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高的各個教室中，所剩無幾的學生們幾乎人人默然，已無當初剛到時的喧囂和活力。
殘酷的賽制面前，只有勝利纔是唯一的晉級條件。而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失敗了。
“現在由各位老師公佈獲得正式學生資格的名單。失敗者……請不要氣餒，通過這一次的測試，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考試的難度，失敗並不是最終，再次感謝大家選擇檸高。”教室內，站於主位的老師並未發言，反而是教室裡的廣播先響了起來，是莫楷校長的聲音。
聲音播完即停止，晨左二教室內的吳老師開始宣讀教室內晉級的人員名單。
在念到晨左二和楚冬陽時，許多人都給予了熱烈的掌聲。畢竟他們小組和其他小組的勝利方式不同，不是靠最強的學生帶頭碾壓，而是靠着精妙的團隊配合反轉勝利，情節跌宕波瀾壯闊，從頭到尾如同一部精彩刺激的武打電影。
吳老師宣佈完畢，即便失敗的學生們知道自己的成績，但仍是不免失落。激烈的討論之後，許多人垂頭喪氣地離開教室，也有很多人痛哭自己距離勝利不過咫尺。
但有時候，咫尺就是天涯。
CH媒體仍盡職盡責地記錄下所有檸高落榜生的表情百態，用無人機拍攝衆人離開教室時人流洪荒般的壯觀場景。
不多時，班上的同學紛紛起身離開教室，晨左二左右四顧，教室裡剩下不過十幾人。
“恭喜你們，你們現在已是檸高的正式學生，明晚學校將會舉行一場迎新晚會，大家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入住學校宿舍，”教導主任拿起一張注意事項表說着，“待會兒會有高二的學長學姐爲你們帶路，領你們去對應的宿舍樓。”
“太棒了！”在這時，人羣才爆發出慶祝的狂喜，每位通過的學生都難掩激動的心情，歷經重重困難，兩次高強度的考試考覈，早已令衆人疲憊不堪，得知自己通過的消息，怎能不亢奮？
晨左二倒還好，沒有特別激動。這次考試成功他的收穫非常豐厚，不僅在虛擬現實中“殺”了人，提前感受了血腥的畫面，還記着那招三級攻擊技升龍拳，可謂一舉多得。勝利只是他獲得能力的附加品，就算這一次考試失敗，他也不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泄氣。
坐在他身旁的楚冬陽更神色自若，不知是常年面癱還是神遊天外，校長廣播和吳老師講話他全程都沒什麼表情，安安靜靜坐着，安安靜靜聽着。
直到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問：“老楚，現在幾號？”
楚冬陽從懷裡抽出自己的老式手機，答道：“八月三十，怎麼了？”想了想，他疑惑道，“怎麼還是八月三十？”
他們是八月三十當天進的VR，在那個戰爭場景中怎麼也度過了有三四天，時間怎麼可能還停留在八月三十這一天？”
“明天晚上——就是八月三十一號，檸高召開迎新大會，九月一號正式入學，和招生簡章中介紹的一樣，”晨左二拿起桌面上擺着的檸高招生簡章，同樣的簡章檸高送到他家裡的郵件中也有一份，“估計是VR場景讓我們感覺時間變快了，或許明晚校長在迎新大會上會給一個解釋。”
楚冬陽點點頭。
很快，高二的學長學姐們便到各個班級開始領路，給各個學生帶路前往相應的宿舍樓。
給晨左二班級帶路的是一位扎着雙馬尾的嬌俏學姐，體型清瘦個子稍矮，更像是學妹而不像是學姐。
學姐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青林，來自高二七班，學弟學妹們請跟着我前往學生宿舍。到達學生宿舍後，屆時各位會重新集隊，然後按照正試時的五人小組集體入住。”
晨左二愣了下，想到裴二這瘋婆娘畢竟是個女生，這是要和他們四個男生住在一起？不禁問道：“集體入住，意思是男女混住？”
學姐青林點點頭，似是看出了晨左二心中的疑惑，微笑解釋道：“放心，檸高的宿舍是五人制的豪華包間，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房間、衛生間和窗臺，還配有一間大客廳，說是男女混住，其實個人空間很大。”
晨左二點點頭，放下心來。檸高這個土豪高中的樣子，宿舍做的好也是應該的。畢竟還有很多人是交了三百萬進來的有錢學生，住宿條件不可能差。
走出教室，可見隨機測試時衆人集隊的廣場，廣場上人聲鼎沸，衆落榜學生和家長正在激烈討論，部分家長嘗試和校方溝通，利誘色誘權威無所不用，但檸高的態度十分堅決。
失敗即是失敗，沒有再來的機會。
望着廣場上的衆人，晨左二感受到了兩種情緒的極端。
有人歡喜有人愁。
鮮花和辱罵是對立的，成功和失敗也是對立的。
殘酷的檸高其實也在告訴這些落榜生一個道理：當今社會，如果你沒有能力，你一定會經常失敗。
廣播中校長開始說話，那些針對落榜生慷慨激昂的言辭晨左二並沒有聽進去，他跟着學姐往前走，和其他班勝利的同學匯合，在人潮中迷茫，思維卻又異常清醒。
現實，會不會是另一場VR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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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將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摒棄，他和楚冬陽來到了檸高的學生公寓。
望着眼前鱗次梓比的五層樓房和綠化極佳的風味建築，饒是頗有資產的晨左二也忍不住嘖嘖咋舌。
有錢的學校，是真的了不起。
聽青林學姐說，檸高的學生公寓分爲三個區域，分別給三個年級的學生入住。每年高三生離開便自動清空相應的公寓樓，留給高一的新生作爲住宿樓，一住三年。
豪華公寓會收取昂貴的入住費用，但學業成績優良、完成檸高發布的校園任務、獲得各種校園比試的獎項都能一定程度減少費用。像這樣擁有獎勵機制的事件還有很多，食堂、書本購買、校園修煉等等，都可以通過五花八門的方式降低費用。
這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檸高內努力學習、努力修煉的校園風氣。
身爲檸高的學生，可以說，只要足夠優秀足夠努力，即便是貧困學生，也能享受最高級的待遇。
學姐青林帶着晨左二十數人和負責管理宿舍入住的老師碰面，便停步返回。
站定，晨左二在人羣中看到了許多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如：一頭白髮卻滿面青春的陳韻、在凝水橋上看到坐在象背上的年輕人趙幽、留着一頭清代長辮的少年蘇察等。
當然，還有向他招手示意的裴二、鄧燼、秋殺。
在VR中歷經生死的五人匯合，沒有其他什麼廢話可說，一切都已盡在不言中，幾人默契地按照校方的指示來到宿舍。
一區一棟一樓第一間。
晨左二看着指示牌上寫的01010101，四個01分別代表着三個區域裡的第一區、五棟高一樓中的第一棟、五層樓裡的第一層，以及兩間門裡的第一間。
他打開鑰匙推開門說道：“好兆頭咧，這是要咱們在檸高時時刻刻位列榜首。”
楚冬陽等人依次進入，裴二對着空落落的客廳哇塞一聲說道：“這也太大了吧！”
秋殺和鄧燼對望一眼，在客廳裡東看西看，發現客廳竟然配有直接連接校園熒屏的電視機、一張寬大舒適的沙發和高度合適的嶄新茶几。
進到房間內再瞧，每個房間都有舒適的牀鋪和乾淨整潔的衛生間，還有書桌和用來盛放書籍的楓木書架。
幾人逛完，都很滿意，回到客廳躺到舒服的沙發上，齊齊望向天花板，舒服得一句話也不想說。
恍若隔世。
稍顯頹廢的五人不知，這間01010101，將會成爲檸高的傳奇宿舍，他們的故事將會被檸高的老師們用唾沫星子噴撒數百上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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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着茶几三邊的沙發可供五人躺倒且不顯擁擠，晨左二和裴二渾身癱軟心情輕鬆，躺在沙發上和其連成一體。
鄧燼和秋殺雖說緩緩躺下，但心絃仍然緊繃，尚未從那場VR中恢復過來。
坐得最正的是楚冬陽，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動作和坐在直背的太師凳上沒有任何區別，面色嚴肅不知在思考什麼。晨左二甚至覺得楚冬陽住在這和住在VR中的那間用木柵欄搭建的禁閉室，表情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老楚，想什麼呢？”晨左二發現楚冬陽這一路行來一直沉默寡言，雖然他平時就很沉默寡言，但今天是特別的沉默寡言。
楚冬陽想了想，抿了抿嘴角說道：“這場戰鬥，我覺得很抱歉。因爲我的堅持，那些東瀛學生纔有機可趁。如果我當時不因爲楊班長的死而憤怒，可能我們能贏的更輕鬆一些，”楚冬陽微微低了下頭，“秋殺不會死，你們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多大點事，”半躺着的秋殺轉頭看向楚冬陽說，“在虛擬死一次，總好過在現實中死，就當是吸取了個教訓。而且說實話，真不怎麼疼，大木三郎那刀子戳進我胸口之後，就感覺胸口一涼，睜開眼睛就回到現實世界了，”秋殺怎麼躺着都不舒服，乾脆坐起身來，“而且咱不是都贏了嗎，還計較這個？”
楚冬陽搖搖頭：“對我來說不一樣。我是這一次戰鬥的主力，卻沒有發揮我這個實力在團隊中的作用，我感覺，很對不起大家。”
晨左二心中瞭然。
楚冬陽身爲檸山三黑之一的楚家獨子，雖然一直和自己老爸不太對付，可是不可否認的是他仍舊享受着楚建國給他帶來的便利。有形和無形中，他擁有着遠超同齡人的修行資源。在修行和戰鬥這兩件事上，想必楚冬陽從未吃過大苦頭。而在虛擬現實中的這一戰，他卻死在了整個團隊的最前面，沒有發揮他初照九段一錘定音的作用，他心中難免感到失落。
但他會將這份失落感說出來，說明楚冬陽已經認同了在座的四人爲朋友。
一邊的裴二顯然也看出了楚冬陽這份真情流露，站起身來摟過楚冬陽肩膀，大大咧咧道：“老楚啊，當時你痛失楊班長，任性點也是可以接受的啦。我換位思考一下，要是當時晨左二被他們幹掉了，我指不定會比你更生氣，說的話比你更拽咧！別說什麼‘我要讓他們以最絕望的方式去死’，我估計能說出‘我要用你們的腦袋當夜壺’，‘愚蠢的人接受神王的審判吧’這種話。”
“我怎麼可能死？”晨左二怒目瞪向裴二，“放尊重點，我可是堅挺到了最後！”
“舉例子嘛，”裴二揮揮手，“所以啊，這才讓我們這幫修行菜雞還感覺你老楚是個充滿人情味的人，而不是什麼斷絕五穀雜糧，摒棄七情六慾的修行神仙。這樣其實很好。”
秋殺深有所感地點頭。
晨左二見楚冬陽表情已經和緩太多，笑道：“老楚，這一次大家也算過命的交情了。說實話，你把咱們幾個當朋友，我們幾個又何嘗沒有把你當朋友？是朋友，說這些是不是有點見外？”
晨左二話音一落，躺在沙發上的裴二、鄧燼，坐起身來的晨左二、秋殺一起看向楚冬陽，楚冬陽環視一週，破天荒微微一笑，點點頭：“我明白了，好像是有點見外了……”
面癱楚冬陽竟然罕見微笑，裴二看得稀奇，笑的牙根都咧到了腦後，嘰嘰歪歪道：“準備慶功宴！咱們辛辛苦苦這麼幾天，應該吃一頓慶功宴犒勞一下！”
“同意！”晨左二附議。
“我聽說校園外有一條美食街做的狗肉火鍋特別正宗……”秋殺吧嗒吧嗒嘴角。
“敢吃狗肉，我家金毛不咬死你……”晨左二突然回神，“啊，金毛！”
“金毛還被關在咱們備考的酒店裡！”裴二也想起了這一茬，拍拍腦門，“完了，這隻狗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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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房間內快活的衆人，楚冬陽打從心中感到一絲暖意流淌從胸口流淌而出。
說實話，他楚冬陽一直不認爲自己是個運氣好的人。
雖然修行還算順利，但是遇人往往不淑。
多年以來艱苦的修行，他只知書中的待人以誠，並將之奉爲圭臬，卻未想過並非人人如此。
去年遇到串通東瀛作弊的柳承，將他當成可以患難與共的好友，卻被無情出賣，不僅考試未通過，今年考前還被栽贓嫁禍。
這件事在楚冬陽心中一直是根絞痛的刺，即便他看似很淡然，但內心的聲音告訴他並非如此。
今年遇到了晨左二幾人，他其實內心很戒備。但幸好，事實證明他這次遇到的幾人，是值得託付後背的好友，是可以信賴的夥伴。
這樣真好。
秋殺和鄧燼在VR中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配合能力，這和他們之前同在鄧家，經常共同行動有很大的關係。之前二人雖名爲主屬，實際更像是合作伙伴。鄧燼家族變故之後，秋殺毫不介意，又一起經過了激烈的考試，二人聯繫愈發緊密，在內心深處都把對方當成了彼此的兄弟。
鄧燼經此一役，對修行者的力量把握更上一層樓，特別是他從小學習的“鷹眼”，在這次考試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他心有所悟，加之本就十分穩定的雙手，他找到了今後的修行目標。應該沒有誰比他更適合扛着***。
秋殺則是直面了初照五段的大木三郎，又親眼見過初照頂級楚冬陽和大木三郎的戰鬥，早就在腦中對比修行者的戰鬥和普通人戰鬥之間的區別，相互印證之間頗有所得。
二人都隱隱摸到了初照二段的門檻，只要在學校裡被老師輕輕點撥，勤奮訓練基本功，相信最多一個月時間，兩人就能突破到初照二段。
裴二在最後的戰鬥中，看似是發揮最平庸的人，但實際上兇險程度只有自己知。
她以初照四段的實力擊殺了初照五段的青田梔子，小小心計恰到好處，這個小心計甚至可以說起到了一舉定乾坤的作用。
要知道青田梔子在東瀛高中有着“小成田甲斐”的美名，箭術高超，在和同段對敵時基本不敗，而裴二卻能夠以四段殺五段，這是她對自己能力和對方能力摸清摸透的最好證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進入VR之後，跟隨李營長追殺東瀛逃兵時，她還學會了幾種草藥的製作方法和緊急包紮的技術，算是實踐出真知。
楚冬陽作爲初照九段的修行者，修行境界的提升已非常難，不可能僅僅靠一兩場戰鬥便輕易破境，畢竟初照晉升破曉屬於大境界的跨越，需要每日持之以恆對基本功的鍛鍊和那剎那的靈光所悟。
這一次進入虛擬現實內，楚冬陽算是修心，讓自己變強的想法愈發牢固。因爲這個世界上，多了幾個讓他在乎的人。
收穫最豐厚的就是晨左二，但估計他自己還稀裡糊塗。
晨左二不僅將那股青色的罡氣熟練地掌握，還僅僅通過“看”就學到了楚冬陽的三級攻擊技升龍拳和一招二級的防禦技。在虛擬的環境中適應了戰場上鮮血淋漓的生死場景，今後再遇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不會再把自己的膽汁都給嘔出來了，算是成長了不少。
無鋒斷刀的使用也愈發熟稔，以往50%的增益，只能揮出一刀，不管是否對敵人產生殺傷力，自己都會陷入身體無炁的極度虛弱狀態。而現在通過青色的炁補充，揮出兩刀之後仍有兩成盈餘，再也不用擔心一刀劈出就地等死的尷尬畫面出現。
最重要的是，這幾天好幾場在生死邊緣的戰鬥，讓他的初照六段非常紮實。
看起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進。
晨左二堅信，事實正是如此。
今天比昨天好一點，明天比今天好一點，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夕陽西下，幾人對慶功宴的地點討論完畢，正要出門，發現檸高配送的手機上，發來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大致便是叮囑幾人一定要參加明天晚上的晚會，晚會期間校方會將獲勝者的獎品當面派發，還有軍方、媒體方代表講話，來自高年級學生的才藝展示，外聘的明星演唱等等節目。
幾人瀏覽之後，一起前往檸高校外的美食街。
晨左二自去酒店裡接了餓了一天肚子的金毛，被這隻大狗撲倒在地張牙舞爪威脅，金毛見晨左二臉上竟然沒有什麼悔改之意，便又轉變成一張泫然欲泣滿面幽怨的狗臉，看得晨左二牙根子直酸。
“來就是接你去吃東西的，待會給你吃個飽！”晨左二隻好無奈道，“酒店別住了，待會和大家一起把東西搬到檸高的宿舍去。”
金毛見好就收，從晨左二身上跳下來，狗頭一甩，示意他領路。
比起昨天剛到檸高那會兒，美食街上的人氣少了很多，但信步走來每一家店裡多多少少仍有一些顧客。晨左二想想也正常，考試淘汰了近六成的考生，剩下的考生雖然數量不多，但想法應該和他們一樣，和隊員們吃一頓慶功宴。
訂桌的是晨左二名義上的女僕裴二，反正不是自己出錢，裴二乾脆就定了美食街上最豪華的一家餐廳，從服務到料理都挑不出什麼毛病，店內還有樂者演奏着優雅的小提琴。
餐廳的氛圍很好，做了很多用綠植遮擋視線的小隔間，幾人入座後，都還算滿意。秋殺更是左顧右盼嘖嘖感嘆：“原來有錢人吃飯都在這種地方啊。”
“這家餐館能開在校園附近，還不算是真正的高級餐廳，”裴二看秋殺那樣便忍不住嘲笑道，“菜單上菜品的價格還算平價，真正的高級餐廳可真是把金毛賣了都吃不起一頓。”
被點名的金毛忍不住怒目裴二，但環顧四周，仍是有些膽戰心驚地縮在晨左二身邊。
人類真可怕，怎麼說賣就賣的，還有沒有點人文關懷了？好歹我也陪了你這麼多年。
看着金毛那慫樣，裴二正要取笑，卻聽到餐廳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了？”坐在最裡被隔絕視線的裴二忍不住問坐在最外圍的鄧燼。
鄧燼微微一瞥，有些無奈道：“那個美少女陳韻來了，帶着幾個記者和……學校裡的粉絲吧，似乎和店員起了些衝突。”
過了一段時間，服務員給晨左二等人上了茶水，餐廳門口處才調解完畢。陳韻要求記者在餐廳外等候，但同意了幾個男性粉絲和她的隊員們一起落座吃飯。
陳韻一行人經過晨左二幾人座位時，陳韻停下了腳步。目光快速掃視了衆人一眼，最終聚焦在楚冬陽身上道：“想必你就是楚冬陽，聽說你是初照九段，有時間我一定要跟你切磋切磋。”
楚冬陽擡起眼皮看了看這個不過十六歲卻已經集嬌媚和清純於一身的女子，點了點頭，沒有什麼波瀾道：“好的。”然後眼神低斂，不再看她。
陳韻見楚冬陽這模樣倒沒什麼，反而是跟在她身邊的男性有些不忿起來。只聽其中一個男生說道：“你這個高一新生的初照九段就是了不起啊，陳韻大美女跟你打招呼呢，竟然這麼敷衍。”
這句話說完，空氣便稍微有些冷冽。
裴二皺了皺眉頭，這是要開始罵戰了？
陳韻笑了笑，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的，我們就坐在另一邊，有時間一起喝杯酒。”
楚冬陽後知後覺，並未注意那名男生的尖聲諷刺，喝了一杯茶水後，一本正經道：“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陳韻噗嗤一笑，點點頭：“好的，一起喝茶也行。”心中想的是這個初照九段倒真有趣。
而跟着她身邊的男生粉絲就沒這麼好脾氣了，這回話語又重了一分：“你這個新生是真傻還是假傻，修行修到腦子壞了？邀請你是你的福氣，未成年這麼蹩腳的理由都能找出來，你當我們陳韻是什麼人？隨便應付的普通人嗎？”
這話可謂直白，就差沒把唾沫星子噴到楚冬陽臉上去了。
“你是誰？”晨左二見楚冬陽一臉迷茫，知道老楚這會兒估計還不知道爲什麼被罵，便主動接過話頭，“一口一個新生，一口一個‘我們陳韻’，怎麼，陳韻是你女朋友嗎？”
這陳韻的男性粉絲嗤笑一聲：“說的就是你們新生，怎麼了？別想拿你那什麼初照九段來壓我，兒戲！我是高三的金風起，破曉三段。至於我們陳韻……現在還不是我女朋友，不過很快就會是了。”
陳韻眉頭一皺，望了望門外站着的記者，嘴裡冷冷道：“金風起！請你說話尊重一點。”
這個叫金風起的男生着實有些討厭了。
在店門口便一直纏着他，要和她一起吃飯，還一直說自己是破曉三段，有時間可以給她喂招，並將一本四級攻擊技送給了自己，不然陳韻還真不一定會理睬他。
但現在這人竟然說自己很快就是他的女朋友了？明目張膽說出他的那點小心思，這人的度量是不是有點太小了？
陳韻有點後悔收下那本四級攻擊技的冊子了。
這個叫金風起的男生也自知失言，乾笑了兩聲，不再找楚冬陽的麻煩，轉頭笑着對陳韻賠禮道歉。
晨左二看着諂媚的金風起，只覺好笑，腦子一動，突然問道：“這位金風起學長，敢問高二的金石是不是你弟弟？”
金風起點頭：“沒錯，是我親弟，怎麼了？”
晨左二擡起茶水，笑笑，順口胡扯道：“沒什麼，金石學長對我們不錯，還幫我們過了第一場測試。”
金風起聽晨左二這麼說，對這幾人頓時不再覺得那麼可惡了，笑道：“原來你們還認識我弟，行，那你們吃好喝好，今天的事就揭過了，我們不和你們計較。”
陳韻好氣又好笑，這個金風起可真是個反客爲主的典型例子，明明我陳韻纔是這次出行的主人，現在倒還讓一個隨性的粉絲幫着應付別人了？還什麼“我們不跟你們計較”，這事兒本來就是你自己挑起來的好嗎？怎麼會有這麼個極品玩意兒？
但想想自己尚未擁有一本四級攻擊技，陳韻咬咬嘴脣，還是強忍住了罵孃的衝動，和晨左二幾人告了聲欠，自去訂座的座位用餐。
陳韻一行人走後，裴二擠眉弄眼地問晨左二：“金石？那個在考試裡被我一腳踹飛的金石，是他弟？”
晨左二點點頭：“看來那小子不是在吹牛，他還真有個破曉三段的哥哥。”
這時楚冬陽插話道：“你們說剛纔那個人嗎？他是破曉沒錯，但是不可能有破曉三段，他身上的‘勢’沒有你姐姐晨右一的強，炁也不夠，頂多是一個破曉一段。”
“你怎麼看出來的？”剛纔金風起透露身份的時候，秋殺也忍不住咂咂嘴，畢竟他們是一起把那個叫金石的高二生揍沒的，被找茬的話自己肯定也會被盯上，這金風起境界能低一點是一點，被揍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
“剛纔握住茶杯的時候，我隱隱感覺到破曉這個境界應該修行的是什麼了。”說着，楚冬陽將拿着的茶杯與手分開，茶杯在空中懸浮，而他的手卻沒有觸碰到茶杯的一絲一毫，“用炁，影響身外之物。”
見幾人直愣愣的眼神，楚冬陽重新伸手將茶杯握住：“我應該很快就能晉級破曉，所以能大致感知到他的炁量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