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不想和王文華坐同一個電梯，於是等對方上樓後，自己搭乘一部專梯，上到了移動公司高層人員所在的15層。
爲了防止有跑業務的人混進來，15樓的電梯口，另設有一組專門的保安。
“過來幹啥的啊？”
“您好，我是過來找高建斌高工的，已經提前和他約好了。”馬東把手機通話記錄調出來準備給對方看。
對方直接擺擺手，“你姓馬是吧？”
“對對對，我叫馬東，高工提前給你說過了這是？”
“直接在這登記一下，然後就進去吧。”對方好像懶得再跟馬東多說什麼，直接甩了個登記本過來，就不理會馬東了。
馬東還是按着規矩做了個登記，同時偷偷地瞄了這一層的門衛幾眼，對方的表情吊不唧唧的，牛的一批，桌角毫不避諱地擺放兩包軟中華煙，其中一包已經撕開了包裝，抽到只剩下一半的樣子。
“這特麼......”
馬東暗自感慨一聲，閻王好賤，小鬼難纏，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站在風口，連門衛都成了別人巴結的對象了。
高建斌要是能在這種環境裡面，仍然能夠保持自我，那他可是真的有夠牛逼的了。
放古代，絕對會被同行排擠。
懷着這種仰慕的心情，馬東敲了敲高建斌辦公室的門。
“請進。”
推開房門，入眼的是一個老成持重的男人，四十來歲，國字臉，大背頭，身姿挺拔，正一絲不苟地伏在辦公桌前寫畫着什麼。
“你就是馬東吧？先坐吧，等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
馬東應了一聲，沒敢打擾對方的工作，安靜地坐到了辦公室裡招待客人用的硬質沙發上。
高建國本人的長相，比馬東想象中的還要正派一些，坐在沙發的位置斜着向裡看，剛好可以從側面看到高建國筆挺的身姿，沒有啤酒肚，說明他的作息生活十分規律，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辦公室裡的裝扮非常的簡潔，素雅，辦公桌上除了電腦、文件，水杯，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要是硬要算，就只有一個類似相框的東西，應該算是與工作無關的，因爲角度的問題，馬東看不到像框裡面的內容，但是大體也能猜得出應該是家人的照片，說明高見過這個人，還是相對比較重視感情的。
馬東就這麼一直偷偷地打量着辦公室裡的環境和佈局，藉以揣摩對方的性格和喜好，沒多久，高建國手上的工作就忙完了。
“你喝水還是喝茶啊？”說話間，高建國已經起身走了過來。
“我喝水就行了。”
“好。”
馬東看到高建國用紙杯接了一杯白開水，遞到了馬東這，馬東連忙站起身雙手接下。
緊接着，對方又回到辦公桌，把他的大茶杯拿了過來，續了些熱水。
“老宋最近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宋叔的身體硬朗的很，前段時間，他還參加了咱們延平市的城市馬拉松賽呢。”馬東就着對方的話頭，睜着眼睛瞎掰道。
“是嗎？那看來，他當時選擇去分公司還選對了，不用像我每天工作得這麼辛苦，我們也塊有三、四年沒見過了吧，記得當年......”
馬東滿臉賠笑地聽着高建斌，敘說他和宋龍飛當年的一些往事。
原來，高建斌和宋龍飛，早在70年代知青下鄉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78年恢復高考，二人又一塊報考了郵電大學，之後又一起工作了十多年，一直道老電信公司重組，移動通信分營工作啓動，才逐漸分離了開來。
馬東聽着對方冗長、厚重的辛酸往事，心裡面卻在好奇，宋龍飛當時到底是怎麼和高建斌介紹自己的？
難道他沒說我是段永志介紹的？不然他和我聊這些做什麼？他以爲我和宋龍飛很熟嗎？
馬東這邊還在腦子裡思量着這些問題，高建斌的憶往昔環節已經講完了，整個人突然間話鋒一轉，“我聽老宋說，他家閨女小婉現在也在臨安上學了？”
“對，現在就在咱們臨安外事學院上學，再開學就該上大三了。”馬東趕忙着回覆到，不知道對方怎麼會突然問這些。
“哈哈哈......”高建斌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和她認識多久了？是同一個學校的？”
“啊？”馬東現在越來越懵，“算是吧，認識得時間也不算太長......”
“啪~我就說！”
高建斌突然好像猜中了什麼似的，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這個老狐狸，多少年了都不知道跟我聯繫一下，前些天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給我推薦個在臨安做移動的年輕人，然後纔給我說小婉的事，讓我多照顧照顧，合着，這是讓我幫他......”
高建斌止住了後面的幾個字，但是其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已經不言而喻。
馬東一臉懵逼，“高工，您誤會了，我和小婉其實只是......”
“沒事，你不用怕。”高建斌直接打斷了馬東的解釋，“小婉這孩子小的時候，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了，但是我也一直都把她當成是我自己的女兒來看......”
馬東聽着高健斌深情款款的描述，再想想對方辦公桌前，神秘的家人照片，猜測高建斌很可能是隻剩下了一個破碎的家庭，或者家人長期不在身邊。
“這特麼也行？”
罷了，正愁找不到讓他給自己開綠燈的突破口，索性直接將錯就錯，順水推舟算了。
“高叔，以後沒外人的時候，我還是就叫您高叔吧。”
借這個這個機會，馬東直接用稱謂和對方套起了近乎，聽得高健斌自己心裡也挺舒坦。
“其實，不止是您想小婉，小婉也挺想您的，她都給我說了好幾次了，但是宋叔說您平時工作忙，也就一直沒敢驚動您，這次要不是我有事......”
高健斌聽着馬東的說辭，心裡面美滋滋的，直到馬東說他有事。
“大侄子你怎麼了？遇到了什麼麻煩？”
“是這樣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馬東把自己要在臨安增開門店，和宋小婉爲了在學校賣校園卡方便，需要提前預製一些黑卡的事，緊着一些方便透露的信息，美化之後陳述了出來。
“沒想到啊，大侄子年紀輕輕的，竟然也有此等抱負，既然你對我們移動的業務這麼有信心，我自然也是很開心的，就是這黑卡的事......”
提及到黑卡這種不符合業務操作流程的違規項目，高建斌也是又愛又恨。
黑卡的存在，對於用戶的獲取，和搶佔市場份額，有着極其重要的作用，所以官方對這件事其實一直是採取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處理態度，但若是以他的身份帶頭去縱容這件事，性質卻有些不太一樣。
猶豫了半晌，高建斌始終下不定一個幫助對方的決心。
“高叔，其實我們也就是開學季那段時間用一陣，您要是不方便，我就回去跟小婉說一聲，再想想別的......”
“沒事。”高建斌好像聽不得會讓幹閨女失望的事，“這樣吧，你等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