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城愣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感覺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狠狠地插在她的心臟上。
痛,很痛。
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很酸澀,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即將要衝涌而出。
她只能咬着牙,死死地咬牙忍住。
沒事的,這麼一點點羞辱算什麼?只要忍過去,什麼都會變好的。
許傾城低垂着視線不說話,她的臉上也沒有表情。
陸行之惱火地瞪着她,可瞪着瞪着就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過分了。
“說話!”他低吼,有些氣急敗壞。
許傾城笑了笑,擡眸看着他問:“你要我說什麼?”
“你——”陸行之被氣到,哪裡還有胃口吃飯,直接就站了起來:“明天跟我一起回國!”
“可我——”
“我不想聽廢話!你可以不回國,只要你承擔得起後果!”
他扔下這幾句話,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天是他帶他來吃飯的,先走的人卻是他。
許傾城兀自低頭笑了笑,內心全部都是茫然。
她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眼下的困境。
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一直困獸,找不到出口。
——
美國當地時間晚上十一點多,許傾城還沒有出現在陸行之的面前,於是,陸行之讓林實打電話去問一下她人在哪裡。
林實打了兩次,但都沒人接。
“陸總,要不我去醫院看看?”
“看什麼?”陸行之冷笑着,“她有膽子不來,那就別勉強她。”
“陸總,我覺得許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她真的不來,她也會接電話說清楚的。”
陸行之不說話,眉頭緊皺,神色很難看。
林實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站在一旁。
約莫過了五分鐘左右,陸行之忽然拿了車鑰匙就出門去了。
“陸總——”
“砰——”
門被甩上,林實嚇了一跳。
這是出去發泄了,還是去找許傾城了?
——
陸行之去醫院看了看,發現許傾城根本不在那裡,於是他便去了她在美國暫住的那個地方。
房間裡沒有開燈,也很安靜,好像根本沒人。
只是——
陸行之低頭看着自己腳邊的那雙鞋,是她今晚穿的那一雙。
也就是說,她回來了?
但自己這麼開門進來,還開了燈,她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行之皺着眉,徑直朝着許傾城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藉着客廳裡的燈光,看到牀上有黑乎乎的一團,蜷縮在一起。
他伸手,按了牆上的開關。
燈光下,他看到許傾城團成一團縮在牀上,對於他的到來,一點反應也沒有。
呵——
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啊!
陸行之的怒火一下子上來了,走過去一把將人給提起來,正要開口質問她,卻猛然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
而且,哪怕是被他這麼給提起來了,她也還是迷迷糊糊地沒有清醒。
尤其是她的呼吸,那般急促,呼出來的氣息也是熱得燙人。
怎麼回事?
陸行之愣了愣,伸手摸她的額頭,手心傳來的溫度——令他心驚不已!
該死的!竟然發燒了!
陸行之將人抱起來,直奔樓下。
途中,許傾城一點也不乖,一隻手揪着他的衣服,另外一隻手一直在推他,打他。
可似乎……她並不知道現在抱着自己的人是陸行之。
她只是,本能地在發泄。
“陸行之,我討厭你!”
“陸行之,你是個混蛋!”
“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這麼欺負人嗎?你怎麼可以……”
她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經營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一顆接着一顆。
陸行之開了車門將她放進去,剛想後退,她卻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放。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一直在哭,一直在迷糊地罵人,“你怎麼可以那樣欺負我?你怎麼可以?”
同時,許傾城還用腳踢他。
還好她沒穿鞋,要不然這一腳接着一腳的,自己的褲子還能看?
“陸行之……”她哽咽地叫他的名字,眼睛閉着,眼淚仍舊不停地滑落。
“嗯。”陸行之應了聲,終是心疼,擡手給她擦眼淚。
許傾城歪了歪頭,貼着他溫熱的掌心,萬分委屈地說:“那是我的第一次啊,你怎麼可以事後一句話都沒有。”
“那你想聽什麼?”
“我想聽……我想聽……”
許傾城說着說着,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她自己似乎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想要聽他說什麼。
就是覺得委屈,委屈得很像大哭一場。
陸行之摸了摸她的臉,低低了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乖,不要鬧,我送你去醫院。”
臉頰都這麼燙了,也不知道燒到了幾度。本來就腦子不太好,再燒下去說不定更白癡。
——
到了醫院,看了醫生,幸好沒什麼大礙。
在醫院折騰了一陣,然後回酒店。
許傾城本來就燒得很迷糊了,吃了藥之後徹底進入熟睡,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乖巧得不得了。
只是,她的手一直揪着陸行之的衣角不肯放。
陸行之看了看,白了她一眼。
醒着的時候也沒見她多喜歡粘着自己,生病睡着了這麼捨不得?
他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然後,他也在許傾城的旁邊躺了下來。
手剛伸過去,她竟然自己就滾到了懷裡來,小臉貼着他的胸口,很是滿足的樣子。
原本因爲她不來酒店很生氣,後來看到她發燒除了心疼再也氣不起來。
現在,卻只有滿心的歡喜。
更甚至,希望明天一早醒來,她又能和自己理直氣壯地爭辯,而不是這般病怏怏。
許傾城,我上輩子一定是辜負了你,所以這輩子你是來懲罰我的吧?
他笑了笑,低頭輕輕地,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羽毛般的吻。
然後,擁着她,甜蜜入眠。
——
翌日一早,房門口傳來吵鬧聲,陸行之放開懷裡的人,起身去看。
門口,站着白淺淺和林實。
“白小姐,
陸總還在休息,你不能進去!”
“休息?這都幾點了?”白淺淺咬牙,面色陰沉,“他陸行之的作息時間你林實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是會睡懶覺的人嗎?”
林實不說話,但也不讓開。
身後的門,突然打開,陸行之淡漠地看過來。
白淺淺看到他,眼底頓時露出欣喜,一把推開林實,撲了過去:“行之哥哥!”
陸行之伸手一檔,冷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找你啊!”
雖然對於他不讓自己撲上去這一點,白淺淺心裡很不爽,但是表面上她還是繼續笑容滿面。
只不過,她的眼神一直朝着屋裡在看。
“行之哥哥,你是一個人住嗎?”
“你希望我屋裡有人?”
“當然不是啊!”白淺淺咬了咬脣,低聲說:“行之哥哥是出來工作的,又不是出來找女人的。”
“如果我找女人了你?”
“那——”白淺淺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那也肯定是她們主動來勾引行之哥哥的,不是行之哥哥的錯。”
“不,是我主動找她的。”
“她是誰?”
話已至此,白淺淺心裡清楚,陸行之是準備跟自己攤牌了。
可是陸行之,你難道不了解許傾城的性子嗎?你和我攤牌,就不怕她跟你翻臉嗎?
她既然一直瞞着我她和你認識這件事,就是想找機會和你徹底斷清楚,永遠不讓我知道,不讓我傷心啊!
正說着,屋裡一直熟睡的人醒了,走了出來。
白淺淺直直地看過去,正好對上許傾城還不怎麼清醒的眼神。
陸行之往旁邊站了一步,以便讓她們彼此更加能夠看到對方。
許傾城瞬間清醒,臉色也急劇變白,“淺淺……”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白淺淺會在這裡?
自己只不過是睡着了被人吵醒很不舒服,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又聽到外面有聲音,所以走出來看看。
一定是在做夢吧?一定不是真的!
因爲,他看到陸行之身上套着睡袍,而這裡,是酒店的房間。
白淺淺一定認爲自己昨晚和陸行之一起誰在這裡吧?可昨晚自己不是在穆深安排的房子裡嗎?
許傾城又慌又亂,急急地走上去,握住白淺淺的手,語無倫次地解釋:“淺淺,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不是我看到的這樣?那是哪樣?什麼關係都沒有?”白淺淺慘白着一張臉,面如死灰,“傾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是我最愛的男人。”
“不是!淺淺,真的不是那樣的!”許傾城急得都快要哭了。
可這一切,又怎麼解釋得清?
白淺淺拉下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不是那樣的,但是傾城——你告訴我,昨晚你是不是和他睡在一起?你和他……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淺淺……”
“別叫我!”白淺淺怒吼,眼裡迸出兇光,“你只要告訴我,你有沒有和他發生過關係?”
“……有。”
“啪——”
白淺淺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