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在下面的庭院裡與灰風一同嬉戲。
凌雲從二樓的窗臺上看着這一切,季瑤坐在院裡槐樹下的鞦韆上面,輕輕搖盪着,小狼灰風此時已經長成了一隻大狼,灰色的皮毛泛着油光,四肢強健,超過了五十斤的重量。無論鞦韆蕩向哪邊,灰風總是不知疲倦的跑去追逐,季瑤看着灰風吐着舌頭不知疲憊的追逐奔馳,高興的發出銀鈴般的歡笑聲,然後不時拿腳尖去越發的挑逗着小狼。灰風玩的很高興,季瑤也充滿輕鬆。凌雲突然來到鹽湖城,讓季瑤驚喜萬分。她整個人都好像煥發了光彩,臉上充滿了歡笑,眼眸也是透着神彩。如今她坐在鞦韆上,穿着藍色的紗裙,如同一隻穿花的蝴蝶,穿梭在花叢之中。
這個女子需要的只是他的一點溫柔而已,哪怕她整日呆在這座小院裡足不出戶,可凌雲能來看她,哪怕僅僅只是一夕歡好,短暫的相聚,也能讓她充滿高興。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對她來說,不再奢求從此如影相隨,不離不棄,但求能夠在他心中佔得一席之位,足矣。
“盟主,這個鹽真的是從鹽湖裡取出來的?”小樓裡,拓跋小刀充滿着驚訝的問道,“這樣的鹽是我見過最好的鹽了,就算是青鹽、解鹽也要遜色三分。這樣的鹽真的是我們鹽湖裡產出的?這樣好的鹽一年能採多少?若是一年能達到一萬石。咱們可就發大財了。這樣的鹽,你就是賣上百文一斗,也一樣有大把的人買啊。若是我們能賣給中原的那些豪門大族。估計就是再翻一倍價錢,他們也一樣會買。”
鹽這東西,一人一年不過吃鹽十來斤。對大戶人家來說,吃鹽的錢真是不值一提,就算價錢貴點,可只要真的能有凌雲拿出來的這種上等的雪花鹽,別說百來文一斗。就是五百文一斗,他相信都能賣的出去。不過拓跋小刀心裡還有些擔憂。若是這種鹽製作太麻煩,產量太低的話,那麼就算真的賣千文一斗,也沒什麼太大的賺頭的。畢竟鹽雖然是生活必須品。可又消耗不多。沒誰能把鹽當飯來吃,量大才是賺錢的關鍵。
凌雲站在窗前關注着樓下的季瑤,眼裡滿是溫柔。
天氣很涼爽,風很清,雲很淡。六月時節,中原已經炎熱,可這壩上草原,卻還涼爽如春,真是避暑的勝地。凌雲現在覺得生活很愜意。之前還在擔憂糧食,擔憂軍隊,擔憂錢財。可現在,諸事都漸有起色,尤其是他這幾天已經親自試驗了他的新制鹽法,事實證明,這種新法制出來的鹽,十分的漂亮。純白如雪,而且細膩如粉。不但賣相極佳,關鍵是味道也很純,沒有半點苦味。這樣的鹽,簡直就跟藝術品一樣,讓人捨不得吃。當然,凌雲在對比了如今原始的靠天吃飯的純粹原始採鹽法後,越發的高興了。新的鹽法,不但製出的鹽質量好,而且根本不需要太過於擔心天氣影響,同時新法鹽產量極高。產量高,質量好,還不怎麼受天氣影響,可以預見,只要能打開銷路,那麼就會有大筆收入進賬,以後財源滾滾。凌雲如何不高興呢。
“這鹽就叫雪花鹽,是我這幾天剛從鹽湖裡採製的。”
“那產量呢,年產量能達到一萬石嗎?”拓跋橫刀激動的問,現在鹽湖的產量是年產三萬石,若是這種雪花鹽能獲得現在產量的三分之一,那也足夠了。就算產量只有原來三分之一,那也得立即上這新法制鹽。這種雪花鹽,完全甩出如今市場上其它鹽幾條街去。拓跋橫刀甚至已經在想,他們可以把這雪花鹽定位爲高檔鹽,專們供給那些貴族豪門,走精品路線,如此鹽價大幅上漲,同時運輸的費用還能大幅下跌,算起來,哪怕雪花鹽只比原來的鹽漲三倍,就能賺的比原來多了。而這樣上等的雪花鹽,鬥鹽三十文,那也太便宜了。專供貴族的奢侈之物,只賣三文錢一斤,也好意思開口?不說三百文一斤,三十文一斤總不過份吧。拓跋橫刀心裡此時全是一車車的銅錢了,他已經在袖子裡扳着手指計算了,一斤三十文,那一斗就是三百文,一石三千文,一年若產一萬石,那豈不就是三千萬錢,足足三萬貫了?這比起原來一年採鹽三萬石,只賣得三千貫可是翻了十倍啊。
“一萬石?”凌雲搖了搖頭。拓跋小刀有些可惜,如果一萬石也曬不到,那想要賺大錢就難了。
不過凌雲接着道:“一萬石太少,你知道若按我的新法制鹽,製鹽田墾畦澆曬法來製鹽,一個鹽工一年可以製出多少鹽嗎?”
“多少?”拓跋小刀的心又猛烈的跳動了起來。
“新式製鹽法,十二天就可以出一期鹽,而一畝鹽田一次可出鹽四千斤,一年至少可以制十期鹽,一畝鹽田平均一年可製鹽四萬斤,這種新法,一畝鹽田有一鹽丁就足夠了。”
“真的?”拓跋小刀現在有種聽神話故事的感覺,一丁一畝鹽田一年可產四萬斤鹽,這是真的?要知道鹽湖分舵以往一年產鹽三萬石,那可是好幾千號人一年的產量呢。而凌雲所說的,三萬石鹽,那隻不過是人家七十五個人一年的產量而已。
“我還騙你不成!”凌雲笑道。
“那要是我們有一千畝鹽田,再有一千個鹽丁,那一年豈不是能產鹽四萬石?”拓跋小刀扳着手指着,心臟跳動的太厲害,算了半天后顫抖着嘴脣道。
“錯,一千鹽田一千鹽丁,正常情況下,一年能產鹽四十萬石。”凌雲糾正道。
“四十萬石鹽!!!”拓跋小刀感覺自己要瘋了,四十萬石鹽得多少錢?就算是原來的鬥鹽十文,那也得值四萬貫了。而這可是雪花鹽啊,要是賣鬥鹽百文,那就是四十萬貫了,如果再賣貴點,賣個鬥鹽二百文,三百文,那豈不是有八十萬貫,甚至是一百二十萬貫的收入?天啊,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啊。
“盟主,這個產量出的都是這種雪花鹽嗎?”
“當然不是。”凌雲直接回答道。
這個否定讓拓跋小刀火熱的心上又澆了一盆冷水,“那能出多少雪花鹽?”
凌雲笑道:“產品得多樣化,這樣才能更好的出售,賣給不同的客戶。現在我新制了兩種鹽,一是這種粉鹽,還有一種則是粒鹽。‘
“粒鹽?”拓跋橫小刀不解,這雪花鹽多漂亮啊,幹嘛要去制粒鹽,過去鹽湖的鹽就算是粒鹽,甚至絕大多數的地方產的鹽都算是粒鹽,這些鹽顆粒大小不一,顏色帶黑,還有很多雜質,味苦澀。
“看看這個,這就是我新制的粒鹽,我打算取名冰鹽。”凌雲將一小盒粒鹽擺在拓跋小刀面前。
盒子打開,裡面確實是粒鹽,只是卻與拓跋小刀印象中的粒鹽完全不一樣。這些粒鹽顏色雪白晶瑩,粒大,就如石榴子一樣的晶瑩粒大,而且這鹽放在手中,明顯能感受到很乾燥,沒有那原先那些充滿雜質的鹽一樣的潮潮的。
“好鹽,冰鹽,這個名字好,如冰一樣的鹽粒,跟寶石一樣的漂亮。”一邊說,拓跋小刀還直接抓了兩顆扔進嘴裡,雖然充滿鹹味,可他卻彷彿在吃什麼美味的果粒一樣,根本不捨的吐出來。
“雪鹽、冰鹽!這他孃的纔是真正的鹽啊!”拓跋小刀長嘆一聲,他佔據着鹽湖好幾年,每年在這裡採鹽,卻從沒有想到,原來鹽還有這麼漂亮,這麼美味的,鹽原來不是鹹中帶着苦澀,鹽原來只是鹹的而已。鹽湖有多大,很大很大,若是有人,你就是弄一萬畝鹽田,估計都沒有問題。一萬畝,再配一萬鹽丁,那一年豈不是能採四百萬石鹽?他這個時候甚至都忘記去想,其實鹽田懇畦澆曬鹽法雖然先進,可卻得先開墾鹽田,並建起配套的淡水渠等設施,此時鹽雖然採起來了,可也不會馬上變成錢,還得運輸出去銷售,而運輸甚至比製鹽更麻煩,成本更高。
不過拓跋小刀現在完全忽視了這些,他只知道,原來賣那樣苦澀難看的鹽,一年都能賺幾千,現在有人馬有雪鹽冰鹽的秘方,一年賺個幾十萬百來萬貫豈不應該?
“盟主,我請求馬上增派一支兵馬過來,把鹽湖圍起來,另外挑選最忠誠可靠的一批鹽丁製鹽,且必須挑有家眷的,還得把他們的家眷全都送到總舵去。專門在鹽湖城裡單獨安排一個內堡,派重兵嚴格保護他們,禁止外人接觸,鹽田更得派專人守衛,禁止它人靠近。還有...”拓跋小刀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但話裡的中心意思很明顯,這種新式的鹽田澆曬法,還有雪鹽冰鹽的加工提煉法,都必須嚴格保密,建立鹽廠招募鹽丁的同時,要把鹽田和鹽丁們單獨隔離起來,禁止他人碰觸到這些機密,甚至有必要把這些鹽丁的家眷送到總舵去做爲人質,來防止鹽丁們泄密。
凌雲對於拓跋小刀的這個敏銳意識還是很滿意的,“小刀,這個鹽田曬鹽和提煉加工鹽這一塊的事務,我打算以後就交由你來負責,怎麼樣,有信心嗎?”
“有!”拓跋小刀簡直就是受寵若驚啊,這樣重要的事情,凌雲沒給劉鷹和賀蘭弘,而是交給了自己,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他心中突然之間,甚至有股子士爲之子者死的感覺。“盟主,我們建多少畝鹽田?”
“先弄一千畝吧,鹽丁你就從鹽湖堡的青壯裡挑選。”凌雲沉吟片刻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