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1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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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齊鳴,羣獸皆狺,萬物待發,大戰若真起,這山便當真要毀了……
範穎趕至羅縝身邊,急切聲道:“難道你當真想看他們兩人打起來?刀劍無眼,傷着誰都非你所願罷?”
羅縝嘆口氣,“以你之見,該如何才能善了?你該明白,我說的善了,是讓你父親放手,讓我和我家相公安生度日。”
“……你當真如此堅決地要離開爹?沒有一絲留戀?”
“如果有,便不會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離開。”羅縝纖手落範穎香肩,雙目殷殷有盼,“你說要助我,如今便助我好不好?”
還能怎樣呢?儘管那一絲私心也曾讓她想留下“娘”,但若強留,一家非但不能圓滿,還有可能釀禍成仇。屆時,對所有人,都將是最大的傷害……“以你之見,如何才能讓爹真正放手?”
“實則,他時下已有幾分心灰意冷,只不過就此放手猶有不甘,需要的,只是一個毫無轉圜的理由使他對自己有個交代而已。”
“毫無轉圜的理由?”範穎目色閃躲,神情悵惶,“我不能傷害爹,爹他,也苦……”
羅縝妙目一慄,“那麼,你想讓你的娘回來,受你爹的傷害?還是你認爲,你爹會痛改前非,浪子回頭?且不說這個可能性的多寡,縱是當真如此,你娘就會不計前嫌欣然接受嗎?”
“我……”範穎愴然不語。
“你爹對你孃的傷害,與杭念雁對你的傷害,孰輕孰重?”
“這……並無可比罷?”
“也許。”羅縝掀脣冷哂,“你爹不會害你孃的性命,但卻是在凌遲切割你孃的靈魂,所以,許多年裡,她雖生猶死。在你將受火焚時,她以身代之,不只爲自己解脫,還要讓你記住至親死在誰手,讓你遠離那個必然帶給你傷害的男人。一顆已經死了的心,你還想讓她活過來繼續活死人的歲月?”
範穎垂首未語,羅縝亦不再遊說,走至正與範疇四目較衡的之心身邊,“相公,你來此了,誰給珍兒服收魂草?”
“臭老頭和紈素會給珍兒吃啦,風哥哥和風伯伯在讓小黃開花哦。”
羅縝嫣然,“相公安排得如此妥當,該獎。”
“嘻。”
範疇額際突了幾突,切齒道:“你……你用那樣的聲音,那個容貌,喚這個傻子爲相公,你當真做得出?!”
“你不是猜出了我乖順離魂的目的嗎?”羅縝回之淡漠,“我就是要用這副容貌、這副軀體做讓你死心的事。若有機會,我不介意毀去這具早就應該灰飛煙滅的軀殼。”
範疇眉際戾意陡現,“你敢!”
羅縝挑眉一笑,以恍悟狀道:“原來在你心裡,你妻子的外殼重過靈魂。難怪在她生前,你肆無忌憚地凌遲她的心靈,卻在她死後,精心保管這具軀體。”
範疇面容瞬即僵冷。
“相公。”羅縝握住之心手,“不必同他打了。過去的事無論如何都已無法迴轉,何苦讓姐姐們再動手呢?只要記得前車之鑑就好。你讓各位都退下,我們走罷。”
“喔。”之心和蓄勢待發的“衆人”溝通良久,在大家散去後,又向範疇道,“之心的娘子回去以後,我會讓風爺爺將你娘子送回來,之心只要自己的娘子哦。”
“站,住。”範疇目內已是焚亂之色,吐字卻愈是平靜。
聽而未聞,攜手的兩人一逕前行。
“我說,站住。”
瀕於爆發邊緣的壓抑聲嗓,亦未使兩人有少許留步。
焚亂轉爲激狂,範疇右掌之內,長劍再現。
“爹,您不能……啊!”範穎撲身相阻,被其父以袖浪推出。
範疇攻勢不作任何停頓,人與劍融爲一道雪色光影,劍氣凜冽所向,乃是之心後心。
對此,羅縝早有所防,纖影遽閃,擋於相公背後。
範疇冷笑,劍鋒將抵前的一瞬忽然偏離出去,與此同時,以袖浪搡她三尺之外,隱於袖內的左掌驀出,正中之心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