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驕陽似火般炙烤着大地,騰騰的熱氣氤氳在空氣中,讓人燥熱不安。偏偏又是開學典禮,每個學生必須到場。幾萬人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操場,呼吸都聚在一起,使得本就熱氣騰騰的空氣凝聚不暢,熱得人汗如雨下。
值得慶幸的是學校領導並沒有滔滔不絕,而是速速的結束了一場貌似盛大的開學典禮。這麼燥熱的天氣,想必學校的領導也受不了吧!
雖然說時間不算長,但酷熱當頭短短的幾分鐘所有人都大汗淋漓。解散的時候,三五成羣結伴而行的學生擁行在教室樓的樓道里,窄長的樓道頓時充盈汗嗖味。林珏平時聞不得一點異味,偏又經期在至全身乏力,她只好去教師樓的洗手間行個方便等人羣散了在回教室。
沸騰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安靜,林珏才從女廁出來。站在浴手缸前洗了把臉,卻發現面巾用完了,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頂着張溼淋淋的臉回教室時,一隻修長的手遞過一塊潔白的手巾在她眼前:“給”如春風般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
林珏從寬大明亮的鏡子中看到手巾的主人,頎長的身形,淡笑的嘴角邊嵌着對淺淺的梨渦,燦若星辰的眸子透着智睿,渾身透着非凡的氣質,。林珏除弟弟林珩和嚴楓外,平時接觸的男生並不多,但眼前的人儼然是無數花季少女爲之傾倒的帥哥,就連一直對帥哥不感興趣的她也不免多看了會,眼前的人比起弟弟林珩多了份英氣,比起嚴楓多了份成熟穩重。
“這手巾是一次性的,我並沒有用過。”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林珏才從癡望中緩過神來,還好他只是誤以爲她不用別人用過的手巾,不由得紅了臉,微笑着接過手巾,輕聲說道:“謝謝。”
林珏只見那人臉露出如陽光般燦爛迷人的笑容,溫柔地說道:“不客氣。”那人說完優雅的轉身離去。只剩怔怔站在原地的林珏,望着他直挺筆直優雅離去的背影,林珏不禁感嘆道:“世界上真有王子不可?不然他又是什麼?”她的心不由得泛起漣漪。
林珏信步走回教室,教室裡吵得不可開交,同學們交頭接耳討論着星期天去那裡好,但她卻沒有心思去參與,她的思緒全被那個在洗手間浴手缸前遞手巾與自己的人羈絆住。他到底是誰?爲什麼她從來沒有見過呢?也沒有聽說過學校有這麼一號人物呢?
正怔神間,身子卻被人晃動,林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誰,擡頭看到夏微站在她課桌旁正用奇怪的眼神凝着她,林珏對她粲然一笑。
林珏很早前就聽人傳本市藝術生裡有兩個人值得她們市民驕傲,一個是她,一個是夏微,所有市民紛紛流傳道“音有林珏,畫有夏微。”沒想到在高中生涯的第一天,她就遇上能與她媲美的夏微,兩人趣味相投又有這段傳聞,使得兩人一見如故,都把彼此視爲好友。
“大白天的,你發生怔呢?你沒聽見我們說組織去那裡玩嘛?也不給個意見”夏微顯然不被林珏的笑容收買,沒好口氣的質問林珏。
林珏拉起夏微的手撒嬌道:““你們安排就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都
不喜歡討論這些問題的。”
夏微撲哧地笑起來:“哄你呢!你還當真呢!我看你一進來就心神不凝的,所以過來看看你在做什麼白日夢。”
“好哇,你敢逗我,不教訓你你還當我好欺負呢。”林珏說着手卻已伸到夏微嬰兒肥的臉旁準備擰她,不料夏微抓住她的手問道:“這是什麼?”
林珏看那手中那塊潔白的手巾,不由得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這,這是……”林珏支吾了半日還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夏微從她手中奪過手巾,揚在手中嬉笑道:“不會是那個情郎送的吧!”
林珏眼疾手快地搶回手巾,氣急敗壞地說“胡說八道什麼,不過是一次性的手巾。你見過人送一次性的東西?”
夏微見林珏動怒了,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歉意。雖然她不清楚那手巾的由來,但她還是覺得眼熟,似乎在那裡見過但又記不起來是在那裡見過。
林珏隨手把手巾扔進抽屜,她也無法理解自己剛剛爲什麼會爲了一個陌生人的東西動氣,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教室裡吵鬧的同學們沒發現她們兩的不快,沒有人的煽風點火,她們兩也很快的相笑言合,投身至同學們的熱趣中去。
南方九月的天氣除清晨夜晚稍微涼快點,其他時間一如盛夏般燥熱,特別是正午時分驕陽如火一樣炙烤着大地。
林珏和夏微行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蔥蔥郁郁的枝葉遮擋着驕陽,但熱氣依然撲面而來沒有絲毫的陰涼。林珏、夏微兩人臉上熱汗涔涔,都不停地用手擦拭着臉上的汗水。
夏微突然笑嘻嘻地說:“還好不是放學的高峰期,不然我們這些怕熱的人非熱死不可。”
“過幾天就好了,天氣會開始涼下來”林珏若無其事地說,在她的記憶裡每年夏天都特別的長,她都已經習慣了漫長的夏日,所以這酷熱的天氣絲毫影響不了她。
夏微嘟着嘴正想反駁她,卻聽到一聲聲興奮的聲音,只好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
林珏夏微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林珩向她們興奮的招着手,興奮地呼喚着:“姐,夏微姐,我們在這裡在這裡。”自從夏微和林珏認識的第一天起,林珩就甜甜地叫夏微姐姐。當時喜得夏微心花怒放,可誰知林珩淘氣地說:“叫你爲姐姐,這樣我不僅多了一個姐姐,我姐姐還不會被你搶走,你肯定會和姐姐一樣疼我。”逗得在場的同學都笑着搖頭,雖說她們姐弟倆只差幾個字小時,性格卻迥異的讓人無法相信她們兩是姐弟,要不是她們姐弟倆長得極相似,拿刀架在人脖子上都沒有人會相信她們倆是姐弟。
林珏看到林珩身後,身穿一襲黑色運動裝的嚴楓佇立在樹蔭下,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酷熱的夏日而是清爽的金秋,沁人心肺。一雙黑色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地望着她,驕陽從樹間隙縫灑在他冷峻的臉上圈起斑駁的光芒,耀亂人的雙眼。
隨着移動的腳步,林珏離他們越來越近,還有一尺左右時,夏微突然跳到嚴楓身邊拽着他的手,嬉笑地說:“哈哈,幾天不見你又變帥了
。”
嚴楓陰沉着臉睨着夏微的眼神冰冷而又不屑,修長的手掰開夏微緊拽的雙手,冷冷地說道:“沒我允許不可以隨便靠我這麼近。”
夏微委屈地看看林珩,又看看走進身邊的林珏。
林珩幸災樂禍地說:“早跟你說了嚴楓哥不喜歡別人鬧騰,你偏不聽,現在後悔了吧!呵呵……,可要記牢了。”
“他是這樣,別記在心上”林珏安慰夏微說。
林珏說完又將眼光調到嚴楓身上,微笑着說:“嚴楓哥,對人要溫柔點,必經人家是女孩子嘛!”
嚴楓陰沉的臉驀地露出一絲溫柔地笑容,說:“小珏,除了你和小珩,我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態度。”
林珏在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嚴楓除了對她們姐弟、黃奶奶不是冷冷地,他對誰都是冰冰冷冷地沒好口氣。也許受過傷的心,終究不可能痊癒;受傷的心,終究逃不了記憶。她還記得,嚴楓第一次跟她敞開心扉說的話“我知道你不能體會我的心情,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不管你懂不懂。當我至親的父母躺在血泊中,而我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去;當我無家可歸流落街頭投奔親戚,準備寄人離下堅強的活着時,他們卻個個把我當債務,狠心地把我拋之孤兒院;在孤兒院所有的小孩都討好着奉承着來領養我們的富人,甚至彼此算計着。在父母死後,我突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永遠陪着你,陪你到最後的永遠是自己;在親戚送我到孤兒院時,我突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真心的對你,平時平白無故對你好的人只不過是虛情假意;在同伴算計我的時候,我突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是你的朋友,那些所謂的朋友在利益面前都會露出虛僞猙獰的面目。”
林珏怔神間卻對上嚴楓露着絲絲溫柔地笑容,她的腦海如觸電般浮現那日在洗手間裡遇見的那位男子,嘴角不覺得漾起淺淺的笑靨,如夏花般絢麗。
夏微從林珏清澈的眼眸中瞧到嚴楓地笑容,又見林珏臉上漾起的笑靨,神情不自覺地黯了黯,倏地瞥了嚴楓一眼,不甘示弱地說:“哼,不靠近你就不靠近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完調頭就往校門口走去。
林珏無奈地搖搖頭,準備去追上夏微時餘光瞥到林珩額前的黑髮溼溼粘粘的,一團一團的搭在他的額頭上。林珏趕緊從書包裡掏出溼巾幫林珩擦拭額頭的汗珠,責備地說:“你看你,這麼多汗也不擦擦。”
林珩那雙像冬日冰雕般清澈而晶瑩的大眼睛溢滿了幸福,滿臉笑容,滿不在乎地說:“姐,沒事的,這麼熱的天誰不是大汗淋漓哇。”
林珏佯裝生氣地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以後可不管你了哦。”
林珩聞言滿臉的笑容頓去,委屈的哀訴道:“姐,我不敢了,我只是怕你太過關心我而忘了你自己。姐,你就原諒我吧!千萬別不管我。”
林珏微微而笑,說:“好了,別貧嘴了。回家吧!”
林珏三人走出校門,在半路中追上夏微。四個人各懷心思的走在人羣中,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中漸漸變成看不清模樣的黑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