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密林是多年前林業工人種植的。從離公路幾十米一直延伸到不遠的山上。從這裡開始,幾乎是山連山。青海的山地原本幾乎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光禿禿的一片,由於種植技術的提高,林業工人把一座座荒山變成了綠樹成蔭的地方。
李明理先是打了兩個電話,通知樑一鶴和任磊情況危急,章鳴可能利用信息感應找到他們,讓他們抓緊時間逃出西寧,安全後蟄伏起來等候電話。然後連翻兩座山,找到半山腰一個不大的巖洞才鑽進去休息。休息前,他從包裡拿出一頂很別緻的帽子戴在頭。
帽子在對抗章鳴時用過,抗腦磁波十分有效。當時他感到無力抵抗,是這頂帽子救了他。
早上去56號民房時,正是這頂帽子干擾了章鳴,以致車到很近0008需要觀察時取下來才被章鳴發現。
此刻的李明理悔恨交加,比之章鳴的悔恨過猶不及。他後悔對這批學生的觀察大意了,如果當初在京城茶館裡稍稍考察一下,就能發現問題。結果由於一時的大意,造成23組毀滅殆盡,更不談事業的開展。
早上來時還想着靠一己之力挽救整個局勢,現在看來一點不切合實際。如果不請求支援自己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章鳴這小子練式是個天才,能力上無疑已經超過自己,加之他能夠利用陸人的力量,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勝算。
李明理先用專用電話打給中隊長皮卡爾,報告了這邊的困境——現在想不想隱瞞都不能隱瞞了,他實話實說,請求皮卡爾來華夏解決麻煩。
皮卡爾就是他曾經對章鳴說過的達到六段的人。當然上面可能還有更高段位的人存在,只是以李明理的權限不可能知道。
皮卡爾聽後非常震驚。
被洗滌的這批學生絕大部分很成功,極少數不成功的已經解決在海里,唯一的例外是一個印度學生,不知什麼原因在深海還是好好的,浮上海面恢復了記憶,不過在船上已經被誅殺了。章鳴的現象更是個例外,是不是我們海人的設備存在漏洞?
皮卡爾是更早的一個被洗腦人。在他的理念裡,後面的手下都經過洗滌這點他完全清楚,但自己是經改造肉身來到陸地這個理念紮根在腦子裡不容置疑——其實每個海人間諜都被牢牢輸入了“自己被改造肉體到陸地上執行崇高任務”這個程序。所以每一級海人間諜只知道下級是被洗滌的陸人,而堅信自己和上級纔是真正的海人。
所以他們常常對下級很無情,說誅殺就誅殺。
陸人有的是,大不了多洗滌幾個。
皮卡爾沒有誅殺李明理。他覺得李明理這個人有才幹,手下幾個副手中練式最快,做事也非常得力,而且在尋找章鳴的過程中還需要他。
皮卡爾告訴李明理,自己擇日動身來華夏,讓他保留好章鳴的毛髮,儘快回到市區盯緊章鳴,不得讓這個人脫離信息感應區。
李明理放下電話長長鬆了一口氣:中隊長沒有過多責備,更沒有用守則條款誅殺自己,萬幸!他立刻拿出一部普通手機,給他在京城的公司王浩宇經理打電話,讓他務必以最快速度飛到西寧,到達西寧後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
不一會兒,天上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0008不敢露頭,壓壓頭上的帽子,苦笑一聲。
聽飛機的馬達聲,正在由近而遠地在空中轉圈。他知道章鳴正在感應他,心中立時鬱結了一股悶氣,禁不住在幽暗的石窟中擡起頭大喊:“你個混蛋有本事下來!”
當然,他知道章鳴不可能聽見才喊。喊過之後心裡舒服了不少。
青海的十一月已經異常寒冷。冬天的寒魔像經過太陽下濃雲形成的陰影,由青藏高原慢慢向內陸延伸。
章鳴坐在賓館的牀上練功,儘管空調打到30度,由於開啓不久,房間裡依然沒有暖和起來。他索性把被子裹在身上,試圖排除寒冷的干擾氣沉丹田達到一種忘我的境界,可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腦袋裡亂七八糟轉着一些事情。
原來不是因爲冷,是自己的心緒不寧。
既然靜不下來,他乾脆停止練功,思考一些事兒。
按說0008離車不會超過三公里,爲什麼飛機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沒有一點感應呢?推算汽車速度,往前追了七八十公里也沒有他的信息?
在56號民宅,0008駕車來到三四百米的地方纔感應到,實在不符合自己的能力。
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手段,0008屏蔽了信息!
如果真有這種手段,今後對0008的抓捕將更加艱難。
梳理一下,還能通過別的什麼方式找到0008嗎?章鳴想了半天毫無頭緒,唯一想到是0008絕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只有提前做好佈置,做爲魚餌守在一個地方不動,等他來尋。
思來想去,好像目前這是唯一的辦法。
0008如果再次找到自己,準備一定比前兩次充分得多。有了前兩次的教訓,他會佈置得妥妥當當,一舉誅殺。
這次務必要依靠外援,一個晴嵐絕對不行。
正在章鳴思考如何對付0008的時候,很久沒聯繫的羅瓊打來電話,沒等他說話就罵上了:“你個沒良心的,還弟弟呢!姐姐不給你打電話永遠不理姐姐了啊!”
章鳴解釋自己在外地,一旦回到青島絕對第一時間請她吃大餐。這才換來羅瓊的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記住你說的話呃,不守諾言看我不把你腰掐破!”
不一會兒,像是約好似的,賀琴又打電話過來。賀琴的電話是問他事情辦的怎樣啦,需不需要她來?而且她手上有好東西,一定是他需要的。
章鳴沒問是什麼東西,知道這丫頭喜歡捉弄人,想了想,說如果公司的事辦完可以過來:“記住把槍帶來,就是送你不要的那把,在我抽屜裡。”
其實賀琴來不來起不到多大作用,章鳴主要想拿到那把槍。通過上午一戰,他認爲在自己段位沒得到大幅提高之前,利用武器是首選。
給賀琴發完定位,章鳴定下心來。
人經常是這樣,心裡有事無論如何都安靜不下來,等事情一解決,想不安靜都難。
安靜下來的章鳴感覺全身暖烘烘的,這才發現房間裡的溫度早已起來。他把裹在身上的被子隨意扔到牀頭,下地穿上鞋拉開馬步架勢練起內功來。一個小時後又轉向練式。
這次的練式感覺非常好,不知是內功增強了還是這幾天頻繁使用了潛能,雖沒出新功能,但原有的功能增強不少。他拉開窗簾,想試試感覺靠不靠譜,選擇了一個千米外反向走的行人,控制她轉過頭向後面看。那是個少婦,在章鳴剛發完念力她便回過頭看了一眼,臉上帶着一種惶惑的表情。原來章鳴發的念力是“後面有人偷東西”。之所以這麼發,是章鳴想避開湊巧,真實驗證自己的能力。這之前控制人的距離最多七八百米。
一試之後章鳴非常高興,千米的距離足以應付很多複雜的情況。起碼在對手衝過來的時候來得及控制十幾個人,最少能夠減緩他們的速度。
他又試了試遠視能力。之前是1200左右可以看清五官,這回距離延伸至1500百米。
“0008,老子等你丫的來。”開心的章鳴心裡唸叨了句極其不文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