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皇十九年二月一日,即東路將帥從大興出京後的第十一天,北伐東路元帥、幽州大總管、皇太孫楊林的這支隊伍在一路上連續接收了數支部隊,規模越來越大,初具幾分大軍氣勢的隊伍,到達了河東蒲阪。
一路上,除了易風自懷荒帶入京的八百侍衛室近衛軍以及一百旗衛外,出京後又在灞上軍營接收了皇帝拔給他的一千車騎府兵,這是來自灞上藍田地區的京畿府兵,一千人馬來自於十個不同的車騎、驃騎府,抽調而成。而到了渭北馮翊時,又在那裡依旨接收了早候旨等侯的幾支兵馬,皆是來自關中京畿附近的府兵,有騎兵也有步兵。等到易風一行經蒲津大橋渡過黃河到達河東後,最後一支皇帝調拔的兵馬也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他們正是來自弘農楊氏的宗團驃騎,一千宗團重騎兵,兩千步兵。加上之前沿路接收的幾支兵馬,皇帝拔給易風的兵馬達到了一萬總數,遠遠超出了原訂的六千之數。其中重騎兵一千,輕騎兵三千,步兵六千。七千是京畿地區府兵,三千則屬於宗團驃騎這樣的精銳部隊。
或許是先前的刺殺事件,或許是因爲臨時換帥,皇帝對太子並不太放心,或許是對於此次戰事太關心,皇帝給易風一再增派兵馬,除了給予易風東路各州府的十萬兵馬統兵之權外,又給他從京畿拔調了一萬兵馬。雖然其中有不少是京畿的府兵。許多人多年不曾上過戰場握鋤頭的時間比握武器久的多,可依然也還是隋軍精銳,比起兵部名冊上幽州府的邊兵要強的多。
隊伍不斷的膨脹起來。易風的親衛,皇帝拔調的府兵和宗團驃騎,另外還有跟隨易風一起出京的幽州府十總管以及此次配屬東路的另外十位統兵總管。李淵等新赴任的十總管們,都是關隴貴族,甚至是大貴族出身,此次前往幽州出任總管,每個人都帶了一支家將親兵團。數目之多。讓易風都爲之驚訝。唐國公李淵這次終於得以外任,除了老婆孩子按制不能帶着上任外。他幾乎是把整個唐國公府給搬來了。幾房妾侍隨從,數十侍女婆子奴僕還不算什麼,光是李家豢養的家將私兵就有一百餘人,然後李淵上任。又從京郊的各個莊子上抽調了大批青壯莊丁護衛一起上任,除此,李淵還把李虎的其餘子孫也拉來了大半,叔伯兄弟們一大堆,都要帶着去上任,協助自己。而每個叔伯兄弟們,又都帶了一隊家丁護衛,如此的最後結果就是,李淵一個人就帶了十幾名族人以及李家的多達近千人的家將親兵團。
易風總算是看到了什麼叫做門閥的底蘊了。李家自李虎到李淵,不過三代而已。可就這麼三代歷三朝到如今後,卻已經形成了一支不可小瞧的勢力了。雖然李家好些年失去了領軍人物。在朝中一直不上不下。可這次李淵一獲得了實職要缺,當上了幽州府下的一個小總管,李氏家族立即全族相助,族中出動了十幾個人跟隨相助外,還調動集合了一支忠誠極爲可靠的千人家丁團。有了這樣的一支隊伍,李淵就算是第一次外放。第一次到幽州任職,可也一樣能迅速的掌控州府。不會被手下架空。這就是世族豪門們的底蘊。而李淵這樣的家族在世家中還只能算是二流,一流都還算不上,更比不上那些超級大閥。可以想象,那些千年世族們的底蘊有多麼的強大。
李淵帶了一千多的親友團上任,其它人也不比他差。
樂平公主女婿柱國李敏、皇帝女婿襄國公主夫君易風的老丈人李長雅、皇帝的義孫楊義臣、易風的三舅佬爺,柴紹等,一個接一個的都是大貴族,哪個在京中不都是排的上號的家族。他們出任總管,跟李淵無二,都帶着自己的親族朋友,以及一支數量極大的家將家丁團。除了這些數量不菲的家族武裝外,還有同樣數量極大的一羣人,那就是沿路被這些貴族們僱傭的民夫。他們多是直接在沿路上僱傭而來,替這些去上任的貴族和他們的私兵們搬動行李、輜重。另外還有數量不少的則是直接由沿路各地衙門派來的差役,他們知道路過的是當今皇太孫,又是東路元帥,還有二十位總管,一大羣的各級官員,哪敢有半分怠慢,紛紛派出手下差役並臨時徵發了許多民夫,幫助這些貴族們。此外,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路過,而且又多是貴族官員們,也引得附近的許多商人聞風而動,紛紛帶着商品前來,跟隨在隊伍的後面。每日等隊伍停歇宿宮的時候,附近就立即變成了一個臨時的集市,商人們努力的做着這臨時生意。賣酒賣肉賣小吃的,甚至還有賣唱賣藝哪至賣身的,簡直是五花八門。
等易風一行到達河東蒲阪匯聚了最後的一支三千人馬時,這支隊伍已經越發的鼓脹的有些嚇人了。
這支隊伍起碼有三萬人的規模了。
當地的官員緊張的都失眠了,偏偏他們的刺史河間王楊弘這個時候還在揚州代理總管,而最新的消息,他們的刺史又剛被改調權領幷州總管,又要趕去幷州代理幷州大總管一職。
東路副帥、宗團驃騎的統領清漳王楊雄向易風提議,就在蒲阪舉行一次閱兵式,以整合這支兵馬,並鼓舞士氣。雖然易風認爲並沒有多少需要,這完全就是一支烏合部隊,再怎麼整合,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效果,畢竟一到幽州後,易風就打算讓各總管帶着自己的人馬返回各州就職。他早打定主意,自己的懷荒軍由自己統領,是絕不會交給其它人帶領的。這二十位總管。要帶兵統兵,只有自己去想辦法。總之二十總管統領的那二十軍十萬人馬,是絕不會包括自己的懷荒軍的。不過既然楊雄如此提議。易風倒也沒有反對,弄個校閱儀式也罷,就當爲了接下來能加快點行軍速度,不要再向之前一樣,從長安走到蒲阪就花了十一天時間。
在楊雄看來,來一場聲勢隆重的校閱十分有必要。他原來也是統兵的大將,可惜被皇帝明升暗降。束之高閣,好些年沒接觸過兵馬了。這次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副帥的職位。還獲得統領精銳的三千宗團驃騎,他的心早癢癢了,他現在特別需要借這場閱兵來調劑一下自己多年來脫離軍隊的狀態。
當然,楊雄也有意要借這場校閱。給那些牛氣轟轟的新任總管們提個醒,自己雖然不是總管,可卻是副帥,是他們的上司纔對。不過由於這些年來被皇帝猜忌,楊雄小心低調,當年的家將家丁隊伍早解散的差不多了,這次出京,也沒有敢怎麼折騰,沒有如李淵他們那般的過火。因此最後這一路上過來,諸總管們耀武揚威,而他這個副帥卻顯得有些形單影隻。氣勢完全被壓過去了。他覺得完全要必要藉此儀式,好好的給他們一個提醒。
楊雄當初也是馬上征戰的勇將,而這支混雜的大軍其實底子也很好。雖然來自各部,但都能稱的上精銳,不論是易風的親衛,還是京畿府兵或者宗團驃騎。就連李淵等總管的家丁們,其實也多是上過戰場的老兵。退下來後被安排在他們的府中莊上,實際上甚至比起一般的府兵還強悍許多。
沒費什麼功夫,只用了三天時間進行初步的休整和磨合後,正式檢閱的時候,楊雄就已經把這支雜合軍編練的十分整齊了,一隊隊一排排的整齊劃一。甚至就連那些被沿路僱傭而來的民夫們,楊雄都把他們給正式編成了民夫營,負責後勤輜重運輸,將他們按五十人一隊,二百人一團,千人一營的方式編組,又給他們指派了各級的臨時頭領,還下派了監察軍官,這支臨時的民夫營倒立即有模有樣起來。讓易風也不由的大爲驚訝,對這位向來滿臉笑意溫溫和和的宗正寺卿有些忽視了,原來只是覺得這老小子做起生意來很溜,也不在乎什麼談錢不驕情,可原來統起兵馬來,也一樣的遛。怪不得楊堅對他這麼防範,早把他高高掛起,給了一個三公的高職也不給他大將軍實職,這確實是個有能力的人。
檢閱儀式雖然遠遠不如跟後世的閱兵式相比,甚至若用句挑剔的話來講,楊雄搞的這場閱兵其實不過就是相當於後世大學生軍訓的一個水平而已。但聯想到這隻部隊的雜合,而他只用了三天時間進行編組演練,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相當的了不起了。這裡面充分體現出了楊雄的軍事素養以及組織能力。
在蒲阪休整的這三天,易風一面讓楊雄負責校閱的事宜,一面自己又大舉犒賞官兵,他給每個士兵發了五斤肉兩斤酒,以犒賞他們連日來的行軍。這份犒賞不但發給正式的官兵,同時連各總管將領們的私兵也一樣有份,連那些臨時僱傭來的民夫各州縣官府派來的差役也一樣有份,總之是人人有份,舉衆同歡。這也算是易風對大家的示好,收買人心了。雖然這些人裡有絕大多數他是不會直接統領,但畢竟名義上這些人以後都是他的部下了。
成功的校閱儀式過後,經過初步整合的大軍再次北上。來的時候易風是從河北南下,然後過洛陽經潼關入的關中。而這次,他卻是自蒲津大橋過黃河入河東,沿汾河北上至幷州太原,然後經井陘越太行,入河北恆州真定,回到幽州。
這條道路也是一直以來河北與關中最便捷的道路,原來南下經河南入關中的那條路反而不是最佳路線,路況也遠不如前一條。
二月裡的陽光疲軟的照射在河東龍門縣城南的官道上,官道上溝溝坎坎高低不平,雖然是國道級的道路,但路況並不好,兩邊的村落也稀疏的很,一片蕭瑟。道路旁幾株枯枝上有幾隻寒鴉不時的呱呱叫着,像是在尋覓着食物。偶爾有一兩個佝僂着身軀踽踽走過。他們形色匆匆,揹着行李捲。北方的戰事將起,已經有些居住邊關上的人開始往南遷離。
正午時分。在這寂靜的曠野中,出現了一支龐大的隊伍,隊伍排成長長的隊形,前面是步行的兵丁,中間擁着一長串的馬車,道路兩邊的凍土上則是策馬的騎士奔馳。
此刻,隊伍中間的一輛大馬車車廂裡端坐着北伐東路元帥易風與一位年輕女子。女子臉上摭着面巾。
易風頭戴紫金冠,身着絳色繡金蟒袍。腰纏十三節金帶,佩帶玉具寶劍,英武氣質,儀表堂堂。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正是臨洮郡公主宇文玉波。在易風離京前,她就對家中聲稱去馮翊的莊園住些日子,然後等易風一經過,她便立即跟上來了。本來易風與她說好的是讓她先在馮翊住些日子,然後等過兩月,她再去洛陽,然後直接消失,到懷荒去。可易風的車駕剛一過去,宇文玉波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左思右想後。她誰也沒告訴,直接換了套男裝,然後騎着馬就追上了易風的隊伍。
看着面前的這個情郎。宇文玉波覺得心裡滿足極了,爲了他再多的冒險也值得。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如今似乎完全被他迷住了,陷進了一個可怕的沼澤中,根本掙扎不出來。不過看着這個年輕的情郎,她也不得不佩服萬分。他就是這麼的優秀,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從一個北疆的綠林馬賊,成爲了如今的皇太孫,多少英雄豪傑,都追隨於他,多少貴族大臣,都依附於他。
此時,宇文玉波依偎在易風的身邊,一臉的滿足笑意,“須彌,你怎麼一路皺着眉頭,還在責怪我不該跟來嗎?可我真的是太想你了,我等不了兩個月,一天也等不了。不管你怎麼不高興,你都不能再讓我回去了。”
“你來都來了,我怎麼可能還讓你回去。我想的不是這事,是其它的事情。”易風笑了笑,擡頭撫着她的玉頸道。
“那你在想什麼?”宇文玉波一改往日灑脫形像,如一個小女人般的蜷縮在他的懷裡,臉帶促笑的將一隻玉手伸入他的袍下,一路往上,“你別說,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肯定不是爲錢糧的事情皺眉,你可是有錢的大富人,京師好多人都說你的財富已經可以進入天下百富之列。嗯,對了,你肯定是在想回去後如何面對那位白髮公主吧。聽說你當初因受傷失憶而爲她所救,然後她便讓你入贅於她,你嫁入高府,噢不,是娶了她爲妻。這次你入京,卻又得陛下賜婚,娶了素君爲妻,把這位白髮公主給降爲庶妻,這下怕是回去不好交待吧。”
一邊說着,她的那隻玉手已經進入位置,一把抓住了情郎的把柄,輕輕的揉動起來。另一面,她那依偎着易風的那半邊身子也開始故意磨蹭起來,那豐滿而充滿彈性的高聳摩擦的易風一陣心旌搖動。不得不說,這些剛從少女變爲少婦人的女子最爲可怕,他們正處於一種剛被打開一道通往新奇世界的大門,體驗過了那些神奇的快樂後,變的食髓知味,索求無度起來。
“昨晚上一夜三次,還不夠啊,真是喂不飽。”易風輕輕的呻吟了一聲。他並不是那種過份追求慾望的人,可是把柄被拿住,幾分挑逗之下,他的火氣也被挑起來了。
宇文玉波吐氣如蘭,把嘴脣靠近易風耳邊,還伸出了香舌輕輕舔了易風耳垂一下,故意加重了幾分喘氣之聲,“殿下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在怕那位公主呢?”
易風把身子往後躺了一點,找了個舒適的感覺,微閉起眼,任由她在那裡上下其手,“是啊,我好怕怕的,那可是位白髮魔女,若是讓她知道你跟我回去了,到時肯定會拿刀砍了你。”易風也跟着開玩笑道。高淺雪那邊,或者會有些小問題,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小麻煩肯定會有些的,但他相信高淺雪能理解他,也能求同存異。他剛剛在想的還是當今天下的局勢。
雖然在一個莫名的刺案後,歷史似乎又往回拔動了一些,最終楊廣還是沒能統領北伐,高熲也回到了北伐軍中,可又與歷史有許多不同。太子楊勇掛帥了,自己也成爲了東路元帥,楊廣則在京中軟禁中。可以說,歷史到了如今,已經與原來大爲不同,那麼他所知道的那些歷史走向,還會不會發生。隋突之戰,隋朝還會取得大勝嗎,隋突之戰後,皇帝還會廢掉楊勇嗎,楊廣還會成爲太子嗎?
一切的一切,他都有些把握不住了。似乎從現在開始,一切已經改變,他更我的只能依靠着自己了。
“我要,給我,現在!”宇文玉波嬌喘着喊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