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沒吃,張本民就找劉勝利,說鄭成喜可能已經知道羅才花有人了,得趕緊收手,千萬別弄出個意外來。
劉勝利有點失落,從羅才花身上,他得到了太多的歡樂,因爲她無師自通的好幾個方法技巧實在是銷魂。“捨不得,實在是有點捨不得。”他在張本民面前毫不掩飾內心的想法。
“權衡一下得失吧,你是要做大隊書記,還是就只要做了大隊書記的女人。”張本民心裡着急,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那,當然是做大隊書記了。”劉勝利摸着腦瓜子笑了,“這點眼光還能沒有麼。”
“有眼光就好,怕就怕你一頭拱進羅才花的那眼迷惑窟裡拔不出來,那可就白瞎了。”
“甭怕,俺憋着股勁呢,非得弄個大隊書記乾乾不可!”
“行,你能說這話,俺就放心了。”張本民尋思着道,“最近俺就開始着手辦理,推你上位。”
張本民沒說假話,他要抓緊巧妙地給鄭成喜弄個陷阱。
不過事情往往有意外,陷阱還沒弄出來,劉勝利卻弄出了個蠢事,他和羅才花行樂時被鄭成喜抓了個現行。
劉勝利自知闖了大禍,主動到張本民面前痛哭流涕,說他實在是拗不過羅才花,結果釀成大錯。
原來,羅才花想了個餿主意,把代銷店開了個後門,名義上說是天漸漸熱了,有點悶,開個後門通通氣,剛好進出貨也方便。然而,就在她第二次把後門打開讓劉勝利進去後,鄭成喜就拿了根繩子,在外面將鎖鼻子扣了起來,然後,就砸開前門來了個當場活捉。劉勝利嚇壞了,頓時下跪百般求饒。羅才花也幫腔,還想拿捏下鄭成喜,說你硬氣個啥,你弄了多少小媳婦,俺都沒稀罕說你。沒想到鄭成喜擡手就一個耳光,說老子就是日了全村的女人,也不許你羅才花偷半個男人。羅才花一下子也萎了,縮在一旁不敢再吱聲。
聽完這些,張本民猛拍大腿,指了指劉勝利,“你……”
“俺知道錯了,願意受任何懲罰,可是總得想個法子補救補救吧。”劉勝利哭喪着個臉。
張本民知道發火責備於事無補,畢竟事情已經發生,只有接受再想出路。“俺都提醒過你了,咋還不注意呢?”他很是無奈地道。
“其實,之前還真有點小看了鄭成喜,他說早就看出羅才花跟俺的關係不正常了。”
“哦,那狗日的是咋看出來的?”
“就是幫你作證那次,當時不是那個叫王團木的代課老師半夜被砸癱在學校嘛,鄭成喜說是你乾的,後來派出所也來人了,就是那個王道力警官,來調查你當晚是幹啥的,好幾個人都幫你作證在釣老鱉,就是沒人幫鄭成喜和羅才花說半句話。事後,羅才花跟鄭成喜插咕時可能漏了嘴,提到了俺,說連俺都不幫她說話。那意思不就明擺說,她跟俺的關係非同一般麼?”
“這是誰告訴你的?”張本民問。
“鄭成喜說的。”劉勝利耷拉着腦袋,“當時他邊指着羅才花的腦袋邊說,真的是惱火到家了。”
“他沒揍你?”
“……沒動俺半個指頭。”劉勝利抖索着嘴巴,“因爲俺,俺給他允諾了個事。”
“啥事能讓那狗日的忍下綠帽之氣?”
“俺,俺說讓他去搞一下盧小蓉,就算是扯平了。”
張本民頓時一口氣堵在心間,“劉勝利你個狗日的,還,還他孃的是人麼!”
“罵吧,你使勁地罵吧,俺的確是錯了。”劉勝利的頭低得更厲害了,“可,可當時實在也是沒啥法子了。”
張本民好半天沒說話,他在琢磨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把鄭成喜拉下馬來,否則盧小蓉還真有被“交換”的危險。“你拖上一段時間,甭讓嫂子受委屈,俺儘快把鄭狗日的辦掉,到時他就沒脾氣了。”最後,他緩緩地道。
劉勝利如獲大赦一樣,幾乎是匍匐着走了。
張本民是恨鐵不成鋼卻也沒法多說,只有自己抓抓緊,趕緊騎着洋車子去公社。
事情緊歸緊,長遠計劃的小細節還沒落下,張本民斜揹着裝有小石子的書包,一路騎行一路擲着,既消磨了時間,又緩解了急切的心緒,所以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公社。
這次來公社,張本民沒有去供銷社,怕在薛金枝身上費工夫,眼下還真沒那心情,只是在一家小五金鋪買了管502膠水,就匆匆回去了。這一次,他要策劃一個大冒險行動。
次日上午,張本民找了個機會,翻牆進入韓湘英家中,仔細查看了她家的房間情況。接下來幾天,他總是在汪益堎吃過晚飯去果園後,便像只貓一樣潛進韓湘英家中,如果發現她早早閂了門,說明沒戲,就悄悄從牆頭翻走,如果她一直留着門,則說明鄭成喜有可能會光臨,那他就會開始真正的冒險之旅——躲進她的牀底下。
機會總要出現。
第三天,張本民終於等來了鄭成喜,他便依計劃臥到了韓湘英的牀下。
頗有心計的韓湘英,總是想着法子延長鄭成喜的戰鬥時間,以便吹噓他持久有力,進而博得歡心,所以,每次行事的時候,一個體位剛搞那麼一會會,她就會叫停,然後換個姿勢再繼續。
這一招確實管點用,鄭成喜真以爲是雄風重振了,心花怒放之下每次不但非常配合,而且後來竟也無意識地習慣主動如此,往往一個架勢弄三下就打住,然後進入下一個模式。
也正是如此,給張本民創造了下手的好機會。
就在鄭成喜與韓湘英折騰在興頭上時,張本民從牀底悄無聲息地探出半個腦袋,看準了兩人上下交叉、分離夯挺的空當,把買來的502伸出去,在下體毛部位狠狠地擠捏了一堆上去。
涼絲絲的感覺,沒有引起酣戰中兩人的警覺,等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採取措施了,畢竟502的粘性和粘合速度是那麼優越。還有最要命的是,溜到院中的張本民,先是抽開大門的門栓,然後又回身點着了靠在牆根下的小草垛。
火頭還沒高高竄起時,張本民跑了出去,到村南路口旁邊蹲着,等一個人,汪益堎。
這邊,韓湘英和鄭成喜已經徹底沒了主張,隨着院牆內的火勢越來越猛,莊鄰也越聚越多,驚慌叫喊聲也越來越震天響。
鄭成喜恨不得把下面的皮毛給撕拽下來,無奈疼痛難忍,下不了那個狠心。
韓湘英驚慌之後還算有點主意,說不要慌,找把剪刀慢慢把毛毛剪斷。不過沒有用,他們被黏連在一起的不只是那兩攤毛,還有那局部的皮膚,都被502給牢牢地合爲一體了,根本就沒有下剪子的空隙。
沒有選擇的選擇,就是龜縮着,唯一的一點主動性就是藏起來,不能被當場發現。
韓湘英提醒把衣服都拿着,鑽到牀底下躲一躲。
救火的人很熱心,吆吆喝喝地只顧着救火,直到撲滅了火頭才發現,主人竟然都不在家。不管怎樣,得趕緊找到他們關照一聲。
有人跑去果園,找汪益堎。
守在村口的張本民看到了汪益堎火急火燎地趕回來,知道好戲纔剛剛開始,忙悄悄跟了上去。
“韓湘英呢?!”汪益堎進門後就嚷嚷着。
“不知道,起火後俺們趕過來就沒看到。”有人回答。
“娘個小比的,晚上不好好守在家裡,出去尋死啊!”汪益堎氣得粗氣直喘。
“甭生氣,誰還能沒事兒,再說了,就算沒事出去溜個門子拉拉呱不也正常麼。”
“唉!”汪益堎一甩頭,而後面向大家道:“今晚上的事,謝謝了,虧得你們救火及時!”
“謝啥呢,都是莊鄰,誰家還能沒個事兒。”
衆人相互招呼着散了。
汪益堎搬了個板凳,坐在院子裡抽菸,等韓湘英回來。
半盒煙抽完了,韓湘英還不見人影。
“日你個親孃的!”汪益堎猛地站了起來,“今個兒不打斷你雙腿,俺就不信汪!”
屋內,牀底下,韓湘英顫抖了。
鄭成喜更是要暈厥過去,他覺得要是被汪益堎當場逮到,沒準他那根老鳥就會被一剪刀給咔嚓了。
“死等,唯一的活路就是死等。”韓湘英蚊子般對鄭成喜道,“只要不當場被抓住,就能抵賴。”
“要,要是天亮了他,他還不走呢?”鄭成喜帶着哭腔問。
“那就,那就聽天由命吧。”
“唉,你說,好,好的,咋就粘在一起了呢?”
“俺也想不通,簡直是出了鬼。”韓湘英道,“算了,先甭說這些,好好聽着外面的動靜,只要他一走,俺們也出去。到時俺抓着衣服,你抱緊俺,步子要快一點。”
“俺滴個娘唉,俺,俺的腿都軟了啊。”
“軟也得跑起來,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行,俺跑,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跑!”鄭成喜微微一嘆,“希望老天爺能給條出路。”
上天憫人,佑護蒼生。
這話說得是沒錯,不過那也得自己要爭口氣才行。
鄭成喜純粹是自作孽,他是也爭了口氣,不過方式有點不對,竟然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