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擡手將兜帽戴上,“走吧。”
“姐姐。”
驚喜的聲音截住了她的步子。
花錦程側頭,手指捏着兜帽的邊緣,“錦藍。”
“姐姐這是要出門嗎?”花錦藍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抹淺淺的羞澀,她握住了花錦程另一隻手,咬了咬脣,眸光瀲灩,“李公子博學多才,我有些問題想向他請教,所以纔將人留下的,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責怪我啊。”
“李兄若能教你,那自然是你自己的福分,責怪什麼?”花錦程抽出手在她的鼻尖輕輕一點,然後手指便縮進了衣袖之中,在布料上微微磨蹭了幾下,“我家妹子生性就坐不住,麻煩李兄了。”
“你要出門?身體撐得住嗎?”
“恩,無妨,想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快點解決。”花錦程笑了笑,“那我就打擾二位了……”
“一起走吧,恰好我也要走了。”李烈截斷了她的話,“藍姑娘,告辭了。”
“李公子……”花錦藍想要將人喚住,但對上他清澈的眸光,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路上當心,希望還能再次見到李公子。”
“有緣自會見。”李烈笑了笑,“錦程,一起嗎?”
“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花錦程脣角一彎,感覺到花錦藍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眸中也多了一抹趣味,“李兄,改日一起喝茶?這可是你欠我的一次。”
李烈一愣,然後眼眸中的溫柔便多了幾分,那份清澈的冷然也隨之消散,“榮幸之至,梨兒知道我住哪兒,到時候你直接讓人送消息就好,我過來接你。”
“那就一言爲定了,呵呵,李兄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花錦程愉悅的說道。
“喊我李烈便好了,不然你也喊我一聲烈哥哥?”李烈聽着那兩個字,心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錦程可不敢冒犯。”花錦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個人並肩走遠,遠遠看去,他們的肩膀好像靠在了一起,異常的親密。
花錦藍久久都沒有收回目光,直到視線的盡頭沒有了人,她依然看着,依然挺直了脊背矗立着,一動不動。
“小姐,李公子跟大小姐已經走……”
“啪!”
花錦藍甩手給了她一個巴掌。
小丫頭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小的該死,請小姐饒恕。”
“自己滾。”花錦藍垂眸用錦帕擦着手指,語氣一如既往的輕柔。
小丫頭的身體抖了抖,跪着後退了一些,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再動,直到腳步聲走遠,她這才低聲啜泣了起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那個死丫頭,花錦程那個賤人!”
葉麗棠焦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氣的面色通紅,完全就是一個剛剛罵完街的潑婦,哪兒還有一絲當家主母的風範?
花錦藍在院子裡就聽到了她大吼大叫的聲音,擰眉走進了屋子,掃了一眼垂手站在旁邊的兩個人,“你們下去吧。”
“是,二小姐。”兩人應了一聲,如夢大赦,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你不是跟李烈在一起嗎?”葉麗棠沒好氣的瞪着她,“連個男人都抓不住,你還有什麼用?”
花錦藍臉色一變,陰鷙的眸光刺在了葉麗棠的臉上。
葉麗棠身體一顫,緊咬着脣轉身避開了她的目光,“難道不是嗎?你甘心將李烈推到花錦程那兒去?”
“我怎麼做,是我的事兒,倒是你,別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到時候如果父親真的懷疑什麼,我也救不了你。”花錦藍坐在了凳子上,“娘,消停一點,如今的花錦程不是我們能輕易扳倒的,沉寂一段時間,等父親對她的愧疚散下去了,然後再出手。”
“你想要怎麼做?”葉麗棠眸光一亮,臉上也多了幾抹神采。
“娘,爲何這段日子,你如此方寸大亂?”花錦藍放下茶杯,目光灼灼。
葉麗棠微微一愣,直直的盯着花錦藍的眼睛,她似乎從那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蓬頭垢面、臉色黯淡,活脫脫的就是皇宮中那些被冷落的怨婦,這樣的人別說抓住丈夫的心了,就算是讓丈夫在自己身邊停留幾炷香的時間亦是奢侈。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花錦藍的面色一片陰鬱,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設計了!她捏緊了手指,眉宇之中一抹狠厲漸起。
“好像,就是……上次花錦程落水之後……”葉麗棠吶吶低語,“錦藍,你……”
“母親先去我那兒住一晚上。”花錦藍起身,心跳陡然加快,“來人!”
“二小姐。”
“替夫人收拾東西,然後安排人將院子打掃一遍,記住,每個角落都要打掃的乾乾淨淨的,櫃子裡的被子衣服也全部都曬乾淨,那些被蟲子爬過的,全部都換成新的,香換成我房間的那種。”花錦藍的聲音隱隱有些急促,“夫人屋子裡的香是誰領的?又是誰點的?”
葉麗棠此時也反映了過來,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擰眉坐在了凳子上,梳理着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
急躁,太過急躁了,她原本以爲只是因爲花錦程的陷害跟花榮的不信任,現在想來,事實卻不是如此。
被人設計了?可什麼時候被人設計的?她院子裡的人也都是她信得過的,絕對沒人可以陷害她。
щщщ¤ TтkΛ n¤ c ○
“請大夫過來。”花錦藍擡手揉了揉眉心,她想,如果是花錦程,遇到這種事情會怎麼做,應該怎麼做?首先,是絕對不能聲張的,其次,不能責罰院子裡的人,最後……她咬了咬脣,是自己太急躁了,應該更冷靜一點的!
想到了這點,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手指縮在衣袖中捏緊,學着花錦程的眸子脣角微彎,聲音放柔,“剛剛從屋子裡看到了一些爬蟲,我擔心會不安全,你們加快動作,香爐也……香爐先放着,等大夫過來了,讓他仔細瞧瞧,我擔心各種香料混合燃燒,會產生不好的效果。”
“是,二小姐。”對她們而言,只要不受責罰就是最大的幸運了,雖然二小姐平日裡很好,但若有人犯了錯,她的懲罰也是最爲嚴厲的,但卻鮮少有人不服,只覺得二小姐成長的很好,若是未來花府的生意交到她手上,也定然不會太錯。
滿院子裡的人卻是沒有發現快速掠走的一道影子,花錦藍出來的時候,朝着靜園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也琢磨不定到底是不是花錦程動的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