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和趙哲,不約而同地,同時將犀利的目光,射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馬洪偉,帶着五六個手下,中間,還綁着一個八九歲大的小男孩,一字兒排開的,大搖大擺地走上近前來。其實,他也就是剛拐進了這個山坳,觸目所及的,看清楚了這兩個打鬥的人而已。
他幸災樂禍地瞅着趙哲和邵文,幸災樂禍地問:“怎麼,窩裡反了?堂堂平安府的邵(少)公子,親自出馬,緝拿你歸案,想來,你也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助你反敗爲勝,如何啊?”
趙哲:“別惺惺作態了,我知道,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就沒安好心!”
馬洪偉:“審時度勢,你應該接受我的幫助,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趙哲:“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馬洪偉:“我們聯手,將平安府的邵(少)公子置於死地,不是更好嗎?”
趙哲:“我不敢做出那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因爲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馬洪偉不怒反笑,陰惻惻的令人毛骨悚然:“別不識擡舉,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間,我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成全你!”
趙哲看着馬洪偉身後,幾個持槍荷彈的沙俄兵,知道馬洪偉所言不虛。你刀在快,也快不過子彈,在這無處躲避的羊腸小道上,他們的劣勢,真是再明顯不過了。
趙哲:“邵(少)公子,你快走,我來斷後!”
邵文雙眼一眨不眨的,緊盯着馬洪偉的一舉一動,用不容抗拒的語氣,斬釘截鐵地說:“你先走,我留下!”
趙哲一語雙關地說:“別忘啦,你是平安府的邵(少)公子,你要顧全大局,決不能意氣用事!”
邵文:“我走,你留下,你必死無疑;你走,我留下,卻未必會滿盤皆輸。他馬洪偉想殺我,也要先掂量掂量平安府的實力,而平安府的衆將士,也必將齊心協力,將我救出龍潭虎穴!”
趙哲:“不行,平安府不能沒有你,還是你先走,我來斷後!”
邵文:“我已言盡於此,你又何必再多此一舉?記住,把你的秘密,帶回平安府,告訴平安府,因爲平安府,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在這個秘密上繞圈圈了!”
權衡輕重,趙哲終是喟然長嘆:“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哈——哈——哈,想走?沒門!今天,你們兩個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是蹦不了你,也跑不了他,你們——是一個也走不掉!”
眼見邵文欲掩護趙哲逃走,馬洪偉不禁猙獰地狂笑。邊笑,邊舉起手中的洋火槍,欲
射向趙哲。他對這個不知所謂的秘密很感興趣,又蔫能放趙哲逃走?煮熟的鴨子,就快要到嘴裡了,又哪裡還有再飛掉的道理?哼!
眼看大事不妙,邵文喝道:“快走,退出山谷!只要你退出山谷,我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想逞強,也不能在此時此地啊?趙哲,毫不猶豫地,向身後的山谷退去。
“邵(少)公子小心,平安府的衆將士,一定會去救你!”
馬洪偉調整槍口,意欲捕捉趙哲急速後退的身影。此人是何方神聖,身負重傷,行動居然還能如此敏捷迅速?
狹窄的羊腸小道,意欲越過邵文這道屏障,去捕捉趙哲的身影,談何容易?而邵文,又豈會放棄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就在馬洪偉槍口移動的瞬間,邵文手中的幾枚燕子鏢,已經準確無誤地,射向了馬洪偉全身幾處要害。
形勢所迫,馬洪偉不得不閃身躲避,手中的槍,瞬間失去了威力。因爲燕子鏢出手之時,邵文已經和手中的寶刀,融爲一體,化作一團耀眼刺目的光影,如餓虎撲食般,迅疾撲向了馬洪偉。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大刀和失去效用的洋火槍比,誰優誰劣,傻子也能辨明白,更何況他馬洪偉,還是人精中的人精呢?
所以,馬洪偉毫不猶豫地,扔掉了手中的洋火槍,拔出了腰中的刀,迎向邵文的刀影。
剛剛熄火片刻的羊腸小道上,又繼續上演着一場慘烈的生死搏殺。一個意欲生擒活捉;另一個,則是想絕處逢生,誰都不想自己的目的落空,所以,各自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領,各不相讓。
馬洪偉:“小子,今日冤家路窄,在這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我竟然能不期而遇,看來,咱倆還真叫有緣呢!哈——哈——哈……”
邵文:“媽的,別笑了!就你那笑聲,還不如給你老孃哭喪的聲音好聽呢!”
馬洪偉:“小子,別逞口舌之能,今日,你是斷無生還之路!”
邵文:“哈!遇上你,我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不過,臨死之前,我肯定會拉上你來墊背!”
馬洪偉嗤之以鼻:“那可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恕馬某不奉陪!”
邵文:“你沒得選擇,對你,我是勢在必得!”
置之死地而後生啊,目前的局勢,是凶多吉少,他邵文若不捨命相搏,那可就把自己寶貴的生命,拱手送給敵人了啊!
馬洪偉,不得不佩服,這小子,可真夠橫的,每次狹路相逢,那磅礴不可一世的霸氣,的確令人肅然起敬,看來,吳皓他們這幫人的心血,還真是沒白費。
不過
,今天,他可是十拿九穩地勝券在握哦,將算武功上,他不能將邵文治服,但是,在心智上,他絕不會輸給他。最起碼,現在,他的手上,就握有令彭心平投鼠忌器,心存忌憚的籌碼,他纔不怕他彭心平今日不乖乖地束手就擒呢!
打吧,再繼續打,一場早已分出輸贏的戰爭,他也樂的再陪他多消遣一會,正好探探他的虛實底細。
兩個人的武功,本是馬洪偉比邵文要略勝一籌。但是,他邵文是誰啊?那可是在腥風血雨,刀光劍影中,歷盡九死一生,依然屹立不倒的人啊!那渾身上下,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傷痕,雖然怵目驚心,卻同時也是無數實戰經驗的豐富積累啊,那份臨危不懼,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可遠非他馬洪偉能預料的到的呢!
這一番打鬥,又是風雲變色,天地爲之動容。馬洪偉見邵文始終寸步不讓,拖延着時間,竭盡全力地阻擋自己,去追趕那個逃跑的人,也不禁失去了耐心。他可不想留下一個活口,跑回去給平安府通風報信,這樣,他的雅克薩木城,可就一石激起千層浪,想太平都不可能了。
鬥了這半天,這小子難道是銅打鐵鑄的,就不知疲憊?看他精神抖擻地,如猛虎擋道般,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鋪墊他人的逃生之路,馬洪偉是氣的橫眉立目,鬚髮倒豎。
他斷然喝道:“死小子,住手!”
邵文充耳不聞般,又是一招凌厲的攻勢襲來:“你算老幾?想命令我,沒門!”
馬洪偉側身閃躲:“死小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你若膽敢再攻出一招,我立馬殺了這個孩子!”
邵文冷眼掃了一眼,始終被幾個沙俄兵挾持着的孩子,性感的雙脣,揚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一個漠不相關的孩子,與我何干?”
馬洪偉:“呵——呵——呵!若是與你無關,我又怎能拿他來要挾你?”
邵文:“那是你的事,要問,就問你自己!”
馬洪偉:“死小子,你比你爹還心狠手辣!巴佐爾,讓他聽聽那孩子的叫聲!那聲音,可是宛若天籟之音,美妙的令人心尖子都顫動呢!”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雲霄。那個五官清秀,神情淡漠的孩子,已經佝僂着身子,苟延殘喘般掙扎着。
耳聽那不絕於耳的慘叫聲,綿延不絕地縈繞在刀削嶺的每一處空間,邵文的心,沒來由的,痙攣成一團。臉上,卻依舊是冷漠猙獰的笑容:“我不是心地善良,普度衆生的菩薩,我不會用我寶貴的生命,去挽救和超度那些受苦受難的凡夫俗子!所以,那孩子是生是死,與我無關,你別用他,來打我的算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