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恩也直起了身體,他看着那光芒弱下去了,這才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錦程,你是仙人嗎?”
最先反應過來的江恩重讚了一聲。
“妙極,妙極。”
婦人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光彩,“比起白姐姐當年,風采不減。”
花錦程笑而不語,伸手將喜服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她費盡了心思,爲的就是原先的那一幕。
紅色的喜服,金色的絲線,層層疊疊,交錯而成的圖案顯得複雜看起來卻又十分的簡單。
金線勾邊,玉墜爲飾,從中衣到外衣一應俱全,半透明的紗制半袖外衫在陽光下散着點點金光,奢華,但卻不覺得俗氣,顯貴,但又不覺得太過誇張。
江承恩很滿意這件喜服。
江恩重也十分滿意。
“錦程的手法當真是……”婦人頓了一下,然後讚了一聲,“出神入化。”
“錦雲坊果然財大氣粗。”江承恩放不下面子,雖然心中的讚賞幾乎快要壓不住了,但他還是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莫伊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花錦程微微一愣。
江恩重也無語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錦雲坊的事情,我做主,就這麼算了。”婦人掃了他一眼,“老爺,你怎麼說?”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有人給臺階,江承恩自然也會順階而下。
“那剩下的衣服,也就拜託你了。”
婦人的臉上帶着一抹慈善的笑容。
花錦程點點頭,只是捏着喜服的手指悄悄收緊了幾分。
江恩重穿着喜服就跑到了花錦程的院子裡,他拿着一把摺扇,騷包的轉了幾圈,“怎麼樣怎麼樣?好看不?”
“美人,你擋我看書了。”
花錦程頭也不擡的說道,聲音懶懶的,沒有什麼精神。
“傳說,江公子十分穩重。”莫伊看着一臉求誇獎求讚賞的男人,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難道本公子不穩重嗎?”江恩重眉梢一挑,手中的摺扇啪的一聲合上了。
小廝站在旁邊默默捂臉。
莫伊也不說話,只是用反問的目光看着他——你覺得你穩重?
江恩重臉上漸漸的掛不住了,他哼了一聲,“穩重是老頭子纔有的氣質,本公子這麼年輕俊美,要那兩個字做什麼?”
他彎腰湊近了花錦程身邊,伸手將書抽了出來,“咱們去外面走走吧,你身子不好,整日的在家裡憋着,會變得更加不好的。”
“江大哥……”
“既然喊我一聲大哥,那就聽我這個大哥的。”
江恩重伸手扯住了花錦程的手腕,“莫伊也一起吧,梨兒替你家小姐梳妝,小廝,你去準備馬車。”
“是,公子。”
“好的,江少爺。”
小廝跟梨兒應了一聲,也不徵求莫伊跟花錦程的意見,就連忙去準備了。
梨兒是認爲江恩重說的有道理,小姐一直憋在家裡,一定會憋壞的,更何況,她這是第一次來江州府,所以自然也十分好奇,想要到處去看看。
江恩重換了一席月牙白的長衫,腰間配着的卻還是花錦程帶來的那枚與喜服搭配的玉佩。
“江大哥……”
“走吧。” щщщ▪TтkΛ n▪¢ ○
江恩重打斷了她的話,摺扇刷的一聲展開,頗有幾分紈絝子弟的放蕩模樣。
花錦程的身體依然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也越發顯得她露在外面的指尖纖細白皙了。
江恩重看的有些心疼,“我知道一家的吃食特別好,帶你過去嚐嚐?”
花錦程嗯了一聲,擡眸看了一眼熾熱的陽光,手指悄無聲息的縮進了寬大的衣袖之中。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馬車被堵在了大路外面不能動彈,幾人只好下了車。
“哇,小姐,好熱鬧啊。”
梨兒雙眸發亮。
“小廝,你帶梨兒過去玩兒吧,過會兒去吉祥閣找我們。”
“小姐。”梨兒有些意動,但卻不放心花錦程。
“去吧。”花錦程知道她好動的性子,所以也就沒有多加阻攔。
“謝小姐。”
梨兒興奮的應了一聲,然後便跟小廝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咱們也走吧。”江恩重搖着摺扇,落在花錦程身上的目光比那陽光還要熾烈幾分。
莫伊眉頭微皺,橫插在了兩人之間,一路上不時的低聲與花錦程說着話,或者問江恩重一些事情,顯得極其自然。
“莫兄不想參加科舉嗎?”
吉祥樓的二樓之中,三人憑欄而坐,一樓高臺上的一名說書人正說着古往今來的傳奇故事,臺下不時的響起一片片叫好聲,那些少年公子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好像是在嚮往,也好像是在想象自己這輩子會不會如同說書人口中的那些將軍一般,能夠名垂青史,揚名立萬。
花錦程小口的吃着盤子裡精緻的點心,她的動作很慢,咽的也很慢,但偏偏不會讓人感覺焦急,好像看她吃東西,都是一種享受。
“今有一文人雅士,愛慕在家中借住的美麗少女,他站在案前垂眸思索整夜,最後寫了四個字送於那位姑娘。”說書人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清風霽月。”
花錦程懸在半空中的手臂微微一滯,旋即便恢復了正常。
“咦?好巧啊,我也寫了四個字送給你。”江恩重詫異的問道,“難道我跟那位文人雅士心有靈犀?”
“要說那位少年公子是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江府公子江恩重是也。”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莫伊蹭的一下站起來,“錦程,我們走。”
“莫兄切莫生氣。”江恩重摁住了莫伊的手腕,“這件事情,的確是意外,我並不知情。”
“你知不知情跟我們沒關係。”莫伊甩開了他的手,“江公子,你已經有婚約在身,我家錦程,尚未出閣,這種事情傳出去,對你而言倒是沒什麼,你可曾想過,對錦程而言……”
“莫哥哥。”花錦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稍安勿躁。”
“對於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江恩重歉然的垂頭,“我一定會徹查的,同時也會澄清那些謠言。”
“江公子要做的,就是去安撫您的未婚妻,錦程身體不適,告辭了。”花錦程頷首,將兜帽戴上,便與莫伊一同離開了。
“要說那位姑娘可了不得,她的母親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柔夫人,不僅一手創建了錦雲坊,還讓花家變得鼎盛了起來,當年白柔夫人之姿,不知迷倒了多少的年輕公子。要說這江公子對花家姑娘有意,那也是人之常情。”
“本公子對花家姑娘有意?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爲何沒人通知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