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竹林外,一眼望不到對邊,更看不清這竹林中有什麼特殊的存在。琉雲緋感覺姬樊說的頭頭是道,但還是不能輕易接受或是相信他說的那些。來到了這裡,他必然是想展示某些東西給她看,跟在姬樊身後,雲緋在沿途看到許多特殊文刻的竹節,對此產生的好奇與疑問卻沒有急於開口向他詢問。
不知走了多久,隱約間可以看到深處隱藏的一座草屋,屋頂的茅草有些陳舊、雜亂,大概是許久沒人住過的樣子。姬樊領着雲緋走上前去,推開了沒有鎖住的房門後他自己退向一旁,示意雲緋自己先上前看看。
草房內的陳設看上去很簡潔,沒有華麗服飾的衣櫥或是梳妝檯,但也能看出住在這裡的人是一名女子。
“你最好別說我曾經住在這裡。”環視屋內的環境,雲緋的確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或許是在夢裡也存有這種模糊的意識,只是她不想就此承認這些都是真的。
“你只是不願意接受而已,其實在你的心中應該早就有了答案。琉墨曈是幻象儀嵐中隱藏的武之聖者,這片竹林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是個禁地,這也算是爲喜歡清靜的她創造的特殊待遇。五大護法之下的幻象四王中,只有我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個未知的秘密。”姬樊一直在注意着雲緋的一舉一動,這時,他走進屋裡,在靠近窗邊的位置停下腳步,“我想,澹臺御軒之所以抹掉你的記憶應該是有特殊原因的。”
“澹臺御軒在嗎?我要見他。”轉過身認真地看着姬樊,有原因的?那麼好,我倒要看看這個原因和理由究竟是什麼,如果現在能順便取回記憶的話,哪怕是身份有所改變,做決定的人還可以是她自己本人。
“他今夜自霜幕城回來,那時你應該能有機會見到他。”
“好,那就拜託你幫我向他傳下話吧。”語畢,雲緋走出了那間竹林小屋,姬樊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跟在她的身後,走出竹林時便與她分開了。在這裡,雲緋知道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即使身後沒有眼睛在跟着,她也不想爲自己能脫身而多出無用的殺傷。只是,她似乎感覺到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感覺很不自在,那更像是一道不知源自何方的特別注視。
新月初升,星河閃耀。屋外來往走動的人比以往多出很多,雲緋見此情景便猜想,是不是澹臺御軒回來了的緣故?打開窗戶,夜風拂過,外面多數的人在往北方走去,如此範圍較大的聚集應該能驗證她的猜測了。關上窗回到座榻上,雲緋繼續她的冥思調息,這段時間在修爲上幾乎沒有多少長進,離開穎川之前,家人們都在忙於衝關修行,此時還在幻象儀嵐的她在積極性上怎能落後於他們?
約爲半個時辰過後,門外漸漸清晰的腳步聲引起了雲緋的注意,待她睜開雙眼之時,是一個青衣男子,身後站着的還有姬樊。如此看來,他就是澹臺御軒了,長相方面是有個別地方與澹臺雲月有些相似。
“天王說你在找本座?是…”姬樊爲雲緋帶的話是有個故人要見他,但當時他對他還賣了個關子,沒說她是誰,以致於開始澹臺御軒也沒能認出這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琉雲緋”,“好你個琉墨曈,當年在初雲城謊報姓名,今日怎麼又回來了?”澹臺御軒的語氣中有嗔怪的意思,時隔多年,他依舊沒忘過去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不告而別、殺害同門、敵友不分,硬生生地逼着他們重新破格的做出了新的決定的人都是她,“本座當年不是成全了你的願望了麼,你又回到這裡做什麼?”語氣冰冷,態度翻轉,澹臺御軒似是極不情願再見到她的樣子。
“你抹掉了我的全部記憶就是爲了成全我?姬樊,你似乎是做了一件錯事啊?”雲緋看着姬樊無奈地笑臉,很顯然,他不知道的內情還有很多,這就算是錯,也不能算全在他身上的。
“嗯?他把你弄回來的?也是,當年只有命令卻沒有公佈原因,之後的傳言本座也有所耳聞,在覺得離譜的同時我也想說,現在已經不是你能繼續沉睡下去的時候了,有資格擁有斷魂之刃的你應該醒過來去完成你應該完成的使命。”之前的話似乎是澹臺御軒在向琉雲緋開玩笑,因爲這幾年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策略。爲了能讓事情發展得更爲真實,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演了一場迷之反叛他鄉借物的戲碼,其中一環就是抹消掉琉墨曈之前的全部記憶。
“人呢,我也見到了。你該把我所有的東西都還給我了吧?”這一刻,雲緋等了很久了,恢復記憶之後她就是完整的琉墨曈了,只是…面對燧花火中一起相處過這麼多年的人們,身份的改變是不是就有了隔閡呢?自她看到竹林小屋的那刻起,一絲絲模糊的印象就開始慢慢地佔據現有的內心世界,那時也清楚的知道,她眼前的一切,以及心理的感覺,這一切都不是幻象。
“忍耐了這麼多年,我自然是要把它們都歸還於你。只不過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明日一早你就去你的竹林等着,是時候恢復你的記憶了。”瞄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絲絲縷縷的回憶牽動着起伏不定的心情,看了一眼姬樊,澹臺御軒示意他們此刻已是入靜入眠的時候了。談話過後,人離人散,待到下一個天明,一個新的轉變即將到來。