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常情心裡很是高興，看來大魚上鉤了。他馬上趕到廠總部，進到牛老闆的辦公室裡，見到牛解放在看文件，站在那裡，不說話，要等牛解放把文件看完了，才說話。
牛解放見到沙常情進來，故意沒有做聲，好一會問道：“怎麼樣了？”沙常情很高興的說道：“果然是龐老闆說的好，就是要查，越查越好，不查倒是不好呢。張科長已經要求我們停工了。”
牛解放一聽說要求停工全面整頓企業，加強環保設備的使用，拳頭一下砸在桌子上，說道：“好，看來我們的好日子來了。”
要是企業被賣，就有好戲了。評估組的人也打發好了，只要是政府出面，就對自己有利益。
三天的審查，財務上的帳目清楚，沒有半點問題，檢查組專門向張小東做了彙報，張小東，知道這樣光明正大的去調查是沒有任何結果的，誰都不會那樣傻，把問題直接擺在領導的面前。
可是就在檢查小組進駐紙廠的時候，卻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插曲，副廠長畢得天，悄悄的對小組的組長說道：“那財務上有問題，做的都是假帳，真的帳本是在別的地方。”
小組長點點頭，微笑着對畢得天說，謝謝你給我們提供重要的情況，我們一定好好的查清楚，給全廠的職工一個交代。
畢得天想，還是有主持公道的人呢，畢得天心情不錯，走到辦公室裡，這時候忽然自己的電話響了，有一個人說道：“畢廠長，紙廠大門外有人找你。”
畢得天正想問問，那人是誰，沒有想到很快電話那邊的人就把電話給掛了，畢得天走了過去，沒有見到廠子大門外有人，這時候兩輛摩托車過來，車子上都是一個頭上戴着頭盔的人，他們走過來問道：“你是畢廠長嗎？”
畢得天說是，兩人一起上來，衝他的頭部，胸部，猛打了幾下，說道：“你要是再管閒事，跟你說，你的死期就到了。”
說完，把摩托車開的飛起來，跑了，畢得天從地上半天才爬起來，門衛見到副廠長被人打了，連忙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說道：“畢廠長，是怎麼回事啊？你認識那人嗎？”
畢得天搖了搖頭，感覺到心裡有點悶，於是說道：“沒有事情，可能是那人看我走路沒有走好吧，這些年輕人啊，真是……”
畢得天不想把這事情說出去，沒有想到，牛解放已經開始實行人身攻擊了。那好，老子就要把這事情，一查到底。
可是一個小小的紙廠副廠長，要見到市委辦公室副書記，市委書記的秘書也是不容易的，畢得天想到了一個熟人，那就是自己的同學陶美美。
陶美美跟張小東打了招呼，安排了時間，再說張小東也想真正的瞭解紙廠的情況，同意畢副廠長過來。
畢得天直接到了市委，找到張小東辦公室，站在辦公室門口，說道：“張主任，我是紙廠畢副廠長，我有話對你說。”
張小東已經查清楚了，這畢得天不是跟牛解放一起的，不是他們一起的還有紙廠的黨委副書記餘新發，只可惜他們的勢力太小了，根本沒有辦法制約着牛解放他們。與其說畢得天他們是副廠長，可是很廠裡的很多事情，他們都不知道。
張小東把門關上，說道：“畢廠長，紙廠一萬多職工，一天不如一天了，聽說是越生產越虧損，你看是什麼問題呢？”
畢得天不想討論問題，而是要告訴張小東，現在那些領導幹部的事情，他望着張小東說道：“牛解放是最大的貪污犯，住住了他就什麼都清楚了，還有副廠長沙常情也是知道內幕的人，紙廠書記周小傳他們三個人都是在一起的，你可以把他們抓住嗎？”
張小東笑笑，說道：“畢廠長，任何事情都是要講究證據的，沒有證據現在話也不能隨便說呢，我看，你手上是不是有證據啊？”
畢得天手上那裡有什麼證據呢，毛都沒有一根。他想，要是自己有證據的話，還等你來處理啊，自己早就到檢察院告了，就是沒有拿到證據纔來這裡來啊。
他頭低了下來，聲音很低的說道：“他們有兩本帳，你們檢查的是一本準備好了的帳，還有一本是真實的帳本，只是不知道那帳本在那裡。”
張小東微微的點點頭，說道：“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證據。”邊說邊站了起來，張小東一站起來，畢副廠長知道自己該走了，他說道：“張主任，你能告訴我你的電話嗎？我要是一有什麼新的情況，就打電話給你。”
張小東把自己一個比較公開的電話給了他，跟他握了握手，畢得天就出去了。苟二明聽取了張小東的彙報，說道：“我們要繼續加大力度，對紙廠進行調查，只是這調查就要秘密的進行，另外對下崗職工的低保要馬上啓動。再就業的工作也要馬上開始，不能全部把一萬多人安排好，但是我們要安排大部分的職工，讓他們生活上過的去。”
張小東是苟二明最真實的助手，苟二明很多的指示精神都是靠張小東去落實，這樣就完全把市委秘書長架空，秘書長手上的權力削弱了，張小東也知道這事情，對於秘書長來說，自己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所有很多時候，張小東還是要來跟秘書長反映，比如說這紙廠的事情，跟張笑天就做了彙報，張笑天這人有一個最主要的特點，城府很深，他說道：“老闆還是想的很周到呢，小東啊，你一定要按照老闆的精神，把紙廠的事情辦好，不能出亂子，這亂子要是一出，我們的投資環境就破壞了，不只是老闆不高興，就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說到大家的日子都不過過，就是說，出了事情大家都要上陣，一般都是採取人人包片的辦法，村村做工作，戶戶走訪，把黨的精神傳到千家萬戶。
張小東問道：“秘書長，你的意見呢？”
張小東想問問他真實的想法，可是秘書長心裡想，你張小東一個人得好處，這時候有問題就要來問我，秘書長只是說道：“我很贊成苟老闆的意見，那是最好的意見，做好了，紙廠的問題就化解了。”
常委會上，苟二明先就準備好了，已經跟常委們通氣，紙廠廠長牛解放的廠長職務一定要拿下，檢查組的檢查情況，也跟苟二明想的結果一樣，一無所獲。張小東作爲列席代表，參加了會議，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把苟二明跟龐仁義的表情看的清楚。
市委管人，南江市紙廠是市屬企業，業務上的管理是在政府，可是人事上的管理卻是在市委這邊，最關鍵的是用人的權力，儘管書記辦公會議先開了，但是有的時候在書記的辦公會議上說好的事情，有時還是在常委會上有變故，張小東最害怕的就是苟二明的想法有的時候，在常委會上卻發生了變化。
組織部長陶鬆波先發言，他簡單的把紙廠的情況做了介紹，後面等張小東再具體的說，他只是說道：“紙廠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要選一個能力強，業務精，素質好的同志，大家覺得怎麼樣？”
話一說完，不等大家發表意見馬上又說道：“我看在紙廠內部有一個人叫高天兵，是財經大學畢業的，來了幾年，業務能力很強，要是大家沒有意見的話，就把牛解放換下來。”
他一說完，就望着大家，看大家的反應，可是張小東見到大家都不說話，張小東想，自己馬上就是辦公室主任了，常委們的很多事情都要好好的學習，不能隨便說話，隨便行動。
只有苟二明手上的筆轉動着，他摸了摸頭頂，說道：“大家說說看，大家說說啊。”
張小東覺得很有意思，龐仁義不知道手上在寫什麼，他想要換他的人，他一定是很不高興呢，那裡還去想到發言呢。
沒有想到的是龐仁義竟然開始說話了，他一說話，也讓所有的常委大吃一驚。他將話筒開關打開，說道：“我來說兩句。”
大家都看着他，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反對這提議，一些常委的頭擡了起來，張小東見到龐仁義臉上很是嚴肅，他心裡一定是很有氣，要不他怎麼一點都不笑呢？苟二明好象是已經跟他說好了呢，怎麼就這樣的反對起來了？
他好象知道大家對他的發言很重視，故意的停頓了一下，把大家的心都吊了起來，他這才說道：“我同意市委的決定，牛解放已經不適宜擔任紙廠的廠長了，我也同意換成高天兵。”
會議室裡安靜的很，不知道是誰輕輕的放了一個小屁，只是響了短短的一下，好象又把那聲音縮了回去，沒有人笑，只見大家的手上都拿着筆，在記錄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記錄什麼東西，張小東想，這龐仁義怎麼會這樣說話呢，難道苟二明把他的思想工作都做好了？
應該不會啊，龐仁義接着說道：“去年政府投入了八百多萬紙廠進行技術改造，可是廠子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我看就是投入八千萬也是很少的，現在我們就是要找到一個得力的投資商，市委市政府不是要招商引資麼，我看就可以把紙廠做爲一個招商引資的試點，徹底的把紙廠盤活。現在可以這樣說，紙廠是一個無底洞，你只要投錢進去，就沒有出來的了，連職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你比如去年投資的八百萬，要是放到生產上，就能取得巨大的作用。”
張小東知道技術改造是要燒錢的，燒的錢有沒有用，還是兩個字，而紙廠的牛廠長說要進行技術改造就要一步到位，於是從德國去考察，買回了一大堆機器，結果操作起來，根本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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