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自認自己聰明瞭一世,卻從未想過由此至終,他都被人耍的團團轉。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專情的人,但對花錦程曾經的心意卻是真的,只不過慢慢的被懷疑與任務磨平了,到了最後,剩下的就只有怨毒跟憤怒。
而這一切都少不了一個人的推波助瀾——花錦藍。
“我不知道雲修寒在哪兒。”李烈搖頭。
花錦程一雙桃花眸微微眯起。
“不過我知道他肯定沒有生命危險,陛下……雲昭沒那個能力。”李烈的聲音低沉,眉宇之中也染上了一抹煩躁跟猶豫,“錦程,我……”
“沒有生命危險,但卻無法跟外界聯繫,而且雲昭可以完全不顧忌他的存在,他們究竟在做什麼。”花錦程低語,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形。
李烈張了張嘴,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成親的事兒,也不能完全不辦,雲昭是不會同意的。”
“我是不會跟你拜堂的。”花錦程搖頭。
李烈沉默,他知道自己不能勉強花錦程,不然的話她就只能越來越恨自己,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花家寶藏是什麼?”
李烈換了一個話題,所有的根源,說破了天,也就只是因爲這四個字。
“如果我知道,我當初還會落到那種下場嗎?”花錦程冷笑一聲,不僅她不知道,她猜花榮也肯定不知道,而可笑的是她居然會爲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付出了自己一輩子。
“雲修寒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過多的插手,這是雲昭跟他之間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錦程……我希望你能放下對我的成見。”李烈沉聲道,“不管是白功還是白良,他們的目的都不純。”
“哦?”花錦程眉梢微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曾經去見過白良,我想你也知道的吧。”李烈的神色變得肅然了起來,但那雙眸子裡卻噙着絲絲的驚恐跟不可置信,“我安排了一百位弩弓手,你也應該知道弩箭的威力要比平常的弓箭大很多,而我也親眼看到了那些弩箭全部都插在了白良的身上,他幾乎都變成了一個刺蝟。”
提及這件事情,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即便只是在夢境中出現的場景,但李烈卻仍然感覺一陣刺骨的冰寒,“兩天後,我又重新見到了他,就在雲昭的身邊,在朝堂之上,他被封爲國師,一個不知道幾百年都不曾出現的官職。”
花錦程的眸光微微一顫,她抿着脣,有些懷疑李烈在說謊,但卻又覺得對方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跟他撒謊。
“白家人……命一直都很大。”
“那已經完全算是重活一次了。”李烈搖搖頭,這是他藏着的最大的秘密,根本就無從考究,除非將白良再殺一次,然後親眼看着他會不會重新活過來,但他卻不認爲自己有這樣的機會。
花錦程沉默不語,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錦程,雲修寒的事情……我幫你。”李烈沉聲道,“我想將花錦藍也娶進門。”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跟我說。”花錦程搖搖頭,她雖然不知道李烈爲什麼會跟她說這些事情,不過他們之間的合作也就僅限於成親的事情。
“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李烈搖搖頭,“花錦藍之所以給你那些賬本,也是爲了讓花榮對你產生意見,她再安排兩次你跟花榮吵架的場景,就會散播出你想要謀取雲錦閣的謠言。而且讓林浩山回濟安城的事情,她也知道是你在暗中謀劃,所以想借着這個機會,讓雲昭對你生出忌憚,從而對你出手。”
“多謝告知。”花錦程微微頷首,“我先去休息了,很累。”
“我讓你帶你……”
“不用了,侯府我很熟,我會自己挑一個院子的。”花錦程拒絕了他的提議,“順便,你也警告下侯府裡的人,未經我的允許,絕對不能靠近我的院子,不然的話,丟了性命你別去我那兒吵吵。”
“我知道。”李烈點點頭,下意識的應道,他站起了身,“錦程。”
“嗯?”花錦程微微側頭。
“我真的沒有想過害你,也沒想過讓你死。”李烈咬緊了脣瓣,這個殺伐果斷的人卻是第一次如此的猶豫,“真的沒有過。”
花錦程什麼都沒有說,她邁步離開了房間。
李烈緊繃着的雙臂也隨之鬆弛了下來,他苦笑一聲,嘲弄自己也有這種時候,他想,大概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而他也好像明白了秦令的想法,體會到了對方對花錦程的心意,他一直都覺得那樣很矯情,如今看來,那纔是最有勇氣的決定。
花錦程並沒有住進自己以前的地方,而是挑了一個不算小,但卻異常偏僻的院子,幾乎是在侯府最邊緣的地方,外面圍了一圈兒的竹子,風吹過便能聽到簌簌的聲音。
穿過了拱門,眼前便是一幅不同的景色。
“將屋子打掃一下。”花錦程吩咐了一句,然後便轉身離開了,“白二哥,咱們走走吧。”
“好。”白功跟在了花錦程身後。
梨兒靈柳靈雪對視了一眼,但卻沒有多說什麼,挽起袖子招呼着人去提水開始打掃房間跟院子。
“剛剛李烈跟我說了一些事情。”
小花園裡,花錦程坐在了石凳上,看着外面略微有些蕭條的景色,眉頭微微蹙起,“我挺在意的。”
一個被弩箭射成了刺蝟的人,就算是他的生命力再怎麼頑強,也不至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安然無恙吧。
“小妹,我們……”白功猶豫了一下,“我想那個人可能是大哥的替身。”
“替身?”花錦程擰起了眉頭。
“嗯,跟易容術差不多的法子。那時我們白家的秘術,如果李烈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人可能就是大哥的替身,而不是真正的他,正如你想的那樣,白家人就算是再命大,就算是活下來了,也不至於會安然無恙的站在朝堂之上。”
“那麼你呢?”花錦程直起了身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是真的白功,還是一個替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