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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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之行爲羅縝號過脈,又到小牀前爲侄兒檢視了一番。小小人兒才讓奶孃餵過,正瞪着一對眸兒四處探望。“我再開一付溫和方子,每日三次讓奶孃服下,以給寶兒調理。”他出指觸了觸小人兒的嬌嫩鼻尖,硬臉上浮了一絲淺笑,“寶兒很乖。”
羅縝觀他面色,知他尚在爲那個母親心懷愧疚,“之行,是你救了寶兒,他長大以後,必然要多孝敬你這個名醫叔叔呢。”
“是嗎?”良之行苦笑,“大嫂,你莫寬慰我了。”
“不是寬慰,此劫或許是寶兒的命中註定,而你的及時施治功不可沒,別去鑽那些沒用的牛角尖……”面現促狹笑意,“緞兒可不喜歡無事自尋煩惱的男子哦。”
“大嫂……”之行面上,疑似有暗紅痕跡。
“咦?”之心正在旁邊案上擺弄着一些字畫,仰首,“緞兒喜歡之行哦。”
瞅小叔面赧模樣,羅縝失笑,“相公,你怎知道?”
“因爲緞兒總是偷偷看之行啊,就像之心總是願意看娘子一樣,對,就是這樣!”
羅縝顰眉,“可是,緞兒信中,爲何不提之行一個字呢?哪怕是最近的這封信?”
“咳!”之行背開寶兒,淺咳一聲。
“難道我的緞兒在和某人偷偷鴻雁傳書?”
“咳!咳!”
“還是,某人偷去了玉夏國,私會我的緞兒?”
“咳!咳!咳!”
“之心明白了喔,之行你不在家裡的時候,都是去找緞兒了!”
“咦,相公,你又怎知道?”難不成自己的癡相公開了天竅不成?
某人揚頭鼓頰,“因爲之行不陪之心了啊,就像之心有了娘子,不陪之行了一樣,嗯,就是這樣!”
“咳!咳!咳!咳!”能將自己見色忘弟的行爲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天底下,怕也只有自己的癡兄長了。
羅縝愛煞自己相公時下的可愛樣子,聲音極柔,“可是,緞兒的這封信中,說到已有人上門提親,爹和娘似乎有意應允哦。”
“什麼?”良之行驀地立起,“她在給我的信中,怎隻字未提這事?”
羅縝笑睨,“承認你在和我家緞兒私下往來了?”
“大嫂。”良之行雙目極不自在地左遊右蕩,但仍忍不住,“她……在信中當真如此說?”
“‘她’?是誰啊?”
“大嫂!”
誰能想到,良家最好說話的癡子,當真將良之知、良之願關夠了兩月。
良家長孫滿月那日,良二夫人在滿堂賓客前用盡臉面,軟硬兼施,之心說不放就是不放,還道若二嬸再來胡鬧,他便關夠他們三月。魏嬋雖怒,卻怒不敢發。
良家二老氣過心軟,本想說話,兒媳抱出了寶兒,看着那粉嘟嘟的孫兒,想着他險不能活,兩人遂痛斥良善,縱妻無度,驚擾貴客,有失體面云云。
於是,懦弱成性的良善難得強硬一回,將夫人帶下。
經此一來,萬苑城人盡知,良家長子除了精緙以外,也有脾氣,且脾氣不小。
兩月之後,良之知、良之願進了良家大院的大廳,早已等候的魏嬋哭叫一聲,一手抱住一個,問他們這些時日是在哪裡遭苦受罪。
而那對姐弟,除了搖頭就是搖頭,不發一語,不掉一淚。之後,二人大睡三日,醒來後,對那兩月的遭歷,依然諱莫如深。
他們能說看見會跳舞的花,睹見會打人的鳥嗎?他們能說他們身邊有隨時威脅要將他們啃下肚去、比他們頭還要大的螞蟻嗎?他們更不能說常不常說要拿鬍子將他們勒住的大樹藤罷?他們不傻,他們清楚,若說了出來,舉城的人都會將他們當成與之心一樣的傻子,雖然,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難道,之心當真看見了這些,纔會對別人說有鬆爺爺、花姐姐、雀哥哥?可是可是可是……
“之知,之願,你們餓不餓?那個傻子可曾餓你們來着?你們說出來,娘給你們出氣!還是想吃……”
“不餓不餓,不要再給我們吃了,我們不吃了!”
之知和之願聽見那個“吃”字,面如土色,各自拽着肥了不少的身軀,哭着喊着,撒腿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