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就要到春節了,天氣越發的寒冷逼人,這天下午難得出了太陽,張浩天與黃彪便泡了茶,讓人安了兩張休閒竹椅,在山頂別墅的草坪上聊天。
對於那“滅絕計劃”的擔心,兩人都故意避過不提,張浩天喝了一口茶,見到黃彪滿臉春風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道:“彪哥,都結婚一個多月了,怎麼樣,我鐵梅姐還不錯吧。”
由於歐鐵梅的關係,黃彪在張浩天這裡的輩分生生的降了一輩,但他自然不會在乎,聽着張浩天的話,立刻點頭道:“鐵梅是一個有內秀的好女人,說什麼事,她都能夠明白,而且非常賢惠,我每天早晨一起牀,她就把早餐準備好了,要穿什麼衣服,也不用自己安排,有個女人真好。”
張浩天又笑道:“你喜歡鐵梅姐,我這個媒人就沒有白做,只是要加緊時間造人啊,我可急着做你兒子的乾爹。”
黃彪道:“這不用你擔心,我和鐵梅已經到市裡最好的孕育專科檢查過了,只要照着專家的指導做,是很有機會有孩子的,至於是不是兒子就不敢保證了,不過也無所謂,女兒我也一樣疼愛。”
張浩天正要說話,懷中的手機音樂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卓傲霜打來的,趕緊放在耳邊接通。
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卓傲霜道:“張浩天,攻打石家莊分舵的時候,你就答應過要告訴我騰格爾的消息,現在太原分舵與濟南分舵我都幫你打了,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吧。”
張浩天忙道:“傲霜妹子,當時我只是說考慮,可是並沒有承諾什麼啊。”
卓傲霜的聲音決然起來,道:“我不管,張浩天,我知道你和騰格爾是有聯繫的,你去告訴他,除夕之夜,我會在蟹島的那間屋子裡等他,而在我的身上,帶着一瓶砒霜,如果他不出現,我就把砒霜喝下去,讓他後悔一輩子。”
張浩天心頭一跳,正要再說,手機裡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顯然卓傲霜已經掛斷了,他立刻打了過去,可是卓傲霜卻沒有接。
緩緩放下了手機,他算了一下,今日是臘月二十,也就是說離除夕還有十天,顯然卓傲霜也給“騰格爾”留了一些時間,不論他在什麼地方都能夠趕到蟹島了,不過,“騰格爾”還能出現嗎?在他的計劃裡,這可是一個應該永遠消失的人啊。
黃彪雖然不知道他和卓傲霜之間到底有什麼,不過瞧着他的神情就明白遇到了感情上的難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浩天啊浩天,其實我什麼都佩服你,就是覺得你在女人身上牽扯得太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你長得帥,人又好,還有財有勢,我要是女人,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說不定也要愛上你。”
聽着黃彪說到後來已經有調侃之意,算是對自己打趣他的小小報復,張浩天沒有迴應,卻拿出了煙,扔了一支給他,而自己也點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臘月三十,除夕夜,浙江寧波舟山羣島西部的一個小島—蟹島。
今年除夕的蟹島比往年要熱鬧一些,因爲一個s市來的水產品公司已經決定在這個島上投資大項目,一方面作爲新的旅遊開發區,另一方面卻是成爲水產品的收購基地,而這住公司和島上的幾十戶居民籤的協議非常優厚,不僅要幫他們重新修建小洋樓,而且一但項目落成,會聘請他們進入公司工作,薪金絕不低於大家目前的收入。對於島上辛辛苦苦一年操勞卻掙不了多少錢的漁戶們來說,這當然是一個大好的事,而且項目已經定在春節後開工,他們當然要熱熱鬧鬧的慶祝一番,因此鞭炮煙花比過去都多買了一兩倍,儘管下起了小雨,但入夜後鞭炮之聲就沒有斷過,而且不停的有小孩子放煙花發出的歡叫。
在蟹島的東南角有一幢小屋,此時卻是冷冷清清的,屋子裡有一個女人呆呆的坐着一張飯桌前,而那桌上擺了滿滿的一桌菜,桌子的正中還放着兩瓶名貴的紅酒,可是似乎並沒有人碰過。
這個女人長得很美,留着一頭齊耳但已經燙得捲曲的短髮,如春山般的秀眉下是一雙明淨而略帶憂鬱的秀眸,如雕塑精品般細緻而挺直的鼻樑,弧度優美柔嫩的脣型,尖削的下巴,可說是一張完美無瑕的面孔。而在她的臉頰上,刻意的撲着淡淡的腮紅,讓她那股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豔中增添了無限的嫵媚。此刻,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粉紅的毛絨睡衣,中間束着一條腰帶,顯出了那纖細的腰肢。
這女子靜靜的等着,似乎外面所有的熱鬧與歡樂都與她無關,在她面前,放着一臺精巧的手機,時間已經指向了十一點,而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那女人的神情從黯然漸漸的變得絕望,她的目光,移向了桌子左側,在那裡,有一條白色的小瓷瓶,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這個美麗的女人,自然就是卓傲霜了,她昨天下午就到達了蟹島,和去年一樣,去舟山買來了年貨與菜餚,準備了一天的年夜飯,就是要等待着那個讓自己深深思戀,曾經想過要忘記,但沒有辦法擺脫的老男人—騰格爾,她知道這段感情註定得不到祝福,也會有太多的人不理解,可是,這種事情,她自己願意就行了,是不需要別人理解和祝福的。
又過了一陣,眼見着到了十二點,也是除舊迎新之時,外面的鞭炮聲響得更厲害了,一行清淚緩緩的從卓傲霜秀美的眼眸裡溢流而下,如珍珠般的滴落在還不曾動過的飯桌上,那些菜,早就冰冷了,但更冰冷的,卻是她的心。
淚,漸漸的幹了,而此刻,手機上的時間也顯示到了十二點,蟹島上的鞭炮聲與歡笑聲已經到了高潮,卓傲霜的手,卻慢慢的拿過了那白色的小瓷瓶,打開了上面的蓋子,緩緩的放在了脣邊,揚起了尖削的下巴,就要把那小白瓷瓶裡面的東西往嘴裡倒。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踢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旋風般的衝了進來,奪過了她手中的瓷瓶,一把摔在地上,然後沉聲道:“傲霜,你……你又是何必呢。”
這個男子穿着青藍色西服,白髮如霜,滿臉皺紋,卻掩不住他那英武威猛的男子氣概,正是她要等的男人—騰格爾。
卓傲霜並沒有意外之色,靜靜的看着他,道:“你早來了,就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敢服毒藥,對不對?”
這個“騰格爾”當然就是張浩天,他的確是來了有好一陣了,但一直在門外徘徊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上一次離開蟹島之後,他是發誓不再以“騰格爾”的身份出現的,因爲他知道,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那麼就再也糾纏不清了,但是,當在窗外見到了卓傲霜真的想要服毒,他哪裡還敢耽擱,毫不猶豫的衝了進來。
聽着卓傲霜的話,張浩天長長的一嘆道:“傲霜,如果張浩天沒有通知到我,或者我離得遠沒有辦法趕到這裡,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沒有意義嗎?”
卓傲霜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張浩天一定會聯繫到你的,而你也離得並不遠,甚至很有可能就在中國,十天時間,你絕對是能夠到這裡來的。”
面對着卓傲霜的固執與倔強,張浩天真不知該怎麼勸說纔好了,便道:“如果我沒有來,而你就這樣……這樣去了,你想過沒有,虎爺的仇誰來報?”
卓傲霜咬了咬脣,道:“我當然想過,而且也知道,我爹的仇,有一個會替我報的,而且要不了多久。”
張浩天連忙道:“哦,是誰。”
卓傲霜毫不猶豫的道:“就是你的侄兒張浩天,論身手,他能夠殺死陳凌龍,論勢力,他已經可以與陳青山平分秋色,而且通過這段時間我與他的接觸,感覺到他非常聰明,善於指揮,那些手下對他也非常忠心,我有很強烈的感覺,陳青山會輸在他手上,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以現在的情況,張浩天也不會留他在世上的,至於我,根本不可能接近到陳青山,更沒有力量擊敗他。”
張浩天只得坐在了她的對面,道:“傲霜,現在我來了,你想說些什麼?”
卓傲霜微微一笑,卻站起身道:“你先坐着,菜冷了,我去熱一熱,你總算來了,我們好好過這個除夕夜。”
說着這話,她已經端起了幾盤菜,進入廚房裡開始忙碌,張浩天默默的坐着,心中卻一陣感慨,卓傲霜無疑是一個奇異的女子,剛強的時候就像男人一樣流血也不流淚,而多情起來卻似水般的溫柔,可惜他不是真正的“騰格爾”,沒這樣的福氣,而且他也沒有想過要以張浩天的身份去追求這個女人,因爲他覺得,這樣優秀的女人,只做一個男人的幾分之一,實在太委屈了。
沒過多久,除了兩樣滷菜,所有的菜都熱過了,卓傲霜並不說別的,只是讓他吃菜,張浩天在路上沒有吃好,的確也有些餓了,便拿起了筷子,等每樣菜嚐了一點兒,心裡立刻有了感覺,那就是比起去年來,卓傲霜的廚藝可以用“進步神速”來形容。
卓傲霜見他將菜都嘗過了,臉上露出了緊張之色,道:“怎麼樣?比去年除夕我弄的菜好吃些了吧,我可是專門找最好的廚師學了一年。”
張浩天望着她,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很好,讓我意想不到,飯店裡一般的廚師已經比不上你了。”
卓傲霜聽他讚揚自己,雪白的臉頰泛起了笑靨,凝視着他道:“前段時間我看古時候的傳記小說,說那些俠女是‘持刀夜殺人,素手亦當壚’,現在我越來越厭倦血腥了,不想‘持刀夜殺人’,而只想‘素手亦當壚’,騰格爾,你要是願意,我天天給你做飯,好不好?”
聞聽着卓傲霜如此充滿深情的話,張浩天的心中一陣悸動,可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他目前的身份這般尷尬,那是“無法消受美人恩”了。
見到張浩天靜默不語,卓傲霜也不逼他,伸手就倒了兩杯酒,滿滿遞了一杯給他,輕輕碰了碰,仰起了頭,就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卓傲霜帶來的是兩瓶雪利葡萄酒,這種酒是由俄羅斯馬桑德拉酒廠藏釀的,而俄羅斯向來以釀造烈酒聞名,這雪利酒是馬桑德拉酒廠的標誌品牌,至少要三十年才能夠出廠,雖然入脣醇厚,但酒的後勁是極強的,張浩天對於紅酒並不陌生,見到卓傲霜一口就將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趕緊道:“傲霜,少喝些,這酒很醉人的。”
誰知卓傲霜並沒聽他的,反而望着他道:“ 我都喝了,難道你不喝嗎?”
張浩天瞧着她的眼神裡滿是固執,只得搖了搖頭,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而他剛一放下杯,卓傲霜就又給他倒滿了。
就這樣,話不多,菜也沒怎麼動,但酒喝得特快,半個小時之後,兩瓶市價在三萬元一瓶的雪利紅酒便被兩人喝下了腹,而這酒的後勁也慢慢的來了,連張浩天都感覺到有些暈意,卓傲霜的臉上更是紅霞滿頰,不過兩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卓傲霜並沒有收拾碗筷,而是走進了裡面的臥室裡,張浩天以爲她酒醉了想睡覺,點在一支菸,正在想該說些什麼話告辭,並且能夠打消她再找自己的心,忽然聽到卓傲霜在裡面輕輕的喊道:“騰格爾,你進來。”聲音膩膩的,與她平日的語氣頗有些不同。
張浩天也沒有多想,起身走了進去,見到卓傲霜一臉嫵媚的站在牀前,當下道:“傲霜,什麼事,你醉了,快躺下休息吧。”
誰知卓傲霜卻一搖頭,望着他的眸子裡水汪汪的,道:“不,我沒有醉,但很想醉,騰格爾,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不要我嗎?”
張浩天連忙道:“傲霜,其實你應該明白我是怎麼想的,我已經快油盡燈枯,你我的年紀相差太大,和你在一起,我會有壓力的,也不會開心,難道你希望我不開心嗎?”
卓傲霜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道:“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騰格爾,你說自己有壓力是吧,好,我就讓你的壓力更大一些。”
她的話音剛落,伸手一拉,竟將所穿的粉紅色睡衣腰帶上的花結拉得鬆散開來,讓人震驚的場面出現了,在卓傲霜睡衣的裡面再無片縷,一具美麗而年輕的女性胴體就展現在了張浩天的眼前。
卓傲霜的肩膀相當纖瘦,有兩個深深的肩窩,乳房雖然不碩大,但微微的上翹着,非常堅挺。而她的腰身纖細而欣長,綴在平坦小腹上的小巧肚臍眼兒緊實細緻。沿着動人的曲線看下去,細腰到圓潤的臀部展現優美的弧度,芳草細密,股溝又緊又深,雙腿修長均勻,極爲迷人。而爲了讓這個男人完整的看清自己,她甚至將腳也抽到了棉拖鞋外,露出了那玉雕般的白嫩腳趾。
張浩天完全沒有想到向來高傲冷豔的卓傲霜會做出這樣的行爲來,連忙將頭低下,沉聲道:“傲霜,你這是什麼意思?”
赤果的面對着這個老男人,卓傲霜的臉上極是坦然,沒有絲毫的羞澀,緊緊的盯着他道:“在給我療傷的時候,我的身子已經讓你碰過摸過了,現在,我全部讓你看,從今之後也只有你一個能夠看,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可能跟第二個男人,我知道你覺得自己老了,不想拖累我,可是現在你已經拖累了,沒辦法再回避,我這一生,是不是孤獨終老,就在你一念之間,騰格爾,給我一個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