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喜看着劉勝利,尋思了會兒,一摸下巴,點點頭道:“行吧,俺知道了。”
張本民一直在旁邊站着,不失時機地故意問鄭成喜,“鄭書記,就恁麼點事,你看剛纔你急的,害得俺去找劉隊長的時候,鞋子都跑掉了呢!”
“誰急呀,無非是昨個晚上喝多了而已。”鄭成喜不耐煩地一擺手,“現在都還沒醒酒呢。”說完,晃悠着腿走了。
鄭成喜傷心得要命,處心積慮攢了多少年的錢一下沒了,擱誰能受得了?要命的是,無比惱火不但沒處發,還得裝作沒啥事的樣子,根本不敢張揚,否則鬧開了查他個貪污,那可更遭殃。
張本民看着鄭成喜失魂落魄的樣子,可以想象他打開鐵櫃子發現錢匣子不翼而飛時的樣子,估計要是不怕丟人的話,肯定會嚎嚎大哭一場。
“好像也沒啥呀,你咋說他要崩潰炸毛了呢?”劉勝利望着遠去的鄭成喜,“瞧他那落水狗的樣兒,還能嚇倒你?”
“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後這段時間俺在他面前要注意了,不能激着他。”張本民深呼吸了下,“不過也不會讓他好受,今天就讓他家鬧個雞犬不寧!”
張本民說這話很有把握,他已經想好了法子,不過這會兒不急着動手,現在要做的是跟盧小蓉去公社。
盧小蓉紅光滿面,喜事臨頭有種按捺不住的興奮。路上,她問張本民敬老院那邊會不會有宿舍。
張本民說想有就有,那還不是小事一樁嘛,碰到颳風下雨的天氣回不去,還能沒個睡覺的地方?盧小蓉說那太好了,可以多些清靜的時間,因爲現在跟劉勝利睡一個被窩感到噁心,總聞道一股羅才花的味兒。
“那你一個星期就回去一次,其他都住敬老院,工作需要嘛,走不開。”張本民說着說着,突然生出點那種念頭來,不過他也騎着洋車子,要是跟盧小蓉一輛,指不定又要摸搓一番。
“俺也恁麼想的。”盧小蓉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還夾雜着一些羞怯,“那,等你上了初中,要是下大雨或下雪的,也,也可以不用回家了。”
這話聽得張本民心裡癢癢得要命,不過他強忍住不讓自己奔放起來,“上初中還早呢,不過可以先預定個位置。”
“俺給你留着!”盧小蓉臉上緋紅一片。
張本民沒有接這個話茬,得趕緊轉移話題,否則會失控,“小蓉姐,等會到公社找朱助理後,俺可能沒法一直陪着,去敬老院安排事務啥的,你就跟他去吧,有啥需要了解的,你得主動問問。”
“哦……”說到這個,盧小蓉有點小緊張,“俺,俺怕說不好。”
“沒事,朱助理跟俺關係非常好,有話儘管說。”
“……好吧。”盧小蓉抿着嘴一點頭,“俺也不會多說的。”
“看情況,需要說的也不能不開口,嗐,你不用擔心,朱助理是自己人,放鬆些就好。”
兩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覺到了公社,巧的是,快到大院的時候,竟然碰到薛金枝。
“嗨!”薛金枝先看到了張本民。
張本民一瞧,覺着有點難爲情,下意識裡有種做壞事被媳婦現場活捉的感覺,“哦……金枝姐。”
薛金枝這會也看到了張本民身旁的盧小蓉,還沒開口問是誰,張本民就介紹了起來,“這是俺們大隊隊長劉勝利的媳婦盧小蓉,她到公社有點事,剛好一起過來,找下朱助理。”
“哦,那你們先忙着。”薛金枝低頭看了看手上提的袋子,從裡面拿出幾個桔子放到張本民的車籃裡,“嚐嚐,剛買的。”
“你還有閒工夫出來買水果?”張本民笑問。
“哪裡呀,單位有客人突然來了,領導讓買點招待人家。”薛金枝邊說邊挪動腳步,“俺得趕緊回去了,那邊在等着呢。”
“好的。”張本民擺擺手,“你多會能忙完?俺找你有事。”
“沒多會,水果送去就沒事了。”
“行,待會兒見。”
“嗯。”薛金枝邊走邊禮貌性地對盧小蓉笑了下。
盧小蓉一直保持着微笑,馬上回應着點了點頭。
薛金枝轉身時,看了張本民一眼。
這一眼,張本民察覺出了點別樣的意味,心下不由得一緊。
盧小蓉始終在注意着兩人,當即嘴角一翹,“張本民,她是誰呀?”
“哦,一,一個熟人。”張本民嗨笑着,“俺,俺朝她借了點錢,待會剛好去找她還了。”
“借錢?”盧小蓉一皺眉,“你借錢幹啥的呢?”
“幹,幹啥啊。”張本民撓撓頭,“不是想,想做點小生意的嘛。”
“你還上着學呢,做啥生意?”盧小蓉頓了下,“不管咋樣,要是用錢的話,俺這裡也有啊,可以拿給你用。”
“不用了。”張本民搖搖頭,“俺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一個小學生做啥生意呢,要做也得等到初中再說。”
“是呢,現在還是學習要緊的。當然,你的成績好,稍稍放鬆點也可以,但不能大撒把呀。”
“俺知道,所以才決定不做小生意了。”張本民邊說邊催着道,“好了小蓉姐,俺會把握住方向的,你甭操心費神,現在俺們趕緊去找朱助理吧。”
朱延富對張本民和盧小蓉的到來,似乎是期盼已久,當即就要帶他們去敬老院,把一切安頓妥當。
按照計劃,張本民沒去,得抓緊找薛金枝,畢竟她那個眼神讓他有點不安。
果然,薛金枝一見張本民就把話題放到了盧小蓉身上。“你們那個隊長的媳婦,長得還真俊吶。”她酸溜溜地說。
“俊啥呀,哪有你好看?”張本民嘿嘿一笑。
“去一邊吧你!”薛金枝哼了一聲,“小流氓,俺問你件事?”
“誒呀,這是咋回事,俺連名字都沒了?”
“你就是個小流氓,就沒名字!”薛金枝的小脾氣上來了,“你說,有沒有跟隊長媳婦玩過?”
“玩,玩啥呀?”張本民故意瞪大眼,很驚奇的樣子。
“甭裝!”薛金枝也是一瞪眼,“到底有沒有?!”
“你,你都想些啥咧。”張本民一歪頭,“難不成俺在你眼裡真是胡耍的人?再說了,人家可是隊長的媳婦,即便是有那想法,也不敢吶,要不哪怕露出半點兒的風聲來,那當莊當鄰的可有話說嘍,俺在嶺東大隊還能待得住?”
“算你有個愣數!”薛金枝哼着聲一仰頭,“其實吧,俺管你玩不玩人家呢,都是些閒事兒。”
“行了,金枝姐,胡思亂想個啥呢,來,辦點正事。”張本民說着,開始解衣服。
“噯噯噯,小流氓,你幹啥?!”薛金枝頓時緊張了起來,扭頭四下看看,急促地小聲道:“這人還多着哩!”
“多?”張本民知道薛金枝想的是啥,故意道:“很快的,也不用多長時間。”
“啥呀,那俺還說不行呢。”
“你想咋樣?”
“咋樣?”薛金枝支吾着道,“咋樣也得,也得等俺過了那陣子呀。”
“說啥呢你?”張本民邊說邊拿下裹在腰上的錢,“就還個錢,你還要過啥那陣子!”
“……”一瞬間,薛金枝的臉從紅到白再到陰黃,“張本民!”
“唉,俺在這兒呢!”張本民繼續裝,他一絲不苟地把錢擺放好,“看,一分不少,至於利息嘛,你說多少?”
“一萬!”薛金枝咬着牙道,“俺說一萬,就一萬,一分不能少!”
“你,你這不是打劫嘛。”
“就打劫,咋了?!”薛金枝氣呼呼地道。
女人的小脾氣來得適當,倒是頗有一番味兒。
張本民這才抖着眉毛嘿笑道,“那,要不到裡面去?”他指指貨架後的休息室,“給你一萬,一萬分鍾,行不?”
“好呀你個張本民,存心是想看俺的笑話是不?!”薛金枝一把抓住張本民的衣服,快速將他推進了休息室,“今個兒非得讓你出出力不可!”說完,衣服一撂,“來,先給俺親親這兒!”
唉,這生猛的勁兒,不是要讓人流鼻血麼!
好在是,初生牛犢火氣兒大,張本民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倒也還算是氣息平穩,可薛金枝卻鬆垮地躺着喘息不止。
“發個啥狠呢?”張本民故意刺激着道,“還不知道累着誰了呢。”
“你說啥?”薛金枝不服氣,立馬起身走出來道,“誰累着了?”
“沒說你呢。”張本民搖頭晃腦,盯着貨架問,“姐嗌,有玩具槍麼?”
“嘁!”薛金枝故意不答話。
“小氣!”張本民一歪頭,膀子一抱,“又不是白拿,給錢的!”
“給錢了不起?”薛金枝一撇嘴,“給錢俺還不賣呢!”
張本民掐了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道:“姐噯,你甭生氣了,俺還不是想跟你打個情罵個俏?”
薛金枝斜着眼看張本民,“你個狗屎小流氓,還打個情罵個俏呢,俺看你是想氣死俺!”
“嗯,你就瞎說吧,氣死你?俺哪裡捨得!”張本民拍拍高凳子,“來,坐下歇歇,甭累着。”
“小騙子!”薛金枝走過來坐了,道:“你想要啥玩具槍?”
“能打水彈珠的那種。”
“水彈珠?”
“哦。”張本民摸摸頭,這個年代哪來的水彈槍呢?
“有出聲音的,還閃光呢,行不?”
“不行。”張本民搖了搖頭,“沒有就算了。”
話說到這裡,盧小蓉出現在大門口,看到張本民後又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