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神色倨傲,嬌美的臉頰上帶着絲絲的不屑。
“怪不得人家都說,一些人說的比做的好。”女人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既然沒有這個本事,那就不要開口說大話。”
“我可以賠償,但也不想做冤大頭,姑娘,你這衣服,大概不是在江城縣買的,不管是雲錦閣還是錦雲坊,都不會產這樣的料子。”花錦程笑道,眸光從那衣服上的花樣掃過,心中瞭然,“如果姑娘願意聽,我便與你說說我們兩家的料子跟姑娘手中的有何區別。”
“好啊,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女子冷笑一聲,好整以暇。
“首先錦雲坊,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所生產的成品上,都會有一個小小的錦字和雲紋,而每個錦字的位置以及樣式都是不一樣的,但大抵卻都是在衣襬最下面。”花錦程從那些回收的衣服堆裡拿了幾件展示給對方看,“大家也可以仔細的觀察一下,不管什麼衣服,都有這個標誌。”
“我這衣服是買的料子,然後請別家的師傅做的。”女人道。
“那姑娘又如何證明這料子是產自我錦雲坊呢?”
“那你又如何證明料子不是產自錦雲坊呢?”
“紋路。”花錦程答道,“姑娘要看看證據嗎?”
“看便看。”女子冷笑。
“小六,差人將同樣花色與同樣料子的布從倉庫搬出來,記住,是所有,懂麼?”
“是,小姐。”小六子躬身應道,“姑娘還請稍等,若證明料子不是我們錦雲坊所有,那還請姑娘負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怎麼?這是威脅嗎?”女子的面色一無既往的冷淡,但言語之中卻露了怯。
“威脅?”小六子詫異,“姑娘爲何會這樣以爲?若這料子真的屬我錦雲坊所有,那麼我錦雲坊自然會照價賠償。”
“這料子我家下人說是在錦雲坊買的。”
“如此說來,姑娘也不知這料子到底是不是錦雲坊所有嘍?”小六子負手而站。
女子臉上露出了一抹惱怒,“我家的人說是,那便是。”
“姑娘,您這算是無理取鬧嗎?”小六子道,然後不等女子再說什麼便徑直開口,“姑娘先前說,這衣服是在錦雲坊所買,我家小姐已經說明您的衣服並不是在我們這兒買的,姑娘就立刻改口說料子是在我們這兒買的,出爾反爾,姑娘說話簡直還不如那地痞無賴!”
“你放肆!”女子的臉色一片通紅。
“我看放肆的是姑娘吧。”
莫伊冷哼一聲,“錦程大度,以理服人,但我們可也不是好欺負的,姑娘如此刁難到底意欲何爲?”
“我本看姑娘乃大家閨秀,遵禮得體,所以先前才百般忍讓,但姑娘卻咄咄逼人,拿着別人家的料子抹黑我錦雲坊,這口氣若是嚥下去,那我錦雲坊的名聲又何在?若每個人都像姑娘這般拿着別人家的東西來此大鬧一場,然後抽身離去,那我錦雲坊的生意是做還是不做?”
“你這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女子一甩衣袖,“原來錦雲坊就是如此開門做生意的,罷了,我們只是升斗小民,可跟你們都不起,我走便是了。”
“姑娘。”花錦程開口。
“錦程姑娘還有何指教?”女子強做鎮定。
“這料子不是我家的,所以這個鍋我也不會背。”花錦程道,“這次是我第一次坐店,所以便算了,只是以後錦雲坊絕對不可能做姑娘以及姑娘家的生意,所以錦程只是想知會姑娘一聲,日後莫要讓家裡人或者說您的親朋好友過來了,我花錦程還沒有那麼大度,去接待那些想害我的人!”
“你當我真想來嗎?”女子臉色氣的一片通紅,她都沒有想到花錦程居然會當中如此折辱自己。
“江城縣看着很大,其實也很小,周姑娘,我說的對嗎?”
“你……”
“姑娘這料子並非江城縣所有,那芙蓉的紋路極爲獨特,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出自越井鎮的井家,他家獨特的針法並不外傳,我們內行還是能分的清楚的。所以姑娘若想找茬,應該是去井家,而非我錦雲坊。”
“你……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請井家的人過來便一清二楚了,恰好,在江城縣也有井家的鋪子在,小六……”
“是,小姐,我馬上就差人去請。”
“在人來之前,請周姑娘暫坐一會兒。”
“我爲何……”周姓女子話才說了一遍便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了。
“梨兒,扶周小姐去旁邊休息。”
“是,小姐。”梨兒微微欠身,看着直挺挺的站着的人卻是有些犯難了。
“請坐。”
木易之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梨兒將人挪蹭了一些,然後雙手在她肩上一摁。
“抱歉,打擾大家了,還請繼續。”
花錦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疲態,眼中的光芒也好似消散了不少。
她擡手揉了揉額角,瘦削的身體突然晃動了一下。
“小姐。”梨兒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去休息一下吧?”
“好。”花錦程點點頭,然後便上了二樓。
莫伊負責在一樓繼續忙碌,這次人羣當中倒是安靜了不少。
差不多一刻鐘的功夫,井家鋪子裡的人便被請來了,他們確認了那女子的衣服正是出自他家,一場鬧劇也就此收場。
木易之悄無聲息的替女子解開了穴道,她連自己的東西都顧不得拿便落荒而逃了。
“日後,凡是與周家有來往的人的生意,我錦雲坊一概不做。”莫伊宣佈了這件事情,強硬的姿態但卻也得到很多人的理解,畢竟錦雲坊在江城縣可謂是一家獨大,而且這件事兒錯在那周家女子。
直到日頭落下去,錦雲坊關了門,花錦程這纔回了家。
“明日肯定不會平靜。”莫伊也坐在了車廂裡,“真的要封殺周家嗎?”
“周家只是被人扔出來的一把劍,要緊的是那個扔劍的人。”花錦程擡手蹭了蹭眼角,眸色轉深,“莫哥哥,明日之事你不必理會,錦雲坊的生意該怎麼做便怎麼做,我自有解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