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陸峰的媽媽聽到這話直接悶了,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對於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急忙問道:“親家母,怎麼了,我根本不知道啊,好好的怎麼就要離婚呢?這現在還懷着孩子呢,千萬別動了胎氣,有什麼事兒我先替他賠個不是。”
“少說那些沒用的,我跟你說,這事兒你們家的問題,把我家閨女欺負成這樣,趕出家門,我看見都心疼,告訴你啊,不拿一半家產別想完,你告訴陸峰,讓他趕快把資產清算出來,把錢給我拿過來,一刀兩斷!”宋雪梅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陸峰爸媽慌了起來,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給陸峰打電話,可是陸峰此刻還在睡覺,家裡電話不斷的響起,根本沒人接。
倆人也只能是熱鍋上的螞蟻,乾着急!
傍晚時分,陸峰醒了,劉嬸兒母女二人回來了,把家裡收拾了一遍,周雅把多多接了回來。
外面天氣昏沉,黑與白的交接時間,起風了,菜園子裡茂密的葉子被風吹的呼啦作響,客廳的燈打開,可是照不亮這屋子,多多看到陸峰下來了,急忙問道;“爸,我媽呢?”
“你媽......。”陸峰看着她道:“你媽回姥姥家了。”
“怎麼不帶我啊,馬上就是禮拜天,我也想回去。”小傢伙氣鼓鼓的坐下來,小臉上滿是不開心,開口道:“我給姥姥家打電話問她。”
“你姥姥家電話壞了,別打了,快寫作業。”陸峰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宋雪梅是什麼人,他太清楚了,朝着劉嬸兒道:“飯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現在吃嘛?”
“讓多多吃吧,我沒胃口。”陸峰很是頹廢的說着,他的鬍子已經長出來,加上沒洗臉,早已沒了前些日子的神采。
客廳裡的電話響了起來,陸峰一步上前接起道:“誰啊?”
“峰啊,是我,你媽,咋回事兒啊,我都給你打一天電話了,這都急死個人了,你丈母孃給我打電話說你要離婚?不要曉燕了?你怎麼想的?她現在還有身孕呢,你就是外面有人,也得等生完孩子再說啊!”陸母話語裡滿是責備的問着。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我給你打過去,先掛了。”陸峰說完把電話放下。
陸峰朝着樓下臥室走去,多多看着自己爸爸,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她能察覺到最近家裡真的很陌生,她能感覺到不好的氛圍,那種感覺讓她惶恐,甚至這段時間多多都懂事兒了不少,再也不出去瘋玩兒,作業每天都按時寫。
她很害怕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才導致這一切,心裡的直覺告訴她,她即將失去一些什麼。
陸峰迴到臥室,把門關上,給家裡打了過去,當老媽告訴他,宋雪梅說要離婚,分一半財產給江曉燕,陸峰不意外。
“這件事兒我來處理吧,你們兩人好好的過自己日子,我一會兒給曉燕打個電話,實在不行,就把多多安頓好了,我回去一趟。”陸峰對着電話說道。
“我跟你爸是覺得,不管怎麼說,原配夫妻是最好的,宋雪梅什麼人我還是知道的,如果不行就算了,孩子生下來,給她一筆錢,聽到了嘛?”電話那頭吩咐道。
“我已經長大了,自己能對自己所有事情負責,好了,就這樣,你倆也別擔心。”陸峰對於‘自己爸媽’也就那樣,他已經給了二人這輩子原本不可能得到的一切。
“她要是說,死要錢,咱也不能給她,聽到沒?”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就這樣,她再給你打電話別接就是了,掛了。”陸峰說完把電話放下了。
陸峰找出電話本給江二狗家裡打了過去。
“誰啊?”曉紅接起了電話。
“我,陸峰!”
“你還有臉打電話來啊?”江曉紅刻薄道。
“誰啊?”宋雪梅在一旁問道。
“陸峰!”
宋雪梅把電話接了過來,厲聲喝道:“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我告訴你,我們家曉燕不受你這委屈,哭着從你家走的,一路從江蘇哭回家的,這些年跟你遭了多少罪,既然要離婚,那就離,你必須分一半錢給我們作爲賠償。”
“能讓曉燕接電話嘛?”陸峰問道。
電話裡頭傳來了江富橋和江富路的聲音。
“欺負我家人,告訴你,不給一個你試試!”
“真以爲我們江家人好欺負啊?”
江曉燕已經醒了,看到這個屋子裡擠滿人,她知道陸峰打電話過來,有氣無力的走了過來,說道:“我接電話。”
“跟他要錢,沒錢啥也別說,說那麼多沒用的廢話幹啥?”江富橋在一旁吩咐着。
“現在打電話過來說情,就是怕掏錢唄,哪兒有淨身出戶的,開什麼玩笑?”江富路也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下,江曉燕接過電話,還沒等開口說話,眼淚止不住的流。
“別哭了,沒出息的樣子,一家子狼,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羊崽子來。”宋雪梅沒好氣道。
“多多接回來了,問我你哪兒去了,我說你回孃家了,鬧也罷,錢也罷,我還是希望你回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還是那句話,你在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陸峰朝着電話說道。
電話這頭,江曉燕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她想回去,可是她不知道該給自己找個什麼理由說服自己回去,就算是給一個欺騙自己的理由,回去後她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也不要錢,我沒臉見你,更沒臉見你爸媽..........。”
“這叫什麼話?”宋雪梅一把搶過電話說道:“你把我們家曉燕欺負成什麼樣子了,告訴你,別說那些情啊愛啊的廢話,就說錢的事兒,這事兒也就錢能解決,你把錢拿過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要錢可以,多少錢都行,我明天回去,當面說。”陸峰問道:“行嗎?照顧好她,別生氣了,身體本來就因爲生氣造成的。”
“行啦行啦,明天再說。”宋雪梅生怕陸峰找人上門鬧事兒,警告道:“告訴你啊,別仗着有錢帶人來,我家兩個大兒子可不是吃素的!”
“就我自己!”
陸峰說完把電話掛了,心裡煩躁的不行,感覺屋子裡悶熱起來,站起身眉頭緊皺,朝着樓下走去。
“爸,我媽啥時候回來?”多多看到陸峰走下來問道。
“爸爸明天去一趟你姥姥家,你跟周雅姐姐好好呆在,過幾天就回來了。”陸峰擠出個笑容,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寫作業差不多就出去玩吧,別太累了。”
“不想玩兒。”多多坐了下來。
陸峰嘆了口氣朝着門外走去,走出巷子,衆人看到他出來立刻閉嘴了,現在全巷子都知道陸峰是個炸藥桶,不能碰。
小賣部裡,陸峰朝着老闆說道:“拿兩盒蘇煙!”
“哎呀,你這是怎麼了?”老闆看到陸峰嚇了一跳,頭髮遭亂,雙眼無神,皮膚髮暗,整個人一點精神頭都沒有。
他把煙放在櫃檯上道:“以前多精神個小夥子,怎麼就垮塌了?沒啥過去的,心寬點,低頭滿是荊棘,擡頭海闊天空嘛。”
“謝謝!”
陸峰走出小賣部,外面有幾個擺夜市的,門口的位置有人光着膀子,藉着夏天最後的燥熱, 手持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有人把短袖脫下來搭在肩膀上,站在一旁,雙手放在後背目不轉睛的看着別人打牌。
這裡熱鬧極了,吆喝聲,叫嚷聲,笑聲,來來往往的人們推着自行車,打招呼聲不斷,陸峰就站在這,聽着這些聲音,看着這些人,好像心裡舒服了那麼一點。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讓江曉燕接受自己接受不了的,自己不也接受不了嘛,心中的那種割裂的感覺,兩世爲人還是第一次體會。
陸峰不懂江曉燕的痛,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你難受永遠是你難受,有人關心你,替你着急,可是你怎麼個難受法,沒人知道。
別勸人大度,真的遭雷劈!
陸峰轉身進了小賣部,買出來一棟啤酒,放在那位喝酒的哥們旁邊,把手裡的煙遞過去一盒說道:“一塊喝點唄!”
“哥,你太客氣了。”對方說着話,接過煙,打開酒。
陸峰點着一根菸,席地而坐,接過啤酒碰了一下,陸峰直接把啤酒瓶塞嘴裡吹瓶,對方看到陸峰這麼喝,問道:“怎麼了?娶不起媳婦啊?別愁,我今年三十六了,還光棍呢,人這輩子啊,各種機遇,真的,別看這一時的,忍一忍這輩子一個人就過去了,也挺好。”
陸峰把瓶子放下了,一瓶酒喝光了,打了個酒嗝兒,說道:“話怎麼那麼多,喝!”
對方端起酒瓶子喝了起來,接着月光,嘈雜的人聲中陸峰把啤酒喝光了,也把眼前這個男人喝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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