安電話要打,哪能讓多多孤零零地睡覺呢。
許多也沒睡着。她的身體同樣經歷了青春期的變化,那場被中途打斷的接觸,她也感受到了燥熱的快感。現在餘韻猶存,她靜靜地躺在被窩裡感受着自身。
陳曦的電話一開始還挺正經,跟她討論交往尺度問題。許多沒多想,按照陳曦的性子,凡事提上了日程,他肯定會盡快理出章程。既然談話被寧寧打斷了,他睡前再跟自己討論,十分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啊。
只是話題越到後來,許多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用一本正經地語氣跟她商討,接吻時能親哪裡,不能親哪裡;愛撫時,哪裡能碰,哪裡不能碰。那一個個身體部位的描述,說到一處,她身體的相應部位就忍不住有了反應。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一條小蛇順着耳朵鑽進了她的身體深處,四處遊竄,春潮帶雨晚來急。
那些尚未平息,還在探頭探腦的火苗,被勾的越燒越烈,她連呼吸聲都忍不住放粗了。身體不自覺地開始在被窩裡磨蹭,手也撫上了自己的身體。到最後她甚至按捺不住,發出了一聲曖昧不清的低吟。
陳曦的手也沒有停歇。他在打這通電話時,想象着描述的場景,左手越動越快,幾乎在許多發出低吟時,一併達到了□□。
許多忍不住低聲啜泣,這不是睡夢,而是真實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滿足。生理上的快感跟內心深處的羞恥感,讓她眼淚簌簌往下落。
如果陳曦在面前,肯定會吻掉她所有的淚水。這種想法讓她羞愧卻又生出莫名的期待。
陳曦在身體達到□□的一瞬間,腦子裡似有白光閃現,一片空白。他仰臥在在牀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身體一動也不想動。
自瀆他不是第一次,可哪一次的快感都沒有今晚這般強烈。先前視覺與觸覺的刺激埋下的火種,到了剛纔電話裡那害羞躲閃又曖昧不明的聲音一誘發,他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陳曦默默地感受着身體的餘韻,食髓知味,*蝕骨,大抵如是。他醒過神來,才聽到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不對,那一聲聲的,是抽泣。
陳曦的心一下子糾結到了一起。他真恨不得能立刻出現在多多面前,握着她的手,打自己一耳光。他剛纔又做了什麼,引誘着多多,這與褻玩何異?
“多多不哭,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他慌里慌張地道歉,這一晚上,他的信譽算是跌到了谷底。
許多聽到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處在打電話的狀態。她惱羞成怒,直接關機睡覺,再也不要理那個流氓。
討論什麼交往尺度問題,她信他纔有鬼!
陳曦聽着耳機裡傳來的“嘟嘟”聲,無力地癱倒在牀上扶額。完了,這回算是徹底惹惱多多了。
他感受着下身的黏糊糊溼噠噠,苦笑,讓你這麼下三路。活該吧,以後恐怕連素雞蛋都沒的吃了。
唉,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好生難熬啊。
他嘆了口氣,起身,去衛生間沖澡,換上乾淨的內褲睡衣。牀上的被褥也得換,否則溼噠噠的,更加睡不着。
他想了想,詭異地沒有將牀單丟進洗衣機清洗,而是把它收起來,留作紀念。
第二天一早,陳曦又覥着臉,跟個沒事人一樣,上多多家敲門了。
許多在廚房準備中午帶的飯。哼!這個混蛋,讓他每天吃這麼多葷腥。非得寡寡他,清心寡慾!
她把陳曦的那份銀魚蒸蛋,全給了弟弟。今天陳曦跟他一樣,只有清炒山藥西蘭花,涼拌木耳跟青菜香菇。
許寧聽到了門鈴聲,他站在貓眼前面,默默地看了陳曦一眼,繼續打掃客廳的衛生。
許多隔着廚房門,又煙熏火燎地忙着燒菜,沒留心到門鈴響。直到她做好飯菜,裝滿三個保溫桶,出了廚房門,準備去衛生間沖澡時,才疑惑地看了眼客廳。
平常這時候,陳曦早該到了啊。
她直接往門口走,想開門看看這人怎麼今天這樣磨嘰。
門一開,就對上了陳曦咧嘴傻笑的臉。
許多臉一紅,不自在地撇開,埋怨道:“來了怎麼不按門鈴,當誰有透視眼,一眼就看到你呢。”
陳曦心想,他要真有透視眼,天天對着多多,還不早就鼻血滿地,血盡人亡了。
許多哪裡知道他那點兒齷齪的心思,紅着臉退回衛生間沖澡去了。
陳曦尷尬地對上許寧平靜無波的眉眼,總覺得自己理虧在前,強勢不起來。他對着許寧訕訕地笑:“喲,寧寧,今天你姐給咱倆做了什麼好吃的。”
許寧默默地看他一眼,繼續拖地。
陳曦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摸摸鼻子,自覺自動地去廚房盛飯端菜拿筷子,招呼姐弟倆上桌吃飯。
許多衝完澡,小臉紅撲撲的。她一出門,就對上了陳曦溼漉漉的眼神,立刻警告性地瞪了對方一眼。別胡鬧!她再由着他興風作浪,她把許字倒過來寫。
陳曦趕緊挪開眼。他現在對着多多心虛的很。昨晚上他的孟浪肯定沒少嚇壞人家,後面一定得剋制,剋制!
餐桌上,三人難得都沉默。
許寧就着涼拌木耳跟酸豆角,吃了一碗白粥就放下了筷子。他姐招呼他吃的煮雞蛋,他也表示沒胃口。
許多有點兒着急,怎麼能光吃這麼點兒呢。這生長髮育期的新陳代謝該多快啊,能量需求該多大啊,一碗白粥哪裡撐得住。
陳曦看的眼睛冒火。多多的視線光盯着她弟弟看了,居然沒發現,他也只吃了一碗白粥。她都沒喊他添飯!
許多對他的黏糊膩歪勁兒嫌棄的不行,直接瞪眼:“我弟還長個子呢!難不成你還接着長?”
陳曦覺得自己膝蓋上中了一箭。這話,太糟心了。多多這分明是嫌棄他老了!
難道所謂三歲一個代溝,他們的代溝終於出現了?
許多完全沒有領會到自己小男友心靈受傷後的過度腦補。她苦口婆心地勸弟弟再多吃一點兒,還關心是不是今天的粥煮的不合胃口,酸豆角沒有以前好吃了。
陳曦滿心恓惶,默默地,又幹下了一大碗粥。他這是化悲憤爲食量,用食物填充內心的空虛。
吃完飯,三人集體出門。
許多見陳曦又沒戴口罩,忍不住皺眉,將自己的保溫桶塞給他,幫他整理好口罩:“說你多少次了,口罩戴好。”
陳曦本能地想討論一下關於口罩能否切斷sars病毒傳播途徑的問題。可理智拯救了他直男理科生的魯莽。多多幫他戴口罩呢,多多心裡有他,關心他呢。
吃了一早上許寧飛醋的陳曦,心裡終於得到了安慰。
中午吃飯時,陳曦一開保溫桶,傻眼了。這個,多多做啥都好吃。可是,給他弄成全素,完全不是多多的風格啊。
先前,陳曦想陪着他家多多一起茹素。沒理由,多多爲了她不沾葷腥,他卻還大魚大肉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