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城見他上來,一半是着急,一半是擔心,更多的則是對自己的生氣。
如果自己不是這麼沒用的話,他就不會被威脅。
她氣得不行,擡手打在了陸行之的身上,“你喝了那些東西是不是?我不是說了不準喝的嗎!不準喝不準喝!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呵呵——”陸行之輕輕地笑着,抓住她的雙手,順勢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笑眯眯地說:“我這會兒還正常的呢,你就敢這麼對我,等我變成智商十歲的時候,你是不是會把我搓圓捏扁?”
“還有心情說這些!你——”
許傾城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哭着喊着:“你怎麼可以喝下去!你要是出事我怎麼辦?孩子怎麼辦?嗚嗚嗚……”
她從他的手裡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捂着臉一直哭個不停。
陸行之也不着急着安慰,一直脣邊帶笑看着他。
漸漸的,許傾城覺得不對勁了,停止了哭泣,問他:“你是不是沒喝下去?”
“喝了啊。”
喝了還這麼鎮定!喝了還嬉皮笑臉!
他是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作用,還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眼看她又要哭出來,陸行之不忍心再逗她了,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壓低聲音說道:“放心吧,喝了也不會有事的。”
許傾城完全沉浸在悲傷中,搖了搖頭說:“不是的,你媽和我說得很清楚,而且她不是在開玩笑,她——”
“如果那些東西不是她說的那些呢?”陸行之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許傾城愣了愣,腦海中短暫地空白了一秒,緊接着忽然明白了過來。
“是你做的嗎?”
“不然呢?”陸行之挑着眉,一臉的得意,“我早就在預防這一切了,也查到她一直讓人在國外買一些特殊的藥物,所以我做了點手腳。”
“那你喝下去的是什麼?”
“白開水啊。”
“……”
許傾城噎了噎,想着他喝個白開水自己還那麼激動,哭天搶地的,有夠丟臉!
可對陸行之來說,通過這一次的事情,更加確定了她對自己的在乎。
“我很高興。”他拉着許傾城的手,認真地說。
許傾城覺得莫名其妙,笑着睨了他一眼,“你又突然高興什麼啊?因爲喝了白開水?”
“不是。”他笑笑,卻不肯說個明白。
然而,許傾城還是從他一直捏着自己的手,眼神裡的濃濃深情感受到了他心裡所想。
這個傻瓜。
——
秦雁昨晚一夜沒睡好,打了五個電話過去向實驗室確認,藥物喝下去八個小時之後發揮作用。
八個小時一到,她立刻就給陸行之打了電話。
第一個打過去,沒人接。
第二個打過去,是許傾城接的。
因爲看了來電顯示,所以知道是她打過來的,語氣並不好:“有什麼事?”
秦雁笑了笑,“我找行之。”
“你不就是想確認你的藥是不是起效果了嗎?真想知道的話,你自己來看啊!”
許傾城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
隨後,她轉頭看了眼
坐在旁邊翹着二郎腿看電視的某人,“你真讓她過來啊?”
“難道我還去接?”陸行之挑眉,神情之中除了不屑並無其他。
許傾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隨便善良,畢竟對有些人來說,善良會變成他們反過來傷害自己的武器。
但是,她始終不想陸行之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之間鬧得沒有餘地。
只不過,她還沒開口陸行之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連忙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爲了我好,你還是不要說了。”
許傾城張了張嘴,真的就說不出來了。
某人就笑,靠過來揉亂她的頭髮,像是對待一隻寵物一樣,“真乖!”
“乖你個頭!”許傾城故作生氣,推開他,“待會兒你媽來了,我什麼都不說,你自己應付。”
“好啊。”
“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不是露餡了?”
“我沒說不讓她知道真相啊。”
“……”
許傾城一陣無語,她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陸行之的城府,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
秦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看得出,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客廳裡除了許傾城坐在那裡之外,只有林實在。
“行之呢?”秦雁看了看四周,問。
許傾城不說話,低頭撥弄着自己的指甲。
秦雁頓時皺了眉,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眼神緊緊地盯着許傾城,“我問你行之呢?”
許傾城繼續不說話,下樓之前陸行之就和她說了,待會兒不管秦雁問她什麼都不要說話,她只要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可以了。
果然,秦雁的脾氣立刻就爆發了,但她不再問許傾城,而是問林實:“陸總呢?!”
林實看了她一眼,竟然也沒說話。
秦雁簡直震驚了,從來還沒有一個下人敢這麼無視她的!
“林實——!”她怒喝了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林實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擡眸對上她噴火的視線,終於淡聲開了口:“夫人怎麼這麼大火氣?”
“我問你陸總呢?!”
“陸夫人要見我也不用發這麼大脾氣吧。”
樓梯口,傳來涼薄的話語,嗓音依舊,成熟依舊。
秦雁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然而,她從陸行之的眼神裡看到了他往日的霸氣以及一直以來的沉穩。
一個人如果真的智商倒退的話,他身上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都是會改變的。
此時此刻的陸行之,分明還是原來的那個陸行之!
別說是智商倒退了,簡直讓人覺得他的霸氣更上一層!
秦雁驚呆在那裡,一句話說不出來。
許傾城這時站了起來,朝着陸行之走過去,小小聲地說:“不是說馬上下來的嗎?怎麼男人也這麼磨嘰啊?”
“那是你心太急。”
兩人旁若無人地親密起來,林實反正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這會兒雖然微微有些尷尬,但還好,承受得住。
可秦雁除了尷尬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
辱,許傾城和陸行之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在侮辱自己!
感受到她投射過來的目光,陸行之終於抽空看過去一眼,語氣很淡漠地問:“不是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
“你爲什麼沒事?”
“你希望我有什麼事?”
陸行之皺起了眉頭,眼底的陌生像是從未見過秦雁一樣。
秦雁的憤怒漸漸被不解和困惑所取代,她走過去,仔細地盯着陸行之看。
真的很陌生,看自己的眼神裡,不帶任何的情感。
親情自然是不敢奢望,可竟然也沒有憤怒和煙霧。
他的全身上下,唯一有的,就是冷漠。
突然,秦雁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他:“你剛剛加我什麼?”
“陸夫人。”
“那你記得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嗎?”
“陸夫人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陸行之冷冷地瞥着她,“我和你能有什麼關係?最多也就是同一個姓氏而已!”
“行之你——”
“陸夫人,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衝到我家裡來,你嚇到我太太了,所以請你馬上出去。”
秦雁再一次驚呆了,眼前的一切似乎在說着一種可能——
陸行之喝了那些藥水之後,沒有智商倒退,但是記憶丟失甚至錯亂了。
他居然不記得自己是他的母親!
可他是真的不記得嗎?還是隻是假裝?
“行之,我是你母親。”
秦雁試着柔軟了自己的聲音,表情也是充滿母愛。
然而,陸行之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回頭對許傾城說:“她居然說她是我的母親,我媽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許傾城反正是不說話,她感覺陸行之是故意這樣的,他要擾亂秦雁的心智,以此達到什麼目的。
隨後,陸行之對林實說:“送陸夫人出去,以後沒我的吩咐,不準任何陌生人進到家裡來!”
“是!”
林實點頭應聲,走到秦雁的身邊,“陸夫人,請——”
秦雁看看他,又看看陸行之和許傾城,心事重重地朝着門口走去。
到了外邊,她問林實:“陸總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切不是夫人你想要的嗎?”林實是既生氣又無奈,“夫人,你現在看到陸總變成這樣,真的不會有任何的愧疚嗎?”
“我問你陸行之到底怎麼了?!”
秦雁激動了起來,眼底的情緒,模模糊糊地像是擔心。
林實嘆了口氣,“陸總昨晚喝下夫人準備的東西之後,回來就昏迷了,今早醒來就成了夫人你看到的樣子,他記得大多數的事情,唯獨忘了自己和陸家的關係,在他的記憶中,他是個父母都已經離世的孤兒。”
“什麼……”
秦雁瞬間臉色灰敗,腳下往後退了一步。
林實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因爲夫人你要來,所以少奶奶剛剛和陸總說了一些關於夫人你和陸家的情況,爲了不刺激陸總,少奶奶沒說他是你的兒子。”
“許傾城明明知道一切,爲什麼不告訴他?還有你——”
“夫人——”林實接下她的話,“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願在進行,爲什麼事到如今你卻要怪我和少奶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