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區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唯剩下和琉雲緋一樣的免修者在這兒隨心所欲的想怎樣就怎麼樣。雲緋昨夜將《浮若幻雲》歸還給鳳姨了,接下來要做的則是,找尋地下斜塔。
“呵呵,看看,咱們這兒又多了一個可以免修的女娃娃,喏,牒章還給你。”將雲緋的牒章還給她本人,守門的大叔笑的很開懷。免修者的牒章上有一個淺顯的標記,在守門者們看來,這個標記就是一種驕傲,擁有這個印記的新人都是稀奇的人才。
“嘿嘿,謝謝。”接過自己的“通行證”,雲緋邁步走出了殊瀚淵的大門。要知道,非休息日出入這個大門還是相當不易的事。
回到初雲城,雲緋最先想到的地方是家族的小屋。還記得幾天前雲緋曾留話給白煙,這個月十五日在這裡相見。眼下雲緋即將要離開燧花火的地界兒一段時間,實在說不準會在哪天回來,所以她打算在這裡留張字句以防萬一。提筆飛書,在紙張的下方雲緋畫下了四個人,長樂、未央、白煙,以及她自己。“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雲緋倒在自己的牀上懶懶地打了一個滾,“還是這裡最舒服啊~”
“噹噹——”正當雲緋放鬆之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能在這個時候來這兒,會是什麼人?疑惑地下了臺階,打開門之後雲緋見到的竟是很久不見的花昭羨!
“你啊…好久不見。”雲緋看着花昭羨笑道。
“嗯…是啊…”笑得很勉強,花昭羨看上去精神並不是很好。
“進來吧。”側身讓開道路,雲緋在他進屋之後關上門,併爲他準備了茶水。眼前的花昭羨傾頹了許多,是因爲白煙的關係吧…
“你,一個人在殊瀚淵可好?”
“嗯,獲得了免修的機會,所以今天才來這兒看看的。”來到方桌前坐下,雲緋爲花昭羨倒了一杯剛沏好的茶。
“那件事強已經過去了,所以…”
“是嘛?”點頭笑了下,雲緋輕嘆了一口氣,隨便你了…“畢竟,勉強不來。”曾經在穎川的時候看過了白煙寫的日記,她說,那並不是她想要的所謂“愛情”。花昭羨或許始終不能明白爲何白煙在接受他的表白後不久又拒絕了他,這也難怪他現在會變成這樣…“你…什麼時候回來初雲城的?”
“今天早晨。到這兒來也只是碰碰運氣,原本打算去殊瀚淵找你的.”
“你在乾媽的房間先休息一下吧,趕路很累的。我出去辦點兒事兒。”手指背後的房間,雲緋起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這幾天或許需要你來協助我,這回的任務很麻煩。”
“嗯,小心點兒。”目送雲緋離開,花昭羨起身走進了長樂的房間。
步行至郊外,了無人煙的山嶺風沙彌漫,若不是懷有目的而來,任誰也不願來這種惡劣的環境多呆一分一毫。
《浮若幻雲》有載:初雲西郊有荒灘,灘上有一座巨大的龜型岩石,此石之外百十餘步有水灣,灣邊有碑,銘記——通幽。
“這兒的螞蟻比蒼蠅都大—”落腳沙地,不時的有大號的螞蟻從附近爬過,雲緋看着它們覺得心裡毛毛的。
“唰—”空氣流動的聲音伴有利刃劃過的急湊,側身閃過,是誰在背後暗箭傷人?!轉身回望,是一個蒙面人,手中還握有蓄勢待發的刀刃,“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哦?我不該來?你又是誰?”深表懷疑地眯起雙眼盯着對方,雲緋背在身後的手早已暗中喚出了銘彥之光。
“殺手!”又一枚飛刃飛向他對面的雲緋,飛刃在雲緋身前一尺的距離突然消失,轉向雲緋的左側襲來。
“鐺—”執劍擋住飛刃,雲緋躍起正面近身蒙面人,“浮生三千銀絲雨。”以銀絲控制蒙面人的行動,施以毒來消耗他的體力,接下來則是—“說吧,你是誰?”
你見過紅色的月亮嗎?
月丘族,真正像貓一樣白天休息夜晚活動的一類人。他們居住於山洞之中,常年不見陽光,以致於族內的男子都生有一副白皙過人的面容,但是他們卻多爲體弱之人。
多年以前,定居於深山之中的月丘族人在族長的帶領下族遷於旋龜灘附近的泉下之城,又哪知,這裡真的成爲了一座埋葬月丘族的地下城。
“你們月丘族…消亡了?”蒙面人在爲雲緋講述一個關於月丘族的故事,所以雲緋索性將他歸於月丘族的行列了。
“就在十五年前的一個夜裡,天空中掛着一輪血紅的滿月。當月亮升起的那一刻,我那身爲占卜師的母親就把我推出了家門,送進了一座破敗的廟宇之中。其實我們是無法預知自己命運的,但是她卻告誡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直到天明,離開這裡,永遠也不要回來。”陷入無限的回憶之中,當他提及母親之時,眼神中透露出思念與痛心,“我躲在那間破屋的櫃子中,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開始傳來一片嘈雜的響動,緊接着便是一陣陣驚叫與哀嚎。那夜異常的漫長,當一切迴歸於平靜之時,整個空間寂靜的恐怖,所有的族人都不見了,我在恐懼中逃出了那裡來到地上。自那以後我一直守在這附近,再也沒下去過…”
“寂靜城原來是有人居住的?!只是一夜之間全部不見了而已…”沒想到這裡還有這樣一段過往,但是這個人守在這裡幹什麼?“你在這裡,是想尋求真相?”
“是的。很少有人知道我們一族的存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哎呀…”見蒙面人不再有攻擊性,雲緋撤回了束縛他的銀絲,並給了他解藥,“我來這兒找一座塔,據說它就在地下的城中。”
“塔?那座塔?!”語氣中透露出驚訝,蒙面人對它似乎存有什麼不安感。
“怎麼了?那裡…”眉間輕皺,雲緋對蒙面人神情的突然轉變充滿了好奇。
“怎麼說呢,城裡的確有一座塔,我小的時候曾經在那座塔附近經過,自打我對這個新居所有印象起,它就已經在那裡了。母親說,這裡一開始就有那座塔在…塔裡總是會傳來不祥的聲音…”
“說了這麼久,都忘記問你叫什麼了,我叫雲緋,你呢?”
“我…姬樊,多有冒昧,見諒。”
“帶我下去,我想進塔找尋一些線索,很重要。”有月丘族的姬樊在,下去應該就會容易很多。
“可能會有危險,你…”姬樊有些擔心地說道。
“沒關係,我是爲了救人,很多人。所以必須要去。”這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但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好吧…你隨我來。”姬樊走在雲緋前面爲她引路,早已風化的碑文背後不知刻寫了什麼樣的過往,唯有正面的“通幽”二字還能隱約可辨。只見姬樊伸出雙手,俯身在“幽”字的兩點上輕輕地按壓了一下,他們腳下的土地便開始震動起來。在顫動之中,地下浮現出一條通往下層的階梯。“自那之後十幾年沒下去過了,地下是不能見明火的,我的眼睛因爲適應了地上的陽光,現在也看不清地下的路了。”
“不能見明火?交給我好了——”這次銘彥之光又充當照明的道具了。雖然光輝不強,但用來看清眼前的路足夠了。
深入地下,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氣息,讓雲緋和姬樊都一時沒能適應過來。聯想姬樊所說的事情,這裡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麼?
“往那個方向去,”站在三個方向的分岔路口前,姬樊手指右上方的路說道,“這裡爲了防止有心懷不軌的外人入侵,有幾處設有這樣的岔路。”
“嗯…這麼說,月丘族人的消失是外來人入侵的可能性不高咯?”
“這個…”姬樊好像是這裡唯一的倖存者,出於對族人的留戀纔多年留守附近不肯離開,但由於母親的告誡,這麼多年來他不曾下來過,這就意味着他不是不想弄明白一切的真相。“我也說不準,但是我族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外族人來搶的。接下來是左邊。”離寂靜城越來越近了,他們已經能聽到附近有流水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