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略曆八三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早晨。
福爾多巡查主教大人早早地就在侍從的服侍之下,穿衣起牀。
由於終於擺脫了海上的顛簸,回到了陸地,他這一夜睡的格外的香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而服侍他的那些貼身侍從們很高興地看到自己這位大人,難得沒有像以前一樣喜怒無常大發脾氣,也全都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福爾多想着終於可以放手大幹一場,找到機會將希爾梅莉婭那個黃『毛』丫頭整倒。進而更進一步地得到上面那位大人的歡心,不由格外的精神。
他在洗漱的時候,看着鏡子裡的那個自己,甚至已經看到一頂漂漂亮亮的鑲嵌着閃亮的鑽石,周圍一圈都走着金邊的紅衣大主教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那張肥胖臉上的笑的更加開心。
他洗漱之後,在大教堂人員的帶領之下,緩步來到了餐廳。
福爾多在餐桌邊上坐下,驚奇地發現,在那寬大的餐桌上面擺放着許許多多,閃着耀眼光芒的的金質餐盤。但是整張桌子上卻只擺着一副餐具。
福爾多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雪白銀『色』刀叉,不由一皺眉頭,不滿地道:“你們主教大人呢?她不在這裡用餐嗎?難道說是還沒有起牀?這太不應該了~!
做爲一名一心侍奉父神的聖職人員,一定要一心修行,向百姓撒播衆神的恩澤,無論是再怎麼兢兢業業也不爲過,怎麼可以貪圖舒適的物質生活?那樣是會被衆神遺棄的~!”
說到後來,那聲音不斷地提高,甚至是有些尖利。語氣中透出的指責更是格外的嚴重。簡直就是隻差指着希爾梅莉婭的鼻子,大罵她耽於享樂,玩忽職守罪了。
大教堂中的衆人不由相顧失『色』,卻也無法反過來指責他什麼。
縱然希爾梅莉婭貴爲紅衣主教,爲牧一方,是大家的頂頭上司,平時伺侍的時候也是唯恐不周,但是這位巡查主教卻是來頭更大,教廷派來的欽差大臣,職責之一,就是來挑她『毛』病的。
福爾多見衆人不出聲,不由心頭更加惱怒,一拍桌子,叫道:“快,去把你們紅衣主教給我叫起來。我在這裡等着她~!
她年青不懂事,你們這些人應該懂的啊~!”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了起來。
“本大人太瞭解你們這些傢伙了,整天的欺上瞞下,幹下無數的壞事。希爾梅莉婭可是教廷的重點培養對象。如果她『性』情怠惰,聖力退步。就是你們這些下人們給偷偷教唆的~!”
他越說語氣越重,冰冷的目光一一地掃過了衆人的面孔,咬着牙齒,寒聲道:“臨來之時,教宗大人可是親自囑咐過我,一定要我好好地看着她。如果你們真的敢幹下什麼勾當。我一定要好好地替她下重手整治一下,說不得還要殺兩個駭駭猴兒了~!”
餐廳裡的空氣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之下。衆人全都被他這言語給嚇住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應答。
福爾多越加惱怒,怒聲吼道:“你們這些人都聾了嗎?還不快去。信不信我現在讓人將你們拖下去狠抽一頓?”
這時旁邊一名神甫仗着膽子走了上來,低聲答道:“大人容稟。因爲前些日子打仗的時候,我們主教大人不顧個人安危,施展‘神之凝視’,擊殺了敵方一名死靈巫師。而她也因爲聖術施法過度,累的倒了下去。”
福爾多面『色』稍霽,冷哼一聲,道:“那又怎麼樣?聖術修行,如逆水行船,不進則退。越是這樣,就越要勤加修行?你們以前都白學了?”
那神甫慌忙答道:“是,是。大人您說的是。但是她受了傷之後,帝國的長公主殿下看了,爲了讓她能好好休息療傷,當即就挽留下她,將她留在總督府中。”
福爾多一愣,當即換了語氣,道:“帝國的長公主殿下?是凱瑟琳殿下嗎?”
那神甫點了點頭。
“哦?是這樣啊?”福爾多心中一沉。心中暗道:帝國的長公主和希爾梅莉婭交好,這可是有一點兒麻煩了。到時候,拿下她的話,說不定那位長公主還會出來阻擋……
不過,沒有關係~!
與希爾梅莉婭是教廷的人,我以教權治她,就是帝國的長公主又怎麼樣?縱然手掌重權,但是卻是世俗的權力。與我們教權卻是風馬牛不相干的。
而且……希爾梅莉婭不在,自己收集她的黑材料也更方便一些。
想到這裡,他定了神,然後道:“你們這些混蛋,既然你們主教大人身體不適,你們就應該早一點兒說,我也好回報教廷,多多地送來一些珍貴的『藥』材補品,讓她好好地休養身體。一幫廢物~!教廷養你們有什麼用?”
旁邊衆人聽了,不由全都有些心中恚怒:這個該死的死胖子~!
前面找我們主教麻煩的是你,後面說,讓她休息的也是你。兩句話不到就變個顏『色』,簡直就跟條變『色』龍似的。
而且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大發官威。你這孫子也太難伺候了吧?
那神甫站在福爾多的對面,在他破口大罵之時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但是卻卻也不着惱,連聲道:“大人教訓的是,大人教訓的是。”
福爾多看着那神甫縱然是被自己罵的狗血淋頭,但是卻仍然不動聲『色』,一臉的憨厚,看上去極爲老實。不由心中暗讚了一聲:這年頭,物慾橫流,老實的人可是很難見到了~!
他想了一下,然後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神甫恭聲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叫菲西。肯,維克托。意思就是有魚則一定能成功。”
他的聲音平穩,而且還有些粗啞的喉音,從裡到外都透出一種憨厚老實。
福爾多不禁更是欣賞,道:“菲西,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是很老實可靠的,以後你就跟着我,怎麼樣啊?”
那神甫想了一下,然後一躬到地,道:“如大人所願。”
“哈哈哈……不錯。菲西,相信我吧,只要跟着我,我保證你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哈哈哈……”福爾多大笑了起來。心中暗道:這真是太好了。自己剛來奈安,人生地不熟的,對這裡的情況根本就不瞭解。現在有一個當地人投靠,這簡直天賜良機。整起希爾梅莉婭的黑材料來,肯定是會順手很多。
他卻不知道,在飛鷹集團東廠錦衣衛的最爲機密的密諜檔案櫃裡,有一份機密文件上畫着的就是這位老實憨厚的神甫的畫像,在旁邊還註明了那神甫的代號“峨眉峰”。
而且到了後來,正因爲那神甫成功地潛伏之後,向着洛林衆人提供了許許多多的關鍵情報。
正因爲那些情報,使的希爾梅莉婭能在最後成功地擊敗所有的競爭對手,登上了那代表至高神權的寶座,成爲史上 第 446 章 就不怕他這巡查主教,兩幫人吵的熱熱鬧鬧,衛所的軍官手裡接到這個燙手的任務,心裡正在煩躁,聽着兩幫人沒完沒了的對罵,不耐煩的高喝一聲:“閉嘴。”
福爾多彷彿被戳到了肺管子,對着衛所的軍官跳腳大罵道:“你讓我閉嘴,你敢讓我閉嘴!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像你這種小螞蟻,我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你,你還敢讓我閉嘴。你們這些混蛋跟他們一樣,都是一羣吃乾飯的笨蛋,我可是教廷總部的紅衣主教,你們總督見了我都得客客氣氣的,那麼多人打我們,你們卻一個人都沒有抓到,你們披着這身皮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福爾多再牛,那也是在教廷總部和教會系統裡面,衛所的軍官纔不把他的威脅當作一回事,但也知道自己也不能主動招惹這個蠢的跟豬一樣的主教。
軍官心裡暗道:還紅衣主教,連幾個街頭小流氓都打不過,人家希爾梅莉婭小姐那纔是真正的主教。
心裡越發鄙視這個只會狂叫的紅衣主教,軍官乾脆把頭一擰,不在搭理他,任憑福爾多在那裡『亂』吼『亂』叫。
福爾多看周圍的衛所官兵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只感到自己的火越來越大,尤其是街道兩邊指指點點的圍觀羣衆,聽着周圍百姓竊竊私語的聲音,福爾多想起上午的那個該死的報道,越發覺得這都是在嘲笑他。
尤其是福爾多平常虧心事做的不少,饒是他已經被打的和神典一樣厚的臉皮也感到承受不了。
福爾多衝着前面的軍官大吼道:“你過來,快給我過來。”
軍官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轉身走到福爾多跟前,板着臉說道:“大人,又怎麼了?”
福爾多急道:“一點眼『色』都沒有,還不快去跟本大人找輛車來。”
軍官眯起眼睛不耐煩的瞟了福爾多一樣,道:“我們衛所可沒有馬車,囚車倒是有不少,大人您要嗎?”
福爾多身邊的侍衛大怒道:“混蛋,你敢這樣和大人說話,信不信我們大人扒了你這身皮,把你送惡魔島上去。”
軍官眯起眼睛說道:“聚衆打砸報社,入室搶劫,毆打平民,損毀私人財務,還是先管好你們自己吧。”
然後眼睛裡兇光一閃,惡狠狠的說道:“這裡可是奈德爾城。”
福爾多身邊的侍從都是一窒,互相看了兩眼,最後乖乖的閉上嘴巴,軍官可說的很清楚,這裡是茹曼帝國的奈安行省,掌管這裡的可是前途無量的帝國名將洛林伯爵,還有茹曼皇室的長公主和皇位繼承人坐鎮這裡。
他們在奈德爾城內鬧事,怎麼說也是薄了奈德爾城主人的面子,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這裡的一個比一個後臺硬。
別說是一個紅衣主教,就是一個真正的大樞機來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福爾多自然是不怕軍官的話,他來奈安只是一趟公務,就是達不成目的,走人就行了,離着奈安遠遠的,誰能把他怎麼樣。
可是那些手下們卻怕了,這些奈德爾人雖然看起來都是一羣鄉巴佬,可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人可着實是兇悍的很,剛纔在揍他們的時候,手法熟練,下手狠毒,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衛所這些人要是真切他們生豬肉,關進小黑屋把他們收拾一頓,搞個刑訊『逼』供什麼的,這是人家地頭,他們捱了也是白挨,就跟剛纔狠揍福爾多的那一大一小兩個蒙面怪客一樣,人家打完了就跑,福爾多再怎麼狂喊『亂』叫,還不是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扶着福爾多發侍從勸福爾多道:“大人,算了啊,您和這些小人物犯不着生氣,平白墜了你的身份,咱們馬上就倒了,你身上有傷得趕緊治療,要是再這裡等馬車,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這裡鬼天氣,也是再把您吹病了怎麼辦,快快,多來兩個人扶着大人。”
福爾多轉念一想也對,看這些奈安刁民的態度,指不定還真敢把他在這裡晾上大半天的,附近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這個狼狽的樣子,要是傳回了教廷總部那得被人嗤笑一輩子,福爾多的老臉再厚也架不住。
當下臉一沉,不滿的說道:“走,快走,等見了你們總督,我要向他投訴這些玩忽職守的混帳兵痞。”
軍官背過身去一撇嘴,心裡暗道: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