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充斥着大片艾草濃烈的馨香,彰顯得這個小少年身上的味道更具特別。
顫了顫睫毛,她苦澀的扯開一抹笑容,“既然你那麼瞭解他,那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他放棄我。”
這次輪到佟邊燃不說話了,他見過很多圍繞在洛子逸身邊的漂亮女孩,她們都是想盡辦法,用盡手段只希望能在洛子逸身邊呆的時間更長一些。
眼前這個張粟泳倒好,說她特別吧,她又很普通,普通的外貌普通的性格普通的背景,普通的一切。
可說她普通吧,她又很特別,特別的不識好歹。
“所有了解他的人都說,他對你是認真的,我覺得要讓他放棄,就只有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樣癲狂的愛她真的消受不起。
她明明無數次和他說自己的感情,無數次拒絕他的靠近,無數次狠狠傷害過他。
可他就像是認定她一樣,死死咬住說什麼都不肯不放開。
“如果一年後他找到這裡來,我……”
能怎麼辦呢?武力值爆表,又擁有深厚家底的洛子逸如果想讓她死,她早就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她不怕死,她只想護住許哲晨,她深愛的男孩。
“要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就照我說的做,別和姓許的發生關係,你也知道洛子逸是個瘋子,說不定,你們的到來還會給這個小鎮帶來災難。”
佟邊燃最後的話清晰的迴盪在張粟泳的腦海裡。
這次的談話給了她很大的心靈震撼,她原以爲能永遠的逃離洛子逸,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場被延長了時間的美夢。
……
烏米蘭。
白細絨的純白蒲公英舞在昏黃的天空中,在張粟泳回來之前佟邊燃就已經解決了牛雲的事情,她以爲他會讓她出國讀書什麼的,事實證明佟邊燃並沒有那麼好心,他雖然是個小孩,但冷血程度讓人望而生畏。
牛雲這個人直接人間蒸發了,這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就像不曾存在過一般。
家中有關於她的一切,衣服,照片,書本,甚至是她用過的碗筷都一一消失了。
張粟泳在許哲晨的陪伴下忐忑不安的推開牛伯家的院子木門,一進來就看見坐在屋裡凳子上低着頭的牛嬸,牛嬸看見他們進來茫然的擡起滿是淚痕的臉,聲音沙啞:“娃子?雲……你們有看見我家雲兒嗎?”
看着她這樣,張粟泳一顆心彷彿被撕裂開般疼痛無比。
“牛嬸?”
“我的雲兒不見了,我今天一大早不知怎麼地頭有點暈沒能起來,一醒來雲兒的東西嗚嗚嗚……還有她人都不見了……嗚嗚嗚……”
“嬸你彆着急,我們去外面找找看吧,她或許去玩了呢?”
許哲晨試圖安慰着牛嬸,牛嬸卻如失了魂一般木訥的喃喃道:“去玩了……不會的……”
牛雲消失的事情轟動了整個小鎮,白天在外耕地的大家在夜晚降臨前全都出動去尋找她的蹤跡。
一向樂觀的牛伯回來後得知自己女兒不見的消息,一瞬間立馬癱坐在地,笑容也消失了。
她不過是拍了一張哲晨的照片發到網上,罪不至死,那個小孩該不會真的那麼狠毒吧?
想起佟邊燃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臉,張粟泳膽戰心驚的看着鎮子裡四處找牛雲的鎮民,亂糟糟的一切讓她感到頭疼。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有鎮民用打撈網在鎮門外大河裡撈出一具女屍,以及一些泡爛纏滿骯髒泥濘的生活用品。
巨大的不安感蔓延整個小鎮。
匆匆趕到鎮門河邊的牛嬸看到屍體直接暈了過去,而牛伯一把扶住她,上前只看一眼就確定了屍體的身份,“雲啊,我的雲兒啊!!”
圍了一圈的鎮民都心痛,又恐懼的看着這一切。
牛伯家的女兒怎麼會無緣無故掉進河裡? 還有她的東西也一同在水裡打撈到。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封建的鎮民們覺得是牛雲冒犯了山裡哪位神仙,都執意選擇不報警,而鎮上的鎮長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叫了幾人將牛雲埋了之後把牛伯叫到他那……
佟邊燃用了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讓牛雲徹底消失了。
僅僅是因爲一張暴露了他們位置的照片。
遠遠看到這一切的張粟泳乾嘔着跑進了他們的屋子,許哲晨默默關上門跟上給她輕拍着背。
“粟泳……”他心疼的看着她,想要安慰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牛雲確實是因他們而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深深的負罪感環繞着張粟泳,要是這個小鎮的人知道了真相,要是牛伯和牛嬸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的死因,會怎麼看待他們呢?
巴不得讓他們一命抵一命吧?會怒罵他們是對狗男女吧?很有可能會一把火燒死他們?
“哲晨,我們是不是不該讓牛伯帶我們回來?”
望着眼前女孩蒼白的小臉,許哲晨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事情已經發生,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現在只能盡努力補償牛伯牛嬸。”
“牛雲的死只是開始,如果找上門來的是洛子逸,死的就不止是牛雲了,哲晨……”
緊緊抱住想要掙開自己的張粟泳,許哲晨摸着她的腦袋安撫道:“他不會找來的,不會的。”
說不定,你們的到來還會給這個小鎮帶來災難。
佟邊燃稚嫩的少年音再次響在耳畔,他是在用牛雲的死提醒她洛子逸可比他心狠百倍嗎?
她有那個自信去承擔最後的後果嗎?
當小鎮屍橫遍野,當最愛的少年倒在血泊之中。
她會瘋掉的。
“哲晨,我害怕……”
聽着許哲晨有力的心跳聲,眼淚直流的張粟泳在他懷裡瑟縮着身體。
“別怕,我在這裡,一直都在你身邊。”
許哲晨的聲音越來越遠,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白色玫瑰都被染上了血紅。
一個全身黑的少年在花田中心拿着帶血的匕首笑着看她。
笑容淒涼而又絕美。
“毛絨熊……”
他呼喚着他的聲音就像念着咒語,穿透血色花海將她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