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弱弱的樣子，如同飄落的楓葉一般，隨着風，沒有方向的飄灑……
她口口聲聲說的不愛，在厲洺翼的耳朵裡，卻是極爲諷刺的。
這女人是傻的嗎？
他如果不愛，怎會想盡方法的留她在身邊，怎會用盡一切辦法要她留住孩子。
但是，他又怎麼說出口，讓她知道自己的心呢？
“秦念歌，你最好祈禱孩子沒事，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厲洺翼說出口的話，也只能帶着傷害的刺。
“好，我等着。”秦念歌已經心灰意冷。
她在聽到厲洺翼的話開始，就已經徹底的死心，不然也不會做出決定的。
秦念歌感覺，她的小腹處，傳來一股力量，似乎是孩子在證明着存在。
這一刻，她纔開始後悔。
後悔自己怎麼會如此狠心？
後悔自己竟然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她的哭喊，在此時，格外的讓人心疼。
寧風帶着醫生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絕望哭泣的秦念歌和一臉怒氣加心疼的厲洺翼。
他輕嘆一口氣。
這兩個人，始終都在互相折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安安穩穩的在一起呢？
寧風顧不得許多，他看到厲洺翼似乎已經有些手忙腳亂，沒有頭緒了。
他趕緊說，“醫生，趕緊施救吧。”
醫生在之前就已經知道秦念歌懷孕的事情，他也知道，厲洺翼和她的關係。
所以此時，他必定是拼盡全力的。
在確定秦念歌喝下的是烏龜湯，而且是剛剛喝下之後。
醫生和助手，來不及向厲洺翼彙報，就已經開始給秦念歌洗胃……
秦念歌的拒絕，被厲洺翼看在眼裡。
他知道，秦念歌是不會配合的。
“來人，按住她。”厲洺翼命令。
一聲令下之後，等候在門外的保安，進入房間裡，將秦念歌緊緊按住。
“厲洺翼，你這個魔鬼，你一定會後悔的，你這個魔鬼……”
秦念歌歇斯底里的喊着，她的絕望，被越來越濃烈的心痛所代替……
她想，不管怎樣，都已經喝下。
應該是沒有挽救的辦法了吧？
但是厲洺翼卻不放棄，他即便是拼勁所有，也要保住他和她的孩子……
冰冷的器械，從秦念歌的口腔裡插入。
令她作嘔的氣味，在她的胃裡不斷的翻滾着。
這滋味，實在是難受。
秦念歌的淚水，不斷的流淌着，她卻停止了喊叫，也停止了掙扎……
她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用的。
她想，不如就交給命運吧。
如果命運讓她留下孩子，那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如果命運讓她失去孩子，那她就要遠離厲洺翼。
厲洺翼冷眼看着一切，他的心如刀絞般的難受，目光也變得更加陰沉。
他雖然是生氣。
生氣秦念歌竟然如此倔強，非得要將他的孩子給打掉。
但是看到眼前絕望而痛苦嘔吐的秦念歌，他的心裡，卻滿滿都是心疼。
既然相愛，何苦折磨呢？
漫長的折騰，終於過去了。
秦念歌感覺渾身都沒有力氣，她甚至都不敢去想結果，怕會讓自己失望。
現在的她，完全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孩子留住，還是失去？
怎樣纔是自己想要的。
秦念歌如同被抽去所有的力氣，她安靜的躺在牀上，等待命運的安排！
“厲先生，好在小姐是剛剛喝下去，不然的話，真是迴天無力了。”醫生如實彙報，他的額頭上，掛滿汗珠，但是說出口的話，卻讓厲洺翼看到希望。
“孩子……怎麼樣？”厲洺翼小心翼翼的問道。
“孩子沒事，胎心恢復正常，您放心。”
謝天謝地！
厲洺翼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
他想，這一定是上天眷顧。
他望着秦念歌蒼白的臉，帶着痛苦的神色，責備的話，已經說不出口。
“你很失望吧？”厲洺翼輕聲問道。
寧風做着手勢，所有人都在他的帶領下，退出房間去。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秦念歌和厲洺翼兩個人。
失望嗎？
秦念歌在心裡問着自己，她也分不清楚，現在心裡的感覺是什麼……
但是之前迫切想要打掉孩子的感覺，現在竟然不像是以前那麼明顯了。
或者說，那種感覺已經消失了。
“對，我很失望。”秦念歌口是心非。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對於厲洺翼說的所有的話，她都覺得像是諷刺一般。
所以，不管她聽到的是什麼，回答都是違心的。
“秦念歌，我已經說過，生下孩子後，我會給你自由，放你離開的，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厲洺翼努力壓制着內心裡將要噴涌而出的怒火。
他不想再刺激秦念歌。
他知道，現在的秦念歌精神很脆弱，如果逼的太緊的話，她會失去理智的。
這一次的事，真的讓他感覺到無限的恐懼。
那種害怕秦念歌會離開，害怕她會打掉孩子的感覺，真的讓厲洺翼無法接受。
所以，他寧願壓制住內心裡的憤怒，強迫自己用平穩的口吻來和她說話。
“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麼？”秦念歌沒有轉頭，她望着窗外已經黑透的夜色，虛弱的繼續說，“我不能允許自己的孩子，從出生就沒有媽媽。”
秦念歌的話，發自內心。
她的淒涼，她的苦楚，都在這一刻，傾盆而出。
這一次，她和孩子一起經歷生死，心裡的信念，在悄悄發生改變……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小生命，是如此的頑強。
她從來都不知道，在他將要離開的時候，自己會是如此的不捨和難過。
“你可以生下他，不離開。”厲洺翼輕聲開口。
他說的話，也是發自內心的挽留。
秦念歌的意識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她轉過頭，苦笑的看着厲洺翼。
他還是他。
只是她對他的感情，還像是從前那般嗎？
“讓我繼續做你的情人嗎？讓孩子知道，他的媽媽是情人嗎？”秦念歌咄咄逼人的問道。
不等厲洺翼回答，秦念歌繼續說，“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是嗎？”厲洺翼開口，他的鷹眸中，閃過一絲心疼，稍縱即逝了。
秦念歌笑了。
她勾起的脣角，扯出的是一絲苦澀的笑容。
她望着厲洺翼的眼睛，篤定的說，“是的，是錯誤的，我們不應該遇到，不應該相識，我不應該愛上你，不應該做你的情人，不應該有孩子……”
她的話，說的如此淒涼。
也許是因爲太累了，秦念歌深吸一口氣，眼角的淚水，再次的滑落下來！
只是，這淚水，夾雜着太多的情感，並非從前那麼的決絕和冷然……
她愛他？
厲洺翼所聽到的，似乎只有這句話。
是真的嗎？
經歷這麼多的事情，厲洺翼甚至都在懷疑，秦念歌對他的感情，早就已經磨滅了吧。
太多的相互折磨。
太多的相互諷刺。
“留下吧，安安心心生下孩子，到時候你想走，或者想留，我絕對不會再強迫你。”厲洺翼淡淡開口，眸子深邃，帶着不容拒絕的真誠。
秦念歌有些愕然。
這些天來，她所有的抗拒，所有的排斥，換來的都是厲洺翼的震怒和懲罰。
而此時，厲洺翼卻是溫柔的。
秦念歌覺得有些恍惚。
她的心，在悄然發生着改變，她已經不想再狠心的將孩子給打掉了！
她想，既然是命運的安排。
那她就接受。
她要留下孩子。
但是，至於是否離開厲洺翼，在秦念歌的心中，還沒有完全的定論。
她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再逃離了！
“好，我答應你，希望你到時候可以遵守你的承諾，給我自由……”秦念歌冷漠開口。
她望着窗外的黑夜，心臟逐漸的沉淪。
早已經萬劫不復。
厲洺翼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欣喜。
他知道，秦念歌並非是真心的想要留下，但是不管怎樣都好，至少她在。
***
轉眼，已經過去十天。
秦念歌沒有再做出傷害孩子的事情，厲洺翼的心裡，總算放心一些。
但是，他依然小心翼翼。
這段時間，厲洺翼除了公司有緊急事情，另外回過御風山莊幾次之外。
全部的工作，都放在海天一線。
他要親自看着秦念歌。
如此，才能放心。
“中午想吃什麼？”厲洺翼淡淡開口，卻掩飾不住話語中的關心情感。
和平相處的這些天，秦念歌和厲洺翼之間的關係，也逐漸緩和許多。
只是，厲洺翼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和平在一起。
但是，秦念歌卻只是爲了厲洺翼放鬆警惕，她好有機會離開。
“什麼都行。”秦念歌回答的敷衍。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捧着的育兒書上，她看的認真，心也越發的柔軟起來。
厲洺翼的目光，有些深沉，他感覺到秦念歌的應付，心裡略微摻雜着急。
他知道秦念歌的心裡，還是生氣的。
他也知道，雖然秦念歌現在並不做出過激的事情，但是卻並非是心甘情願的留下。
厲洺翼有些擔心，也有些害怕。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秦念歌高興一點兒呢？
她想要做什麼？
厲洺翼目光深邃，思量片刻之後，緩緩開口說，“今天我們出去吃。”
出去？
兩個字，吸引了秦念歌所有的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